第二百九十章 飛流天火
雙足一踏,一拳衝掛。
頓地動山搖,厲風如刀,巍峨如巨峰。一拳出,頓有那雷音霎動,勢可崩裂天地,氣可倒流江河。
此乃“翻天印”之威煞。
真個是天崩地裂之勢,一動即是直教風雲色變之煞。何其凶悍,何其狂猛。
遙相數十米,一拳衝將去。頓作一聲嗵的驚爆。這武宗和左無舟各自破牆倒飛,左無舟眼波煞氣一飛衝宵,怒嘯激天:“火法無邊!”
火耀九天,頓如火焰崩裂。左無舟正欲取刀。想起十盡品階太低,又一眼看見那地上殘破骸骨邊,正有厚背大刀一柄。當即是信手一抓,虎咆。勢如狂:“我劈了你!”
“七殺”化刀法施展,連綿如奔雷不絕,雷電交一時,竟隻聞得這第二層魂殿當中,聲聳驚雷動天憾地,聲聲哐哐雷音席卷。
盛怒之下的刀法,豈是非同可。須知,“七殺”乃殺心所結,煞氣殺氣最是濃鬱不過。
此時觀得此人吃人,左無舟殺心之重,幾在顛峰,施展“七殺”來。那等煞氣血氣彌漫,教人驚顫膽寒。
咣咣之聲不絕,這武宗時時悶哼,如流星般的連續轟飛數個甫道之牆。神智已是醒了大半。
這武宗早前來魂殿之人。被困最久。吃人已有一兩了,但從兩眼綠幽幽之光,就已知此人已是瘋魔了一半。
這一瘋魔,縱是癲狂得緊,其實實力未必能揮七成來。如此,正是左無舟將此人劈得猶如稻草人的主要緣由。
此人但是醒過神智來,頓是心灰若死,究竟人非禽獸。他瘋魔中食人也罷,既是醒過大半,一時自慚,無心抵抗,竟連續再被左無舟幾是瘋癲的“七殺”轟得狂噴鮮血。
左無舟盛怒出手,“七殺”連綿,聲聲如雷。
一霎,身如怒目金網,力大無窮。網猛如濤。大背刀狂斬,頓如開天辟地,混沌為之開來。
這一刀當真堪稱恐怖之極,非但是含怒而,尚且是魂力凝聚。一刀遙斬,尚且未落,就見那地板啵啪爆裂,乍現龜裂狀。
這武宗既是無心抵抗,怎生能擋。但見級一飛衝天,血如噴泉般爆將來。
左無舟顏如鐵,將厚背刀拋砸在的上。平複激怒心情,環眼一顧,隨即是心中大生警兆:“不好!此地另有一人。”
牆角處,竟有一條殘破屍,分明被人食用過來。
一念起,一念滅。
光彩交織,塵埃飛揚。一道身影猶如在水紋中乍現來,口中兀自還咬住一塊大腿肉。眼中凶光大勝。無聲無息,一拳再是結實不過的轟在左無舟的後心!
水影魄!
如炮彈般飛將出去,轟在一堆碎石中。
一時,碎石悄然消融。左無舟匍匐在地,一躍而起,臉色慘白得如同抹上一層石灰,一口口鮮血嘔將出來,身體幾欲是裂了去。卻仍自在一**的劇烈倒下的,仍然挺身而起!
斂住心神,沉澱在戰鬥的激狂心境中,漸是揮退那等侵襲周身的劇痛欲死感。冷眼凝觀那名武宗偷襲者。左無舟暗暗撫摩半碎的龍骨甲。黯然:“這次多虧有龍骨甲,不然我必死。”
這跟隨了他十多年之久的龍骨甲,被這武宗偷襲之下的一拳,已然被轟得甲胄半碎。
眼觀就要塊塊寸碎落下,卻在這一瞬,龍骨甲果真是碎了。卻見一道蔚藍暈光自龍骨甲上,油然輕漾。龍骨甲原本為青色,此時,那青色竟如火上之冰一般融褪。
一融一褪,竟自露出了一層水藍色光澤。這光澤,重又黯淡下去。自心口一點,重又融褪。如一層冰殼般,融掉褪掉。
等得再是往下一層,竟為悉數變做了土灰色。自心口,再是一點暗光蕩漾,這土灰色竟也自悠悠融褪。
如此數番,龍骨甲終於是露出本相,竟為三色三係之內甲,一層層的光華交織流淌,其正有幻絕之美。那等毛毛霧霧之光映得威猛絕倫。任誰,也能一眼看出,此絕非凡物。
多次戰鬥都是龍骨甲的絕佳防禦,令左無舟徹底放下後顧之憂。左無舟早知龍骨甲不凡,也絕然沒想到,龍骨甲竟為外殼,內娶更是三色三係之甲,乃是真聖裝。
左無舟呆若木雞,穿戴了十多年的龍骨甲,竟還隱藏著這等秘密,驚喜異常:“龍骨甲,竟是三色三係甲。”
木水土三係,皆是五行之中最擅防禦之三係。木性堅韌,水性至柔,土性渾厚。三者結合。實是天下絕倫的頂級戰甲,防禦功效,絕難想來
似乎惡作劇一般,三色光澤耀映魂殿半空,竟飄忽詭異的凝作數枚大字“鬼龍甲”尤為一旁,更有數個字,赫然正是“衛道德煉製”
左無舟和那偷襲武宗目瞪口呆。眼觀此幕,迅疾想起,脫口:“衛道德!”
衛道德此人,在魂修界曆史上,絕對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衛道德此人生於大約六七萬年前,具體事跡已然隨風湮滅在曆史中。刪、讓曆史中,絕計是趁絕世人物六是極其罕旦的“一邊既是多魂武聖,還精通器裝符丹等道。此人當年非但是真魂天十大強者之還是公認的魄修士第一人。
至今,仍無人敢放言越衛道德。其所煉製之物,至今仍是最頂尖的寶物。
卿本天才,奈何為賊。當年衛道德在妖魂大戰中,竟喪心病狂的背叛魂修士,倒往妖修士。結果被八大武聖圍攻,才險險除之。
衛道德名聲敗壞。可其煉製的寶物。絕對是屈指可數的頂級寶物。
這紅衣武宗顏間流露不加遮掩的貪婪之色,一把將把塊血淋淋的大腿肉甩到一旁,獰笑:“子,交出鬼龍甲,我饒你一命!”
這紅衣武宗本來還暗暗詫異,以他一拳之威,左無舟身為武禦,絕計必死。但見鬼龍甲現真身,方才恍然。正是殺心未泯。貪心又起。
左無舟嘔血,卻淺淡一笑,笑顏間自有淡漠,心思百動:“此人修為絕不尋常,距武聖也不過是一線之差,我絕非其敵手。我又已重傷在身。連近身也未必能敵。”
“怎生是好!”
紅衣武宗狂笑不已,殺氣如密雲。他是來此數年之久了。不過此人到底是修為了得,有儲物袋,隨身攜帶著辟穀丹。因此,起初被困,卻也不怕。
可前不久,這紅衣武宗的辟穀丹終於是服完。為活下去,惟有行此事時日未久,他倒並未瘋魔。
這紅衣武宗乃是大有來頭和聲望之人,殺人食人之事尚且不如禽獸。這紅衣武宗斷然不允許此等醜事傳揚出去。是以,他乃是不顧身份的暗中偷襲,但求一招滅口。
望過去。這紅衣武宗自是將左無舟這一名武禦當做任人宰割的對象了。漫說左無舟重傷,就是未傷。論修為,十個或可媲美之。
有如此修為,難怪這紅衣武宗自信滿滿,一聲狂笑隻當手到擒來:子,你再是想方設法也是無用了。你身在此地,幻境逼真,氣息傳不開,聲息也是傳不開。”
“不如乖乖的交出來,我或可饒你一命。”紅衣武宗眼中殺光大盛:“或是,我親自來取!”
一音來回滾動,這紅衣武宗儼然電光炸射而至。
思緒起伏,鐵心鐵膽巍然,渾然天成,並無絲毫破綻。
眼波流轉,自有淡定。左無舟此時感知周身劇痛,氣血沸騰,幾欲撐不住了,百念誕起:“須戰決,以作療傷。”
“看來,惟有動用真聖符了。”左無舟頜,眼波微動。可惜天王膽的子膽已然是沒了,否則亦足已轟殺此人。
但聞這紅衣武宗所言,左無舟恰似靈台一動:“哦,原來是如此特異之環境。那,此次是真的須動用天王譜了。”
一念驟起,紅衣武宗一聲雷喝暴傳,電射而至。度之快,實是難以想象,快逾狂雷,音嘯如浪潮而動,正如牽引住海天一線的巨浪拍岸而來。
但見紅衣武宗撲將來,左無舟冷然沉心:“縱是武宗,又是如何。”
拍手取來天王譜!
橫握在手,斂住心神,意念一動。魂力大催。一霎時,天王譜之書陡然漂浮舒展來,凝目如鐵,燃住一點星芒爆將來,戰音襲動:“天王譜,去!”
五魂瞬爆!
鐵臂一揮,天王譜瞬時喚億萬條霞光,天王譜書上的無數字跡,竟在霎眼間拆分為億道筆劃,油然激爆天地,齊作億萬劍芒疾翱。
這一霎的氣勢,直是前所未有的顛峰之狂。頓教天地為之撼動。直教心神失守。所謂銳不可擋,所謂萬劍齊,所謂風雲色變,不過如斯,皆在這一幕。
在這一時,幾是化做左無舟所能遙想的極致,就如那耀動長空的豔霞,連綿瞬爆無窮盡。
正是赤霞與豔芒齊飛,劍芒鑄長天一色。
紅衣武宗隻見眼前霞光億萬。眨眼就已是看見了。
他終是看見了,也終是感應到了。
卻如同颶風中的花,在顫抖。在恐慌,在等待死亡:“是聖器,不,是聖器。”
“他不過是武禦,怎會有聖器!怎可能有如此強大的聖器。”
沒有等他想明白。那無數霞光已然將他吞噬。一霎時,頓是一聲淒絕無比的厲嚎,周身激射鮮血。無數道血肉被帶將出去!
但,他竟還有一口氣在!
“沒死!”左無舟略一吃驚。隨即做出了能不過的反應:“絕不耳教此人活下來!”
這紅衣武宗身子幾乎是血肉模糊,周身的肉都被削將下去。看看那牆角處被他啃得白骨森森的屍骸,再看此人幾如血肉窟窿的模樣,當真是無比的諷刺。
一縱一躍,“火法無邊”迅爆。左無舟眼中火色爆將來,火星在眼中飛舞,是如此的絢爛。
但在他的鐵臂下,這紅衣武宗卻是瞬間被生生一拳轟中脖子!但聞啪的一聲,這顆兀自迷糊的級頓往後飛將去。
屍搖晃一時,噴泉般灑下漫天血滴。這顆級打在牆上,反彈回來。正落在腳邊。
武禦怎麽會有聖器!
紅青年儼然有一雙無形州日,真切的觀得泣幕,正正是看得哲對戰紅衣武宗的緣,心色早已是大變,隱隱亢奮,顫聲:“聖器,你看見了沒,那便是傳說中的聖器!”
“竟令這武禦殺了那武宗,哈哈哈。”紅青年放聲狂笑,抓著頭大笑:“我此番賺大了,聖器。竟然是聖器。有了此寶,我就可縱橫天下無敵手了。”
“是嗎?”黑壯漢心想他這老朋友似乎是變了,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樣了。
紅青年忘情狂呼:“那是自然,你且看。那武宗修為是那武禦十倍不止,如是尋常交手。這武禦就是有十名,也絕非敵手。如今,卻被這武禦所殺。”
“豈不正是這聖器之威能。”紅青年一想起先前那吞天的威試,頓是心髒一縮,臉色青白:“太可怕了,虧得是這武禦修為太差,沒能揮太多威能。否則,怎用得著補上一拳。”
等這紅青年亢奮半晌:“我這就去殺了那武禦,奪聖器來。屆時,我就是天下第一了。”
黑壯年冷哼一聲,在紅青年耳中,猶如悶雷驚炸:“你想殺誰。我都不理。惟獨此人,不可殺。”
紅青年眼中凶光一閃,黑壯年昂:“此子,我認得。”
紅青年愕然,轉臉垂,眼波數轉,狠妹之芒乍現,回笑嘻嘻:“看在老朋友的麵子上,我不殺他。隻取聖器。”
黑壯漢冷冷一言,絕不是在開玩笑:“火冊,你動他,我就動你。
紅青年眼波一閃,抱怨:“我早毛改名了,請叫我,火神。”
左無舟連服多枚藥,總歸是好了一些,舒坦了一些。幸虧這許多的自浮雲藏寶之中的傷藥,皆是一等一的好藥。
重又心平氣和的調養一番,左無舟仍是臉色慘白的起身來,端詳半晌。豁然有所悟:“看來,我修為不夠,所以天王譜之威能不足悉數煥。怎麽說都好,天王譜等終歸是外物,我還是須當以增強自身實力為主。”
抬觀天,隻看得那幻象所結的殿頂。左無舟暗暗自責:“往後。如非必要,當盡少使用天王膽和天王譜等物。否則,這縱是打了,我卻沒得半點磨礪作用。若是長此以往,我鬥誌消磨,就要變成尋常魂修士那般了。”
“天王譜等寶物,可用於自保。但尋常戰鬥。還須靠自己。”
“須記,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沒有挑戰。沒有強敵,怎能在魂道之途取得磨礪?給我經驗,礪我心誌。”
實在一言,施展此等寶物戰鬥。左無舟始是有一些難言的不快感覺。就好象勝之不武,他自是知曉此念極是荒誕。
可這等戰法,於他的修煉,並無意義。惟得殺敵一個效果而已。甚至還與他的戰法,隱約有一些衝動。
天王譜再好,終歸並非自己的慣用戰法,並非自己的真正魂道實力。
要打要戰,那就當打出自己的威風,戰出自己的意誌。打出豪氣。戰出快意。打出真性情,戰出真痛快。
哪怕是血濺五步,哪怕是戰傷累累,也是經驗和磨礪。
不敢直麵敵人,何以稱為真男兒。不敢與敵快意廝殺,就莫稱自己是什麽堂堂男兒。好男兒,應當有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敢於向任何強敵起絕殺的勇氣。
哪怕傾灑熱血,也是但求快意一生。快意狂放,縱死無憾。絕不教委屈求活。
從這紅衣武宗的儲武袋中查閱一番,取了一些需要之物,再取來一塊獨特的身份牌,上書幾個大字“魂天宗”和“陳天奇”六字。
左無舟鎖眉,旋又舒顏:“竟是魂天宗的人,果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不好!有人,是七名強者。當中三名武宗。我如今重傷,不敵,先走。”心底警兆大生,左無舟一邊將牌子扔掉,一邊施展以“火雷翼”火掠開。
一霎回之際,正與這入得甭道來的七人照得一麵!
這七人一怔,一眼掃見紅衣武宗。頓悲慟大嚎:“陳師弟!”
厲嘯狂怒:“誰殺了陳師弟,給我滾出來!我魂天宗與你勢不兩立。”
這一聲好是暴怒。
一掠逃開,正正聞得那一聲怒吼。
左無舟沉下心來,再入一條莆道。神情冷厲:“魂天宗的人食人,欲滅口奪寶,這反倒有理了?魂天宗乃第一大宗,道理果然也是第一大的。”
“勢不兩立嗎,姑且看著就是。”
眉宇一動,頓有愕然之色。左無舟竟是看見眼前有一條樓梯,就在腳邊。居然在誤打誤撞的尋到了往第三層的入口。
樓上樓下,不過是一層石板之隔,卻仿佛是兩個不同的天地。
這第三層,竟儼然是一處冰天雪地的所在,視野開闊,猶如置身在雪山之巔,一眼能觀得那雲霧沸騰的心胸豁然感。
但是這一眼,竟有無限遼闊之感。心曠神怡。
此景若是幻境,那當是最宏偉壯麗的幻境之景了。
卻又在這一時,君忘柔柔淡淡的一語飄傳來:“各位當真不怕我手上的真聖符,飛流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