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落子於棋局
裴都,位於虎狼皇朝西南之地,疆域不及虎狼十之三四,可謂名符其實的彈丸之地,舉國人眾近七十萬,被虎狼民眾嫌棄嘲諷為邊荒夷蠻,民智未啟,尚且茹毛飲血。
但裴都有一樣東西卻是令虎狼皇朝羨煞不已,裴都小國的女子,尤其是年過二八的女子,個頂個美豔無雙,膚色賽霜似雪不說,臉蛋和身材更是千裏難尋,用虎狼文人墨客的話說,裴都女子才是拯救裴都古國的法寶。
在虎狼皇朝陷入動蕩混亂之際,無暇他顧,裴都古國也不曾閑著,主動切斷與虎狼皇朝邊疆之間的唯一古道,並且遣派重兵把守,大有連一隻蚊子都休想從虎狼皇朝飛躍邊境的意思。
裴村,就是處於邊疆之地的一個小村落,因為全村人同為裴姓的緣故,村名也就這麽傳承下來,一直延續到了今日。
老話說靠山吃山近水吃水,裴村毗鄰虎狼皇朝,又是古道一端,故而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就展露無遺,村子近乎家家戶戶都做起了迎來送往的小買賣,酒樓茶鋪麵攤之餘應有盡有,算是將裴村生生湊出了一座城的規模。
虎狼皇朝陷入內亂,但邊疆之地的日子依舊過的風平浪靜,除卻來往古道關隘時,盤查兵士多了些許,盤問也稍有嚴格之外,其他再無任何的影響,生意照做,飯照吃。
裴醜女,在裴村算得上風頭正勁的名人,雖為女子之身,但所做事宜卻半點不遜男子,甚至還要比男子更為出類拔萃。
兩家酒樓,一家麵攤,還有一座規模不大的勾欄,憑借裴村過往行商的照顧,裴醜女的生意似滾雪球般越做越大,大到方圓百裏之地,皆知曉有裴醜女這麽一個名人。
剛從虎狼皇朝打探消息回來的裴醜女來到自家麵攤,點上一碗鹵麵後,又喚來跑腿的小廝,輕言吩咐幾句,遠望小廝麻利遠去的身影,裴醜女方才輕吐一氣。
虎狼皇朝眼下的處境,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多變,根本不是什麽各地諸侯爭霸,也不是什麽逆賊起兵造反,而是山上仙門合力圍剿皇都之地,那可都是個頂個的神仙老爺,呼風喚雨,吞雲吐霧,皇都那六十萬凡俗兵士如何能招架得住?
“掌櫃,那邊情況究竟如何?”
一位老者龍行虎步而來,身穿灰色長袍,赫然是讀過書的儒門子弟裝扮,但手裏卻拿著一把烏木算盤,看上去又像是行商之輩。
裴醜女收斂心緒,招手示意灰袍老者先坐,麵攤夥計麻溜端上兩碗鹵麵,裴醜女取筷吞吃兩口,這才慢慢說道:“皇都那邊情況不太妙,據說山上仙門都下了山,若不是城中有那六十萬大軍壓軸,隻怕現在已經凶多吉少!”
灰袍老者沒有吃麵的心思,看眼波瀾不驚的女掌櫃,心底除了欽佩,還有些許的焦慮,頓了頓,灰袍老者問道:“那……這生意了還要做下去?”
素來一言九鼎的裴醜女並沒有著急回答,抄起桌上的醋碟給自己碗中傾瀉些許,攪和一通吞吃兩口,這才抬眼掃量一眸子跟著她走南闖北立下赫赫功勳的賬房先生,“老裴,你跟著我可有二十年?”
灰袍老者掐須,心中盤算後,點頭應道:“尚不足二十整,且差四個月!”
裴醜女一笑,“是啊,記得當年我找上你門時,你還是村裏的教書先生,滿口嗚呼哀哉,一身的酸腐氣,隔著老遠都能聞到,村裏大夥都淨重你,家裏有什麽吃的都先拿去給你,誰讓咱村隻有你這麽一位讀書人哩,我當時羨慕的不行,逃荒到此挨家挨戶討了個遍,隻有你這裏有吃食,你說我不訛你還能訛誰去?”
灰袍老者聽完,也笑出聲來,正如裴醜女所說,二十年前他是裴村唯一的讀書人,對於目不識丁的村民來說,他就堪比那些山上的神仙老爺,若不是被眼前早已褪去青澀的女子“裹挾”,隻怕他現在還是在這小村子裏做著傳道授業的事宜,斷然不會像今日這般繁忙。
“不過,老頭子倒是從來沒有記恨過你,畢竟如果沒有你,這村子人眾隻怕現在還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飯食都吃不飽,何談什麽讀書做學問?”
灰袍老者道出心中所想,他跟隨裴醜女二十載,經曆之事茫茫多,曾經的書生意氣已然內斂,流於表麵的是圓滑事故,就像是一塊被打磨圓潤的珠石,無論碰到何種攔阻,都能進退自如,應對得當。
裴醜女咧嘴,哈哈大笑起來,聲音粗獷,不遜男子,這也是她為何被人私下稱作“醜女”的原因之一,裴都女子哪個不是嚶嚶而笑,且笑不露齒,誰家女子也沒有這般豪放不羈,堪比男子。
“老裴,老實說這句話在你心裏憋了多長時間,如果沒有這次的情境,你會不會就這麽一直憋下去?”
灰袍老者想了想,笑道:“大概會的,畢竟讓老頭子當麵誇人,這麽些年來可是委實頭一遭!”
裴醜女笑了笑,不再多言,開始吞麵,直到碗底見白,又灌下半碗麵湯,這才好似漢子一般瀟灑抹嘴離去。
灰袍老者看著桌麵上用麵湯寫就的字跡,心中長歎一氣,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躲是躲不掉了!
地處邊疆的整個裴村,皆在二十年前就被裴醜女開始打造,以裴村為中心樞紐之地,輻射方圓八百裏之地,範疇剛剛到裴都最近的一座都城,在這片樞紐之地,地下皆是錯落有致的法器製造之地,上到仙門法器,下至流於街市的尋常兵刃,應有盡有,不計其數。
灰袍老者對於這位執掌整座地下法器庫的女子,從最初的俯瞰到的如今,已經變成仰視之態,上到王公貴侯,下到三教九流,裴醜女來往應對如魚得水,甚至比皇宮那位還要輕鬆。
誰說女子不如男,生女當是裴醜女。
晌午剛過,一座規格極高的王輦駛行至裴村麵攤,樣貌肅穆的車頭馬夫下車問話,麵攤夥計告知後,馬車遠行。
“掌櫃的,這馬車好是氣派,少說也得是王公貴侯的坐輦,你說像我這樣的跑腿夥計,何時才能坐上享受一下?”
灰袍老者笑罵道:“皇帝老兒的龍輦,也是你這泥腿子能坐的住的,好好幹活賺銀子,才是你的正事,一天到晚瞎想連篇,還不如多想想何時能攢夠銀子迎娶婆姨來的實在!”
裴都皇帝對於裴醜女的背景,自然一清二楚,對於盤臥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上的地頭蛇,即便是他。也得禮讓三分,不為別的,隻求其能在疆國有難之際,伸以援手。
裴醜女的院子,就坐落在村中,門口栽植一株枝繁葉茂的古槐,很是輕而易舉尋到。
裴氏天子從龍輦上走下,神色複雜看眼院門外的古槐,是他爺爺那輩老人親手栽植在此,時至今日,已然有五六百年光景,而他也從昔年的研磨少年變成了如今穩坐金椅的心機帝王。
小道有成的武人佯裝成車夫,欲上前敲門,被裴天子眼神製止,這扇門自然還是需要他這個帝王天子來敲,否則千裏遙遙來此的目的,多半會付於流水。
院門被一位明眸善睞的二八少女打開,裴天子頓時一滯,臉色倏忽劇變,腦海浮現老一輩傳下的教誨,正當猶豫如何開口,二八少女卻是爽利一揮手,眉眼彎彎,笑道:“我說,進不進倒是給句話啊,就這麽站著,也不像回事嘛!”
裴天子抹把額頭細汗,尬笑一聲,抬腳邁入這座他早就來過的院落。
院落布置並未如何精致,就是尋常的農家小院,二八少女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桌前,自顧自開始對鏡帖花黃,赫然將裴天子冷落一旁。
“說吧,這次要多少,什麽個價錢,虎狼皇朝那邊可是緊缺的厲害,如果這邊銀子給少了,我會優先考慮那邊,畢竟銀子又不咬手!”
二八少女正是愛美的年歲,桌上除了胭脂水粉盒子,還有眉刀,花鈿,首飾珠釵等零零碎碎,滿滿當當一桌子,琳琅滿目,甚是耀眼。
裴天子來此目的,即是為了買法器,畢竟與這位“變幻無常”的女子做生意也不是頭一遭,上次還是在他登基之時,如果沒有那些法器佐扶,隻怕如今坐上帝座的,不會是他這個裴氏庶出之輩。
“銀子好說,但這次所要法器,要鎮的住山上仙門,虎狼皇都之事,本尊不希望在裴都再次上演,所以虎狼皇朝買下的那些法器,裴都一並買下,銀子暫時不夠,且先賒著,本尊可應你一事,隻要本尊寶座一日坐的安穩,你就有數之不盡的銀子進賬,榮華富貴,不輸本尊!”
裴天子這次前來,目的有二,一是購買足以鎮住仙門反噬的法器,二是阻撓虎狼皇都與裴醜女之間的買賣,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好氣哦!”
幻化成二八少女模樣的裴醜女撂下手中不甚喜歡的花鈿,皺了皺晶瑩鼻子,扭頭看向言之鑿鑿的裴天子,“說什麽傻話哩,你這腦殼一看就是直冒傻氣,老裴臨死前沒有告訴你嗎,我可是地地道道的生意人,賣一家不賣一家,這種拒絕銀子進賬的蠢事,我咋的可能做的出來?”
“再者說了,你這皇帝位置坐不坐的長久還是另外一說,如果當年是你那哥哥先你一步而來,如今站在我眼前的隻怕就是他了,虎狼皇朝再怎麽折騰,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裴都連馬駒都算不上,拿什麽和人家比?”
裴天子雖早有預料,但麵對如此強勢如虎的女子,難免也心有忌憚,在他腳下可是藏著足以影響幾座皇朝走勢的法器庫,擁有這些法器,等同說算是基本坐上了皇帝寶座。
“裴氏長輩有言,務必要裴都皇族不遺餘力支持你,掐指算來,到的如今,已經過去五六百年之久,這座裴村之所以能安然無恙,想來也不全是你一人之功,虎狼皇朝山上仙門,對此可是窺忌久矣,若不是本尊在後麵支持,隻怕這裏早已物是人非!”
裴醜女嗬嗬一笑,剛塗抹的紅唇看上去有些鮮紅,“是嗎?這麽說來,我這個小女子還要感激你這位天子皇帝了照拂了?”
裴天子咬牙硬撐,不退半步,“你我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逃脫不掉,要想活下去,隻能同心合力,否則就是魚死網破,他人得利!”
院門外守候的武人車夫,剛要破門而入,便被一股子氣機轟撞在心口,頓時一口血水湧上喉頭,同時身形趔趄而倒。
裴醜女看眼門外,笑道:“養的狗還真護主,也算是好狗一條,所以今兒就留他狗命一條,畢竟殺狗還得看主人,你這主子尚且活著,哪有狗先死的道理?”
裴天子雖然也是武人底子,但於修行一事上並無天份可言,練拳不過是強身健體而已,被裴醜女揮袖丟出的氣機掃中胸口,隻覺得氣血翻湧,好似要炸裂開來,喘息艱難,心府之地更像被人放了一把大火,灼燒的難受。
“我知道你既不是山上仙門,又不是妖魔精怪之屬,從你踏臨裴都之日起,皇族就有派出各路諜密打探你的根底,這麽說吧,隻要將你真實根底抖擻出去,屆時隻怕你也在劫難逃,信不信由你!”
裴醜女眼睛微眯,瞅量裴天子兩眼,驀然嚶嚶而笑,“好嘛,這會才有股子氣勢,若是早就如此,哪裏還用得著浪費這麽多口水?”
“十年光景打造的所有法器,你可以統統拿走,但有一個條件,帶上這些法器推平虎狼皇朝周邊所有古國,一統天下,你敢賭這麽一把嗎?”
裴天子按下心頭震撼,點頭應道:“為何不敢?”
三月後,虎狼皇朝西南之地的裴都古國,風起雲湧,先是蕩平轄境之地所有山上仙門,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赫然推兵前行,一路摧城拔寨,勢如破竹,直逼虎狼皇都。
虎狼皇都中。
瘋子如今少有再去北城轉悠,更多還是守在南城,北城餓殍遍地,屍骸堆簇,早已化成人間地獄,鮮有人能全身而退,他去也是徒勞無功,反而增添累贅。
與麵攤掌櫃混熟了,一到飯點瘋子準時而來,照舊點上一碗鹵麵,剝蒜的同時還與掌櫃有點的沒的聊敘幾句。
“昨個聽官爺說,彈丸小國裴都都敢起兵北上,想來此分奪一口肉吃,真是咽不下這口氣!”
麵攤生意不好不壞,吃飯的除了巡城兵衛,也就剩下幾個老顧客,瘋子自然是其中之一,雖說每次隻點一碗鹵麵,賺不得多少銀子,但好在有個可以聊敘之人,總好過賒賬還打人的兵衛不是!
瘋子剝著蒜,隨口應道:“可不是嘛,巴掌大小的地方,也敢來尋死,真以為螻蟻套上盔甲,就是以一敵十的巨龍了,真是可笑至極!”
“誰說不是呢?”
掌櫃端上兩碗鹵麵,一碗遞給瘋子,一碗留下自己吃,生意慘淡,但也不能餓著自家五髒廟,窮人也就最後這麽一點家底,身子垮了,家底也就漏了。
“聽說那裴都天子對咱們虎狼皇朝可是虎視眈眈久矣,而且據說這是老一輩結下的梁子,這次起兵北上,是為了報昔年舊仇而已!”
瘋子吃口蒜吞口麵,津津有味,“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還真是捕風捉影居多,想怎麽說都成,而且還都有人信,起兵北上,就是想趁虎狼皇朝危在旦夕之際,落井下石而已,說再多有個屁用,老子要是偷摸那裴氏天子婆姨一把,是不是也得編個恰當的油頭,譬如說那婆姨早就是老子的相好,不過是被裴天子橫刀奪愛搶走了而已!”
掌櫃咧嘴大笑,對於瘋子這般瘋言瘋語,這段時日他早就習以為常。
“是個爺們,要真有那麽一日,老弟可得叫上老哥,這等萬古流芳的美事,老哥也想過把癮!”
北城城頭。
城上積血尚未幹涸,就又有一波仙門弟子躍上,隨著呼嘯而至的刀兵聲響起,城頭之上再次陷入生死搏殺。
歪嘴拎刀砍翻一個受了重創的仙門弟子,不待對方起身,就迅速上前補刀,一把削下對方頭顱。
“又賺一個!”
歪嘴嘀咕一聲,稍稍喘息,來到城垛,抄起扔在地上的重弩,搭箭攢射一氣嗬成,箭風呼嘯而出,在遠處濺起一捧鮮紅。
“狗日的,神仙老子也是肉長的嘛,吃箭也會見血,也會死,沒啥子了得的!”
直到箭羽耗盡,歪嘴這才丟下重弩,癱在地上大口喘氣,大腿上的血洞已經被他用布條死死勒住,早就感覺不到疼痛,隻有麻木不仁。
一道瘦小但靈巧至極的身影竄了過來,一下衝在歪嘴身上,厚重盔甲下是一位滿臉血汙的少年,隱而有光的眸子在歪嘴身上迅速掃掠幾眼,並無發現新傷,這才一拳錘在歪嘴肩頭,笑罵道:“看你這副慫樣,害得小爺以為你個狗日的又受了重傷,就要抻腿瞪眼玩完,不曾想是小爺多想了,唉,這壺酒水隻怕是一時半會吃不上了!”
少年名為地龍,自幼無父無母,流浪街頭長大,這次披甲上陣,還是看中有打賞銀子可賺,至於小命如何,全然不在考慮當中。
地龍,是歪嘴給少年起的名字,取自歪嘴僅知道的兩個拿的出手的文鄒言辭,天生地養,望子成龍。
算是半個大哥的歪嘴撇撇嘴,挪了挪微微壓麻的身子,罵道:“想吃酒水就他娘的自己賺銀子買,城下那麽多腦殼,隨意砍下兩個來,就夠你個慫瓜蛋美美喝上兩月,咋的,是不是不敢?”
地龍眼珠子一轉,撂下話來,“有啥子不敢,隻是時機未到,再說這些神仙老爺現在已經摸清楚咱們的路數了,要是再不改變法子,隻怕到時……”
歪嘴明白少年話裏意思,剛想抬手錘一下這個與他沒大沒小的少年,不曾想少年早就快步奔遠,隻留下一道匆匆身影。
亂世當頭,有如此兄弟,死而無憾。
地龍奔行在城頭,好如一條黏滑至極的鰍魚,躍過城頭法陣攢射而下的刀兵氣機,一一被少年機敏避開。
許久後,地龍來到一座距離攻伐重地百丈開外的軍帳中,坐於其中的是墨家一脈弟子,城頭攻守事宜,皆是由他操控。
“先生,從形勢來看,人力已經瀕臨末路,再這麽消耗下去,隻怕守城之術如何厲害,也隻怕事倍功半!”
地龍身為墨家弟子,這一點歪嘴不曾知曉。
居坐帳中的墨子弟子,年歲不會太大,但卻銀發橫生,渾身繚繞一股暮沉之氣,身前橫陳一座沙盤,其中插滿顏色迥異的各式小旗,正是皇都之地所在。
“現在還不是時候,尚需堅持兩個時辰,等到城外輪轉,我們才有喘息機會!”
墨家弟子抬眼,看向他唯一可信的親收弟子,“這副盔甲不能脫下,隻要你上陣一天,就得穿上一天,還有你腿上那些符籙,記得兩個時辰換一次,不然速度降緩下來,很難保證你的安全!”
地龍端茶過來,笑嘻嘻道:“師父,你別說,自從套上這鐵木殼子,飛到身上的那些刀兵都不能把我怎麽著,不過就是太沉重,而且不合身,跑起來費事!”
墨家弟子喝口熱茶潤潤喉,“等你長大了,自然會有合身法衣,還會有諸多法器,前提是你得活著,活到那個時候!”
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地龍,從懷裏摸出一把生鏽斷刀,斷刀之上還有絲絲縷縷的殘碎刀罡,“師父,就是這把刀險些破開這身鐵木殼子,幸虧我躲得快,不然就回不來了!”
墨家弟子接過斷刀,雙指一錯,刀身怦然斷裂,一縷神魂隱於其中,堪堪被斷刀一分為二。
“雕蟲小技!”
墨家弟子揮袖將神魂收攏,暫且納於袖中天地,在他袖中小天地裏,已經拘禁著百位之眾的神魂,之後他要做的,就是抽絲剝繭,順藤摸瓜,繼而改頭換麵,將這些暴露於眾的棋子重新落子,落於對方棋局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