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起疑
巴掌大的裴村,生意卻大到驚人,或許這就是墨子一脈魅力所在,從一定角度來看,也證明了商家一脈“推世前行”的重要性。
生意自然圓滿成功,但是僅限於裴醜女代表的墨子一脈,對瘋子而言,這筆讓他多掏了一座金山的生意,委實算不上生意,妥妥的賠錢,連吆喝也麽得多賺上半句。
但有一點極妙,瘋子從裴醜女嘴裏打探到,墨子一脈那位閉門造車卻造就出“天機變”的大佬,已然聽到風聲匆匆趕來,聽裴醜女的意思,這位大佬著實憋了一肚子無處灑泄的火氣,打算好好與瘋子這個“翻臉無情”的宵小之輩好好清算一下舊賬。
不過,瘋子對此並無太多想法,女子嘛,心眼可不就是棗核大小,若是有雞蛋大小,那這天底下還他娘的有他們這男人做甚?
對於自己招惹上墨子一脈唯一一位女大佬的瘋子而言,眼下之事自然比應付一位女子來的簡單的多,道理很簡單,誰讓他天生一副壓勝女子的極俊氣囊,怪他嗎?
收好契約,瘋子也不打算逗留,虎狼皇朝眼下正如烈火烹油,想在此多坐也沒有這種閑情逸致,再者說還有些許鬧心瑣事一一等著他去解決,妥妥的大忙人一個,如何能自我懈怠不是?
“小弟,慢走不送嘍!”
裴醜女揮擺纖纖玉手,起身送客。
瘋子抽了抽嘴角,佯裝聽不明白裴醜女話裏有話,悶聲點了點頭,踏地而起,化虹而遠。
麵攤掌櫃老裴擦著手湊了過來,遠望天空漸遠的背影,笑道:“這位富老弟,也是一位妙人啊,銀子當真多到咬手不成,方才那般抬價,他也沒有吐露半個不字,莫非是那財可通神的財神爺不成?”
裴醜女淡淡一笑,未曾言語。
“一大碗鹵麵,外加兩瓣蒜!”
裴醜女莫名心情大好,揮手示意老裴去做麵後,嘴裏喃喃自語起來,“隻敢嘴上耍花花的慫包蛋,狗屁的財神爺,見著老娘不也得禮敬三分?”
裴醜女拂了拂鬢角青絲,在她這張覆有平凡麵皮之下,另有一張曾經迷倒眾生的絕美姿容,但昔日經曆一事後,也就從此覆上了這張醜女麵皮,不再以真麵目示人,尤其是男子。
吃麵就蒜,裴醜女不忘吩咐老裴,“答應那個家夥一個月時間,但估摸眼下形勢來看,一個月時間未免有些過長,所以你一會催促一下,加快點速度,正如……半月之後將貨送到那個家夥手上,想必屆時這又是一筆日後可以置用的香火情分!”
做生意就是細水長流,尤其是麵對一位精於算計的對手。
執掌生意運轉,算是管家的老裴端碗蹲在一旁,並非他不能上桌,隻是純粹喜歡如此姿態吃麵,上桌反而覺得不香,“會不會顯得太刻意套近乎,這樣讓對方覺得我們屈膝逢迎,日後再想經營,隻怕困難重重!”
裴醜女抬了抬眼皮,笑道:“天上那麽多星星都在閃爍,你覺得它們誰比較特殊?”
老裴一滯,麵色尷尬。
“天下熙攘,利來利往,你我與這萬古星辰有何不同,都是繞著那點蠅頭小利在奔走忙碌,可那個家夥早已跳脫出這個範疇,你我所能看到的,人家早就不屑一顧,至於你我或者捎上墨子一脈發的那點光亮,惦記的那點小利,在人家看來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幾顆星辰而已,你覺得連整座星海都不放在眼裏的家夥,會有閑情逸致欣賞幾顆無名星辰?”
裴醜女說罷,自己都忍不住輕笑出聲,如今這天下,大概也就幾個明白人在做著明白事,諸如她與老裴一類的自認聰明之輩,不論山上神仙老爺亦或山下王公貴侯,都沒有資格去嘲笑這位“一往無前”的勇士,因為都不配。
雖然她明明知曉這一點,但還是喜歡刁難這個仿佛永遠沒個正形的家夥,誰讓她是女子?
瘋子趕回虎狼皇朝,馬不停蹄又去了一趟城隍廟,讓城隍二候轉話給守城的墨家弟子,墨子一脈弟子不如其他仙門眾多,正如瘋子所料,這次來此幫忙的不過百人而已,而且皆是“散兵於眾”的隱秘身份,除了坐鎮城下那位,以及剛剛那位裴姓女子,瘋子再無任何多餘訊息。
“該不會真是被墨老頭打入冷宮了吧?”
瘋子摩挲著下巴,喃喃自語一句。
交待完,瘋子直奔北城,田寸生如今心灰意冷,覺得江湖不再是他熟悉的那個江湖,大有真正歸隱之心,擱在以往光景,瘋子指定撫掌而合,但眼下這種火燒屁股的關鍵時刻,正是急需田寸生這類殺伐果斷心性無愧梟雄之名的能人異士出來撐場麵,江湖綠林不光是打打殺殺,而且有存續下去的必要性,不能簡單消亡取代。
田心小築,是田寸生自己給府邸取得名字,本打算待廟堂江湖事宜雙雙了斷,在此終老一生,做個閑雲野鶴之輩,但不料人算不如天算,他終究還是沒能逃脫被曳下泥沼的結局。
歸來不過一日,躺在院中曬日的田寸生卻覺得光景好似過了幾年之久,渾身上下由內而外都充斥著一股子愜意,這些是他昔日並未有過的,眼下甚至看到院中這些花花草草,天空流雲鳥鶩,都會覺得格外妙不可言。
“田老哥,曬了這麽久,怎麽著也該翻個身不是?”
瘋子不稟而來,笑嘻嘻使喚丫鬟搬來一張一模一樣的躺椅,就擺在田寸生椅側,兩張躺椅中夾著一張梨木茶幾,茶幾上擺著瓜果梨桃,點心茶水。
田寸生不願搭理這個僅是嘴上熱情的家夥,若不是皇命難違,他恨不能馬上一刀砍了這個家夥,光一口一個田老哥叫著,但就是不見點真章,銀子法器沒有可以理解,但街頭一兩銀子一壺的便宜散酒怎麽著也該拎上兩壺吧,得,還他娘的是空手而來,就想著套他這頭白狼!
視線掠過空手而來的瘋子,田寸生置若罔聞,自顧自吃起茶幾上的名貴糕點,小小幾塊就能抵的尋常人家幾月開銷,尤其在這烽火連天的光景下,能隨時吃上就又是一種能力體現了。
吃過的閉門羹比吃過的飯還多的瘋子自然不會理會這種無視,嘻嘻一笑,從袖裏摸出兩個碧青玉壺,分別烙印有山水洞天痕跡,還有詩詞落款清晰可見。
“兩壺桃花酒,也不知合不合田老哥口味,今日本想一醉方休來著,但看情況似乎是老弟魯莽了……”
瘋子歎息一聲,眼睛斜眯,將剛摸出來的桃花酒順勢就要重新收回。
這兩壺桃花酒,產自尤為讀書人追捧的“桃花洞天”,昔年陶夫子一首【桃源遊記】便將桃花洞天的天地氣運生生拔高半籌,故而這座桃花最盛的洞天福地,也就成了世人皆知且追捧的逍遙之地。
遊人一多,商家一脈順理成章開發八園十六景,捎帶賣賣酒水,銀子就湧流如潮一般落入商家囊袋,桃花酒就是其中之一。
田寸生自然不可能去過桃花洞天,但不妨他聽過桃花酒的名聲,尤其先前時常在酒樓雅室,便能聽人提及幾句桃花洞天如何如何,好像這皇都之中,除了他田寸生不曾去過桃花洞天,其他人都親身遊曆過一般。
“你這真是桃花洞天的桃花酒?”
田寸生側目而視,視線落在瘋子手頭的碧青玉壺上,以他老辣如妖的眼光來看,這兩個酒壺絕非街邊酒肆可以仿效的尋常之物,而且上麵還有景致如畫的烙印,詩詞落款,皆與傳說中的一一對應,田寸生心頭一動,心說莫非這小子真舍得出血,花上好幾百大銀買來這兩壺滋味不知如何的好酒來討好他?
瘋子笑著點點頭,順勢將兩壺酒水放在了茶幾上,剛想揭開酒封倒酒,就被田寸生探手打斷,“老弟,人生當歌,今日你來老哥這裏,老哥怎麽舍得讓你再喝自家拎來的酒水,這若是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將桃花酒挪移到自己一側,田寸生喚來守在園側的丫鬟,交待幾句就熱心招呼瘋子先以點心殿腹,以免稍後放開吃酒傷胃。
瘋子就坡下驢,邊朝嘴裏猛塞點心,邊讚歎不絕,“老哥,你這點心就是不差,還有沒有,能不能讓人多拿些許來,咱這是出氣力泥腿子的肚子,不吃飽了可是不行,怎麽著也能吃下個百八十盤,再不行的話,隻能出得老哥家門上街去吃碗鹵麵溜溜縫了!”
田寸生嗬嗬一笑,又喚來丫鬟,讓多端上些許點心,同時還交待灶火師傅,如瘋子所言,做一大碗鹵麵,上好的鹵碼,勁道手擀麵,等三五丫鬟端上堆壘如小山的點心,以及一大碗鹵麵後,瘋子瞬間眉開眼笑,好似撿到了黃白。
“至多一月時間,就會有三十萬法器裝備,屆時大可分出稍許給田老哥,不過前提是老哥要扛下這月餘時間!”
瘋子大口吞吃鹵麵,還拿點心當饅頭殿腹,吃的風卷殘雲,看的田寸生心驚肉跳。
“熬撐月餘時間,隻怕有點難啊,如今天子已經寢食難安,聽說已經做好投降求和的打算,至於廟堂上那些大員,起初就對這場戰事不看好,更何況到得現在是這般慘烈,若不是有國師大人運籌謀畫,隻怕現在虎狼皇朝已經生靈塗炭,變成了人人可分而食之的肥肉!”
田寸生即是賣身廟堂,又有掌控江湖的心思,這也說明他並非沒有做下謀劃後路,首路廟堂走不通,就退而求其次歸隱江湖,江湖再不行,就做一隻閑雲野鶴。
瘋子塞進嘴裏一塊點心,嚼吃著說道:“從上到下,都已經做好投降求和準備,這也算不得什麽壞事,最起碼如此而為,虎狼皇朝尚能存世,之後不論是徐徐圖而謀之,還是如何謀劃,總之民眾能少受些苦!”
田寸生一愣。
瘋子扒完碗底最後一口鹵麵,愜意打個飽嗝,繼續悠悠說道:“有這三十萬法器裝備,可以預見,虎狼皇朝周邊這些小國大局已定,甚至一些山上仙門也會被迫做出抉擇,如此一來,這塊陸地上也就沒有幾座皇朝可與虎狼爭鋒,於國於民,皆是有好無害之事,倒是論功封賞,田老哥還怕沒有油水?”
田寸生神色終於變化,看眼端著碟盤正吃點心的瘋子,沉吟一番道:“天子都沒有你這種把握,你覺得自己本事能耐比天子還要厲害?”
大勢裹挾,無人能逃出左右。
瘋子抹了抹嘴,“三十萬法器裝備,對我而言,不是什麽難事,但對於你們天子老兒勢必難於登天,這就是**裸的差距,你如果看不透這一點,就算我分十萬法器裝備給你,隻怕也是徒勞無益!”
田寸生對於瘋子身份,不可能沒有質疑,瘋子眼下不過是順勢而為,點破這一層窗戶紙,也好讓雙方彼此之間的提防盡可能減少。
田寸生不再言語,改喝酒水。
夜郎村。
漢子古生從雜貨鋪子出來,手裏拎著兩袋子佐料,慢悠悠超家走去,當走到離家不過十數步遠的老槐樹下,卻瞧見一道身影鬼鬼祟祟正趴在王丁院門前,撅著屁股欲行不軌。
漢子古生不是什麽喜好惹是生非的主,但也不是路見不平視而不見的綿軟之輩,加上這道身影瞧著眼生的厲害,斷然不像是村中誰人,漢子古生也就沒有不管的理由,“你是何人,在這裏鬼鬼祟祟做甚?”
被漢子古生厲聲嗬斥,身影終於循聲轉身,是一位女扮男裝的中年婦人,漢子古生雖然木訥,但不代表他腦殼不靈光,是男是女,終究還是能瞧出區別來的。
興許是被漢子古生喝住,“中年男子”撫了撫心口,輕吐一氣,這才慢條斯理說道:“王丁是不是住這裏?”
漢子古生皺眉,對方故意耍這些彎彎繞,試圖蒙混過關,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既然如此,也莫要怪罪他多管閑事!
將手中做燒雞的佐料小心翼翼放好,漢子古生踏地而出,身後騰起一團灰屑,一拳轟出,拳罡如雷鳴,震耳欲聾。
“中年男子”似乎被這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局麵震撼,身形有些凝滯,但也不過是須臾,閃身躲避的同時,袖中飛出一把五顏六色的玲瓏小傘,傘蓋旋轉不定,好如一副筆墨濃重的畫張,迎著奔雷拳罡而上。
“砰……”
聲若悶雷,濺起一圈圈漣漪,氣機蕩漾,卷積而起陣陣塵灰。
漢子古生終究還是倒退兩步,身形晃曳幾下,方才穩住。
中年男子倒是一步未退,隻不過掠回手中的小傘已然出現絲線紋路,像是被婦人用針線強行湊合在一起的破傘。
“倒是小覷了你,還算是有幾分能耐,不過這也沒用,你還是打不過我!”
中年男子點頭讚許,又是一陣搖頭。
漢子古生哪裏會在意什麽打過打不過,既然對方已經露了馬腳,他就再無糾纏的理由,畢竟算起來,也算是一條行舟上的朋友。
拎上佐料,抱拳揖禮而去。
真名為墨秋的墨家唯一女大佬,望著果斷離去的漢子古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心說說打就打,說走就走,這人腦殼是不是不太靈光?
墨秋萬裏迢迢來此,自然需要與仙墟大界的老天爺王丁知會一聲,畢竟怎麽說,王丁也是高坐這座大界名正言順的頭把交椅,於情於理,她也需要前來一趟。
但可惜,她來的不是時候,王丁沒見到,反倒與一個腦殼不靈光的武人對轟一拳,毀了一把玲瓏傘不說,還要招惹些許無形因果。
皺眉思量後,墨秋夾出一紙流光溢彩的信封,打開後對著紙張朱唇輕啟,一字一句就好似有人執筆揮寫,徐徐落於紙上。
將信封封好,投塞進院中,墨秋方才打算離去,等王丁回來見到信封,她也就不算破壞規矩。
掠身至城頭,看眼城垛上吃雞的小書童,墨秋皺了皺修整無暇的眉頭,縱身掠下。
感覺有被打攪到的小書童搖頭晃腦,自言自語道:“蛇蠍比不過,最毒婦人心。”
廢墟之地,學海之畔。
薑無垢這些時日倒是樂得自在,沒有了瘋子在旁叨擾,又有小書童終日解悶,心情簡直雲開霧明,半步大帝的桎梏甚至都出現了一絲絲鬆動。
小書童還是沒心沒肺的開心,眼下張羅著要重撈一些遊魚,前兩日由於他的懈怠,導致打撈上來的遊魚明顯少了許多,當然,這口大鍋理所應當甩在了人在千裏之外的瘋子頭上,總之有個墊背扛雷的,總好過無人不是!
再說,那個家夥不是還欠他六七**……好多條遊魚哩,擔點“罵名”算啥子,又不會少塊肉,再說等那個家夥回來,這回事怕是早就雲消霧散,誰還會記得那麽清楚哩!
小書童撒網,薑無垢下水趕魚,二者配合甚是默契,坐在遠處思量問題的張聖人瞧得喜上眉梢,他這副赤子心性能與薑無垢這把鋒芒無匹的利刃不相上下,於人於己,都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視線挪移至廢墟深處,張聖人呢喃一句,“何苦來哉,遮遮藏藏,真以為就能蒙混過關?”
張氏一脈後人已經來過幾次,但皆被他規勸回去,在他傳書回家後,村頭張家如他所料喜出望外,畢竟他頭頂聖人之名,如何也能與張氏一脈求些福音,這麽些年不也就是如此過來的嘛,一人得道,雞犬勢必要跟著沾光,升天談不上,但起碼得小有所獲不是?
歸來這一脈,且存在二三之爭,一位讀書稱得上極好,一位除讀書外稱得上極好,兩者誰也瞧看不上誰,總覺得對方蓋壓自己一頭,雖然並未鬧到魚死網破的局麵,但這無疑是一顆炸雷,隨時都可能炸開,而且晚炸要比早炸來的嚇人!
他這個做老祖的自然不可能偏頗,盡力將一碗水端平,保證不偏不向,至於最後誰能大有所成,尚需看個人造化。
揠苗助長,無異於扼殺。
至於那個一直與張氏存在氣運相爭的崔氏,張聖人倒也沒有太多想法,崔氏一脈出了幾個氣運綿長的麒麟子,對於眼下張氏一脈確實有些影響,但這種影響絕對微乎其微,張氏隻要有他這位聖人在,樹大根深,一時半會絕無傾倒的可能。
“好家夥,快使把勁拖上岸,少說也有十幾條哩這回……”
遠處,小書童拖曳著沉甸甸的漁網朝岸上拉拽,薑無垢正從水中趕來,漁網中遊魚頗豐,且活物在水中氣力不遜成人,小書童拖曳起來難免覺得吃力。
二人合力將漁網拖曳上岸,滿頭細漢的小書童隨即癱倒在地,氣喘如牛,鼻息噴塗白霧,直呼“累死個人,累死個人……”
薑無垢坐在一旁,倒是有些意外,漁網中遊魚不少,但也混雜著一條不是遊魚的活物,看樣子利齒尖牙,生有四足,鱗甲細密,尾長不墜,薑無垢不禁皺了皺。
“網底是什麽東西,難不成撈上什麽寶貝了不成?”
小書童也注意到漁網中有異樣,因為遊魚之屬皆是在拚命甩尾掙紮,好似要極力避開什麽,些許水滴甩落在了小書童臉上嘴裏,害的小書童連連啐吐。
張聖人走了過來,看眼漁網中的詭異物類,咦聲四起,“這種物類怎麽還有存在?”
“這種物類早在先師選址在此造就學海之前,就連根鏟除殆盡,依循先師之意,這種物類並非萬界萬族之屬,最為可能是來自宇外之地,如果長此以往任由繁衍,隻怕最後勢必成禍,故而先師在此,可是掘地三尺,辛苦幾許時日,方才將這些物類清除殆盡,誰料想竟然還有遺存?”
小書童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什麽,隻是好奇問道,“先生,這物類算不算遊魚,能不能做烤魚或者魚湯?”
張聖人啞然失笑,敲了敲小書童腦殼,有些忌憚道:“這種物類,是在人死沉水後,用以消屍的,怎麽可能合適做烤魚魚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