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閉門羹
孫二勃然大怒。
“梁上何人,膽敢在此做這雞鳴狗盜之事,真以為戰事在前,後方就可亂無法度?”
對於突如其來的梁上君子,笑麵掌櫃終究是“和氣生財”之輩,抬眼笑眯眯看著跨坐橫梁之上,一手持酒壺一手抄燒雞的愜意小賊,笑道:“這位爺,生意還是需要落地坐下來詳談,若是可以,大可下來上桌一敘!”
孫二怒火燒心,還要再出言嗬斥,卻被笑麵掌櫃眼神製止,二人倏忽間的對視,卻是心中早已各有靈犀。
笑麵掌櫃眼神裏流露的意思,是將這位不請自來的梁上君子先勸請出去,至於之後會發生什麽,就無人知曉。
但大抵逃不過一個死字。
孫二心中殺機橫流,自然是想致對方於死地,眼神裏再也容不下其他東西,但看到掌櫃那張始終不變的笑臉後,孫二驀然清醒,因為這樣的笑容,他在那群榮辱不驚的朝堂大員臉上見過太多太多。
另外,孫二還發現掌櫃一直在摩挲小指,而小指上纏繞著一截細若蛛絲的紅線。
孰料梁上小賊卻是個膽大包天的貨色,隨口將嘴裏剝吃幹淨的雞骨一口噴出,直接不偏不倚吐在剛剛按下火氣的孫二臉上,同時笑言:“我說二位,這都啥時候了,請君入甕這種老路子可是不怎麽吃得開了,再者做賊還是要有做賊的底線,隻圖財不圖其他,若是嫌在下在此攪鬧,大可砸銀將在下轟走便是,銀子也不會要太多,隨便給個百十兩就好了呀!”
笑麵掌櫃臉上笑意不減,眼角深處甚至擠出幾條縱橫交錯的紋線,恍如刀兵橫陳般令人望而生畏,看之一眼,猶被刀兵戳刺。
“既然朋友光臨本鋪,也算是本人的榮幸,奉上百兩銀子又何妨,權當交個朋友!”
喚進來夥計交待讓取來百兩銀子,卻絕無提及什麽梁上君子,待夥計離開,笑麵掌櫃這才拱手揖禮,笑道:“拜見史公子,小人有眼無珠,冒犯史公子,還望見諒!”
梁上小賊揮揮手,順便將手上的油惺抹在身上,眯眼笑道:“這麽快就認出本公子來了,看來掌櫃也挺上道,既然大夥都是朋友,那掌櫃必然不會在意多給百兩銀子什麽的,這些毛毛雨的散碎銀兩,對於掌櫃來說,無非就是一壺酒水的酒錢而已,想來也不會計較那麽多,對吧?”
笑麵掌櫃笑意真誠,點頭應聲:“史公子說的對!”
夥計送來銀兩,將梁上小賊打發走後,一直被掌櫃示意禁語的孫二終於忍不住開口質問道:“掌櫃可是與那梁上小賊合夥演了一出雙簧?”
笑麵掌櫃給孫二斟茶,“實不相瞞,這位史公子指定是你我招惹不起的主,想必前幾日工部幾位大員家裏發生的事情,已經傳得人盡皆知,多餘的話我不說,隻說一句,一切都是這位爺的傑作!”
孫二一聽,瞬間啞然無聲,掌櫃口中提及的工部大員家事,他自是一清二楚,工部兩位侍郎,一位郎中,一位員外郎家中被盜擼一空,而且盜賊極為囂張,留下史盈門到此一遊的紙條,此事傳到天子殿下耳畔,不曾想卻是笑言了一句“盜亦有道”的兩可言辭,使得這樁盜竊大案成了無人再敢細查的懸案。
很明顯,那位史盈門的盜賊與天子殿下息息相關,或者大膽揣測一點,即是天子殿下遣人為之,目的自然再明顯不過,就是要打壓一下近來風頭正勁的工部。
一時間,屋內悄寂無聲,落針可聞。
半晌後,還是掌櫃最先發現桌上的明珠已然不見,這顆明珠價值千金,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而且是國師大人點明討要的東西,如今即將到手卻發生丟失一事,若是傳到國師大人耳畔,他這掌櫃指定是做不成,至於小命能否保住,也在那位國師大人一念之間。
瘋子從煙熏巷子出來後,悠哉悠哉先去酒鋪將賒欠的酒錢還上,酒鋪掌櫃已然熟絡這位嗜酒如命的酒鬼,收下酒錢後也不多挽留,畢竟在這年頭,敢賒人酒水已經算得上行善積德,再想做什麽善舉,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他一個小小酒鋪掌櫃,能做啥子利國利民的善舉?
同樣,將賒欠的燒雞銀子還上,瘋子這才直去不遠處的麵攤,手裏把玩著一顆極有可能來曆不俗的珠子。
若是他所料不差,國師大人如今四下搜尋的這顆明珠,多半是一位神祗死後遺留下來的眼珠子,一般而言,神祗隕落,多是肉身消亡,神魂飛散,並不會有任何遺留,但亦有特殊情況,譬如昔年神庭之主將心愛神妃葬於大墓,為的就是找尋起死回生神藥,好令其重活二世,隻可惜最終自身卻是落得一個殞身南天門的淒涼境地。
“想憑借一顆眼珠複活的神祗?”
瘋子嘀咕一聲,以昔年神道盛況,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可能發生,但到的如今神道崩塌,想再起死回生,注定會是一場空談!
“麵好了!”
掌櫃端上鹵麵,看眼瘋子手裏的明珠,笑道:“這珠子必然金貴,你可得小心保管,這兵荒馬亂的,小心一不留神被人惦記!”
瘋子笑了笑,卻是驀然想到那位寄身國師大人體內的孤墳生靈,會不會就是這位孤墳生靈,就是所謂試圖起死回生的舊神祗?
心中打上疑問,瘋子開始吞吃鹵麵,以他觀天的情況來看,這場寒冬注定是一場浩劫,打造暖城的事情勢必得加快速度,除此之外,還有糧草事宜需要處理,天寒地凍,萬裏枯涼,這皇都人眾不可能食肉糜而活!
跑去商家一脈落腳地,與之商議片刻,力求發揮最大的可能性,將虎狼皇朝周邊富餘糧草悉數買來,至於要不要聯絡商家一脈諸位老祖,瘋子不去參和,畢竟如今他在這裏,與凡夫俗子沒什麽區別。
回到夜郎村,瘋子找到神君大人表明來意,如今唯有這位神君大人尚有餘力,通過香火台與道門聯絡,通過道門從而得到糧草助力,這已然是無奈之舉。
“仙墟大界如今這情況,或許也就隻能再動用這麽一次香火台,你確定要將這次機會用在這件事上?”
神君沒有拒絕,卻是提出同等重要的問題來,仙墟大界崩塌在即,已經承受不住香火台抽離神力,如果這次浪費掉最後一次可利用的機會,那麽在那場災劫降臨之際,整個仙墟大界又當如何?
瘋子沒有料到事情會如此嚴重,香火台是大界崩塌之際唯一可以用來跨界的保命物,那就意味著一旦香火台再無可用,這座大界所有的修士就成了甕中之鱉,十死無生!
一時得不到答案,瘋子來到村頭香火台前燃香一柱,立而深思,用還是不用,眼下成了最致命的糾結點。
直到香火燃盡,瘋子也沒有思量出個決定,涉及一界修士生死,拋開因果不論,單單說這份重量,就是一種足以壓垮任何心裏底線的厚重,替他人決生死,自古就沒這種道理。
扭頭望向城頭極南之地,瘋子沒來由覺得,若這是一場春秋大夢又有何妨,最起碼醒來後不用再擔憂什麽生死厚重,因果循環,可若是夢裏百萬死,醒來枯骨還,那注定這就是一場噩夢無疑!
掠往村頭水泊走一遭,自打收回那兩條活物,老更頭就已經不再臨岸垂釣,如今算是真正過起了閑雲野鶴的生活,喝茶曬日,好不愜意,至於豢養在水池裏的活物,正一條條減少,皆被老更頭打殺,用以填補天幕。
“哦,這麽說你最近手裏緊缺的厲害?”
老更頭詫異之餘,看眼麵容滄桑的瘋子,遲疑一陣後,問道:“若是老夫將兩座洞天福地借你一用,不知道能換來何等好處?”
瘋子笑著抖擻出一套墨家一脈精鑄而成的十八仙女春遊圖,擱陳在石桌上,隨手拿起其中一張,朝空中一拋,一位仙氣飄渺的仙子便憑空而生,落地後低眉順眼,衝著瘋子揖禮施個萬福,柔聲道:“見過仙家!”
瘋子極為享受的笑眯眯點點頭,扭頭衝老更頭眨眨眼,笑道:“老哥,這套十八仙女圖,可是墨子巨匠依循古史最出名的十八仙女精鑄而成,無論是形貌氣態,還是點點滴滴,無一不是極品中的極品,稱之為仙手佳作亦不為過,就權當是孝敬老哥了!”
老更頭也不推辭,果斷收下這份厚禮,兩座洞天福地氣運減損,換來這十八仙女圖,終究看來,吃虧的還是他,但這些並不重要。
將一大一小兩座洞天福地凝結為兩個花盆,用以培植花草,對於老更頭此番做法,瘋子看的是目瞪口呆,暴殄天物也不過如此!
不過,事情到底終究是好事,多出這兩座洞天福地,等同說多出了兩座糧倉,用以維續糧草運轉,想來問題不大。
拜別老更頭,瘋子又去了老壽頭雜貨鋪一趟,以同樣的手段換來一座洞天福地,如今算下來,他手裏已經握持三座洞天福地。
至於維續洞天福地靈氣運轉,則就是他的長處所在,氣運蓋頂絕非一句虛言,瘋子現在除了一身氣運,仿佛也所剩無幾。
走到王丁院落前,湊巧院門被人打開,不是那倒黴老道還有誰,瞧見恍若改頭換麵的瘋子,老道也是大吃一驚,心說我這兄弟,先前可是生的玉樹臨風,頗有姿態,怎的老道一覺醒來,就變了模樣?
“可是玉樹臨風的富老弟?”
倒黴老道遲疑問了一句,即便姿容大變,但一個人的眼睛卻是極難改變,門外這個飽經滄桑的漢子除了姿容與自家富老弟半點不像,眼睛卻是一等一的相像。
“嗬,老仙師這一覺睡得稱之為春秋大夢也不為過,真無愧仙師之名,佩服佩服啊!”
瘋子拱手揖禮,踏進院落。
倒黴老道一聽,頓時喜出望外,原來他先前迷迷糊糊大夢一場,本以為醒來已然物是人非,時過境遷,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最欣賞的富老弟還是那個富老弟,隻不過姿容蒼老了一些,不過這並不重要,人生在世,誰人能抵得過光陰腐蝕,富老弟又不是手眼通天的道主,老便老去,不妨礙他們之間的情分嘛!
“還真是富老弟,哎呀,老弟有所不知,老哥這一覺睡得可真是昏天暗地,千秋無一!”
倒黴老道示意瘋子落座,待灶火煮上熱茶,茶香入鼻,方才打開話匣子,原來老道夢中赫然尾隨一位刀修,去了一座無名大界,在那座刀修為尊的天地,老道結結實實當了一回力挽狂瀾的高人,在一座皇朝將傾之際,以凡人之軀比肩神祗,力敗天下豪雄,保住一座孤城。
老道說的眉開眼笑,說到興起之處還能手舞足蹈一番,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瘋子越聽越覺得此事蹊蹺至極,從老道話裏可以知曉,那座被天下豪雄圍簇的孤城,與眼下虎狼皇都麵臨境地近乎如出一轍!
“老哥,那夢境中有沒有什麽天降災劫?”
瘋子有些懷疑,是有人在暗中作祟,試圖通過老道,想給他些許警示。
“自然是有,天降大雪,冰霜封城,除卻皇城之外,十之**之地皆是十死無生的結果,凍死的,餓死的,數不勝數,人之性命賤如草芥,賣兒女,食肉糜,啃樹皮,總之是想象不到的淒慘……”
老道說的有些動了心境,夢境中已然經曆過一回的各種情愫,如今再度翻湧上來,百般滋味,繚繞心頭。
瘋子不再多問,思量一番,問道:“老哥,介不介意幫老弟一把,起碼做個運籌帷幄的軍師?”
倒黴老道不假思索點頭,笑道:“有何不可,老弟好不易張回嘴,老哥若是推脫,豈不是壞了兄弟情分!”
從夜郎村帶下三座洞天福地,以及一位極有可能力挽狂瀾的高人,瘋子這趟生意算是做的大賺一筆,先帶著倒黴老道了解一番皇都境況,二人便回到了南城麵攤。
倒黴道人恍如故地重遊,這一通了解算是將他重新拽回夢境之中,眼前這座壓抑到近乎崩潰的皇都,與他夢境中那座孤城相差無幾,皆是處於重兵圍簇的生死境地。
“老哥,不妨將夢境事宜再細說幾分,老弟懷疑老哥入得他人夢境,並非偶然,而是有人刻意如此為之,眼下老弟盡量依循細說推衍,嚐試一下能否尋出蛛絲馬跡,也好謀劃多手準備,以防萬一!”
瘋子並未隱瞞,這倒黴老道對他算是推心置腹,從老十記憶碎片中大致可看出老道心境,對破陋不堪的師門,對心有側重的師父,甚至對那個一心想鏟除他的師弟,老道始終能心存良善,手有餘溫,這已經說明一切。
倒黴老道點點頭,隨即陷入回憶:“老道記得當冬雪落下的第一日起,城外那群豪雄之輩就如同發了瘋一般,開始大規模瘋狂攻城,武人出拳,刀修操刀,劍修提劍,人人無畏生死,城中守城之輩,卻是截然相反,心氣衰落到了極致,武人棄拳,刀修棄刀,劍修棄劍,儼然是打定了坐以待斃之心,可以說一片雪花就能壓垮整座守城之輩的心境!”
“老道去得那城頭,方才明了被大勢裹挾是何等境地,人如浮舟,隨波逐流,人頭一顆顆被砍掉,地麵紅了一遍又一遍,沒有誰會顧忌周身他人生死,在那種情境下,力求不死成了最奢侈的事情……”
“許多猶存抵抗之心的修士,奮起反擊,但也不過是杯水車薪,整座城頭的戰線都在崩塌,就像被大水吞沒的堤壩,眼睜睜看著一點點沒入水下,除了死亡,就剩下被大勢裹挾……”
“不過奇妙的是,當雪花落在老道身上那一刻起,如同被仙人撫頂,一身境界倏忽拔高不說,而且還高的離譜,那座天地大道也就誕生過仙王境,但老道當時卻是一氣直達仙王圓滿,這麽說吧,一刀斬出,刀前無人!”
話說至此,老道回憶當時情境,也是覺得匪夷所思,寒冬雪落,再正常不過,不過是時節輪轉而已,即便大道規則絮亂,也不可能有仙人撫頂的威效,簡言之,就如同奄奄一息的病人遇上了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
瘋子抬眼望天,神色肅穆,老道所說的大雪紛落猶如仙人撫頂,使得他再度懷疑這究竟是不是一場夢境,或者說是發生在他人夢境裏的一場交鋒?
一界天幕,乃是大道規則幻化,堪比一界最強法陣,就算跨界遠行,也沒有什麽生靈會去打破天幕,說到底天幕即為天道顯像,除非自主崩塌,沒有誰會主動破幕。
這也意味著,想要染指一界雪落,走這條道路注定無法成功,因為雪落乃時節運轉,規則維續,就如同烙印在天幕上的符文,到得既定的時間,便會準時準點發生。
故而,王丁這位老天爺,即便再如何修補天幕,卻也依舊改變不了夜郎村時節絮亂之態,隻能走曲線補天的路數,盡可能修補天幕,從而影響大道規則,繼而恢複時節正常運轉。
“那場大雪落得甚是蹊蹺啊!”
瘋子心說,老話有說夢境與現實相反,或許夢境中的雪落,其實就是一場氣運灌溉,有人砸下萬般氣運,企圖加快城頭對決,但沒有料到的是,出現了倒黴老道這麽一個存在!
陰差陽錯,也就成就了老道仙王圓滿境界,至此開始一人扭轉乾坤,生生改變了那座天地的最終命運走勢。
“老哥,當時除了你之外,守城的其他修士就沒有破境的?”
瘋子追問,氣運流轉,自然不可能一人獨享,雖然老道是獲利最大的一位,但也並不意味他人沒有獲利!
“破境者自然有,但都沒有什麽意外驚喜,老道當時的仙王境就是最頂尖的存在,這一點毋庸置疑!”
倒黴老道說的信誓旦旦,當時城頭眾人破境,場麵可謂是壯觀之至,蟄伏天劫的陰雲遮天蔽日,大有黑雲壓城之勢,當他最先破境,繼而一氣直達仙王圓滿,城頭他人就如同被引燃的炮仗,接二連三開始破境,天劫是落了再落,一道道劫雷如同仙人潑墨,澆泄在城頭人間!
瘋子可以想象當時的場景畫麵,氣運澆灌之下,人人爭相破境,這種極度不符天道規則的場景,除了一界老天爺可以為之,誰人還能如此?
“一座天地的老天爺降下海量氣運,不惜損耗自身,試圖推進一場戰事的進度,這意味著……戰事最終的結果較比損耗的那點氣運,勢必利大於弊,不是如此,想來也不會這麽任性!”
瘋子心有結果,但還是有些雲霧繚繞,老道夢境中踏臨的那座天地究竟是位於何處,這無疑是大海撈針,萬界之大,天地之多,就算道門佛門儒門聯手查詢,隻怕沒有個成百上千年光景,也查不出什麽。
“那座天地的老天爺,多半是知曉仙墟大界崩塌在即,想假借老道這條線絡,從而撈點油水,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麽心思?”
如今崩塌在即的仙墟大界,就是一塊即將任人宰割的肥肉,虎狼環伺,豺豹逡巡於前,隨時都有撕咬分食的狼子野心。
“老哥,那座孤城就沒有什麽讓你印象深刻的地點?”
瘋子尤不死心,多知曉一點訊息,就意味著多一點推衍出那座孤城所在天地的可能,未到終局,焉知生死!
他不可能隨便放棄任何希望!
倒黴老道揪著胡子,轉著眼珠子認真回憶,片刻後略有心虛問道:“煙柳花巷算不算?”
瘋子一愣,卻也明白過來,英雄難過美人關,老道坎坷半生,好不易做了回力挽狂瀾的英雄,被美人追捧勢在必然,況且又是在夢境之中,即便放浪形骸,也無可厚非,算不得什麽大事。
“當然,煙柳花巷,英雄歸處,印象深刻,理所應當!”
老道赧然一笑,猶有羞臊道:“那在煙柳花巷吃閉門羹,算不算更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