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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帝螻蟻

  人族大帝西巡,拜訪同時代的西王母,二者於瑤池坐而論道,在那個未知的時代,這一切順理成章,不會有任何的不對。


  古卷留下的記載,不過一鱗半爪,難敘其詳。


  但從瘋子說過人族大帝昔日踏臨此地,“莫名”搬走兩座磅礴山勢,馮笑的心思不禁開始活躍起來。


  繼而聯想到那座有著“萬山之祖”的神山,極有可能正是人族大帝從此搬移而去,那座天地的神話起源,皆與那座神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更有者幹脆尊稱其為“神話源頭”。


  但當聽到兩個陌生的山名後,一切推斷旋即戛然而止,半點對不上,意味著先前的猜測不過是臆想,也許那兩座被搬移走的神山,另有安排也不是沒有可能。


  馮笑剛剛建立起來的些許思量,不得不推翻打碎,隻能從頭再來。


  “古史多見神仙一說,但大帝一詞,卻鮮有可聞,這兩者之間,孰強孰弱,孰先孰後?”


  在那座天地的古史中,人族大帝西巡,拜訪的西王母,正是天地眾仙之女首,若是以此看來,仙之稱謂,似乎要早於大帝一詞出現。


  故而,馮笑特有此問。


  “噓,小聲點,你不怕死別牽連我,我還想多活兩年!”


  瘋子輕斥,一巴掌拍在不明所以的馮笑肩頭。


  先抖袖喚出光陰長河懸停二人頭頂,凝滯光陰隔絕一切,同時瘋子雙指快速撚夾出一張符籙貼在馮笑額頭,以此遮蔽天機,而後掐訣念咒,將不過須臾之間的光景悄然打碎,沉石河底。


  做完這一切“略顯多餘”的事情後,瘋子眼睛斜眯,盯著不知自己無形之中險些釀成大禍的馮笑,臉色陰沉的滲人。


  馮笑雖不知自己犯了多大的忌諱,但從瘋子幾乎下雨的神色中,還是能知曉事情的嚴重程度,這個喜好嬉笑怒罵行事的瘋子都變得如此肅穆,自然他方才一定是險些造成某種無妄之災!


  思量至此,馮笑略有心虛地轉移視線,不敢與隱忍不發的瘋子對視。


  “算了,不知者無罪!”


  氣氛冷至極點後,瘋子突然長吐一氣,極為倦怠而說,似乎渾身的氣力被某種東西抽空一般,又如同緊繃至極限的心弦莫名鬆懈下來,從頭到腳,由裏而外,整個人顯得虛弱無比。


  從袖裏抖落一張藤椅坐下,瘋子又接二連三掏出紅粉茶幾,一套桃紅茶具,一小罐茶葉,煮茶器具,最後解下腰間水青束帶一抖,一口山泉赫然顯化在藤椅之側。


  煮茶的空蕩,瘋子也不說話,倚在好似藤條編織而成的椅背上,舉目遠眺,神遊八方,但卻有股不怒自威的意味。


  “你問的這個問題,今日要是換做他人在此,怕是已經被你殃及而亡,好在瘋子我福大命大,關鍵糊弄老天爺的法寶還多,這不你我都平安無恙,好好活著嗎?”


  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必定驚人的瘋子,上來就給馮笑扣了頂大帽子,而且也順道誇讚了自己一番。


  馮笑坐在一旁山石上,靜靜聽著,隻待下文。


  “咳咳,大帝與神仙,確實如你所說,世人多知神仙之名,更有無數想做神仙的美夢,但大帝的稱謂,鮮有耳聞,即便是那些喜好探私揭秘拽文弄墨的小說家之流,也對此置若罔聞,從不見於筆端之下,奇了怪哉,就好像商量好的一樣,甚是令人費解!”


  邊沏茶邊搖頭說疑,瘋子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眼下不得而知。


  “帝者,出現於神庭時代之前的那個末名時代,據說那個時代,眾帝稱霸,分疆而治,人族高高在上,萬物為螻蟻,神庭時代的龍族,神鳳,麒麟這幾個世族,不過是被豢養而存的可憐蟲,至於魔族,古屍族,妖族這些,同樣是不起眼的低等族群……也就是說在那個時代,人族才是唯一的主族,屹立於萬族之巔,而人族中最厲害的些許存在,就稱之為大帝!”


  遞給馮笑一杯溫涼適中的茶水,瘋子自己執杯先飲,好不愜意!


  茶是好茶,甚至好至不能再好,水是泉水,最宜烹煮此茶,加上這套出自桃山桃紅夫人玉手親磨而成的茶具,一杯入腹,桃香饒舌不說,更若那位腮紅勝霞的桃紅夫人麵對麵的低頭淺笑,美哉妙哉,無窮之樂乎!

  馮笑斷然沒有瘋子這般浮想聯翩,隻是覺得茶水香氣撲鼻,味道不錯而已,至於睹物思霞的美妙念想,更是不會有。


  “神仙,不過是世人籠統稱謂而已,這兩者其實真深論起來,是要區別開來看待的,仙之名,據說是在大帝稱霸時代的末期出現,同樣強大的可怕,但卻絕非人族。且不屬於萬族,似乎天生地長,而大帝為了人族安危,就有意斬殺一切仙,所以那個時代在一場未留下隻言片語的大戰中落下帷幕……”


  “至於神名,就相對簡單一點,起於神庭時代,亦終結於神庭時代,不過是神庭那位帝主,因為心生憧憬,特意仿效前代起的稱謂而已,沒有什麽多餘的想法!”


  話音未落,瘋子頭頂凝滯懸停的光陰長河瞬間如琉璃乍碎。


  瘋子似乎早有預料,抖擻衣袖再次喚出一條光陰長河懸停於頂,同時衝遙遙天際豎了豎中指。


  馮笑大驚失色,這才明了,瘋子先前為何會有想掐死他的衝動。


  他問的問題,應該是觸逆了某種忌諱,會招來天劫。


  “至於大帝與仙,二者孰強孰弱,我不好說,但有一點可推斷,仙非萬族,且能崛起與眾帝稱霸的時代,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瘋子平淡解釋著,至於內心如何思量,馮笑從其古井無波的神色中,看不出什麽問題。


  “最後告訴你一句,大帝一詞,鮮有流傳於世,自然是有人刻意為之,所以你以後最好不要提及,至少在返璞歸真前不能提及,要知道有些忌諱,真的很靈驗哦!”


  瘋子指了指頭頂,狡黠一笑。


  “走了,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突然,瘋子一拍腦門,驚呼而起,揮袖把一應物件攬入袖中,直接喚出彩虹橋,準備離開。


  “快跟上,再不走,有什麽差池,我可不管賠!”


  慌忙拽上一臉懵逼的馮笑,二人前腳剛踏上彩虹橋,後腳就有一聲好如劍氣激嘯之音破空而至。


  “敢做不敢當,鼠輩行徑!”


  一抹劍光炸響橋端。


  彩虹橋一閃而逝。


  一位黃杉女子出現,麵容掛霜,水眸似冰,銀牙緊咬,怒視彩虹橋消失的方向,恨恨無言地跺了跺腳,手中冷如秋霜的長劍,輕輕嘶鳴。


  溜之大吉的瘋子,落腳在一座城隍廟中,因為過了燒香的好時間,廟裏除了金身高立的城隍爺,再無他人。


  接連換了三個地方,最後才落腳於此,好歹算是甩掉了那位臉色比劍更冷的女子,瘋子長吐一氣的同時,也不忘甩出符籙抹掉光景中的些微痕跡。


  “幹嘛這種眼神看我,那位女子與我可沒有半點關係,興許人家純粹是路過而已,再湊巧看到你我,更湊巧的是,你我恰好有事要離開,這麽多湊巧湊在一起,也就沒有什麽解釋的,有時事情就是這般湊巧,無巧不成書,儒門夫子說的甚為有禮啊!”


  瘋子坐在城隍金身肩頭,自然是遮掩了肉身,餘光心虛掃量馮笑的同時,嘴裏這番蒼白解釋,愈發顯得心虛不行。


  “嗬嗬!”


  馮笑報以冷笑。


  一位麵色恍如金紙的婦人,這時從門外進來,跪倒在城隍金身前,開始祈求許願。


  二人聽過婦人許願,方才明了,婦人一家六口,男的皆去做了壯丁,獨留女子與幼子守家,誰曾想前幾日傳回消息,丈夫與大兒齊喪戰場,婦人悲痛欲絕,可屋漏偏逢連夜雨,昨日幼子又突生病患,讓本就獨木難支的家庭愈發窘迫,變賣家中值錢的兩件衣衫,婦人就去了藥鋪抓藥,奈何一副藥下去,幼子病情不見好轉反而愈發嚴重,婦人走投無路,才來此找尋機會。


  婦人許願,在瘋子聽來無甚稀奇,無非是神仙老爺救活婦人幼子,婦人當牛做馬來生報答,這種寅吃卯糧的行為,除了感動自己,對神仙老爺可是沒有半點吸引力。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驀然,馮笑收回視線,衝打算袖手旁觀的瘋子說道。


  瘋子想了想,掐指計算一番後,罕見地應了下來。


  並指如鉤,從婦人眉心勾出一縷豆大魂火,接著抖袖衣袖喚出徐徐攤開的光陰流水畫卷,屈指將魂火彈入水波浩渺的流水當中。


  畫卷中,很快就出現婦人畫麵,瘋子指尖淩空輕劃,畫卷光景倏忽即過,在劃動幾下後,畫麵終是定格。


  一家人來人往的藥鋪,看病的,抓藥的,絡繹不絕,比街頭還要熱鬧,婦人在麵帶喜色的郎中問診後,去到櫃台開始交銀子抓藥,回到家中遵循醫囑,熬煮好湯藥,就給奄奄一息的幼子喂服。


  “問題出在藥上,婦人多半是買到了假藥!”


  仔細看過婦人逝去的光景後,瘋子已然明白,為何婦人幼子會在喂服湯藥後反而岌岌可危?

  “幫忙幫到底,送佛送到西,走一遭,先去婦人家中一看,而後再去會會那家黑心藥鋪!”


  馮笑說罷,躍下城隍金身肩頭,落地後扭身衝無動於衷的瘋子勾了勾手指。


  瘋子翻個白眼,無奈躍下。


  “湊巧撞見這婦人有難,湊巧你我無所事事,湊巧有能力伸以援手,這麽多湊巧湊在一起,不幫忙能說得過去?”


  馮笑有模有樣,解釋了一通。


  二人尋到那婦人家中,瘋子以神魂而行,立身暗處,馮笑扮做落魄的讀書人,上門討些吃食,被婦人請入家中,端來一碗雜糧窩頭,外加一碗稀粥。


  吃飽喝足後,馮笑假意稱看婦人麵有難色,家中必有災禍,而後裝模作樣掐指計算,算出婦人家中幼子身患病疾,且聲稱自己會些岐黃醫道之術,可救人一命。


  一無所知的婦人當即給馮笑跪倒在地,聲淚俱下叩謝後,匆忙帶著馮笑去到臥床不起的幼子床前,忐忑不安地等待著。


  立身暗處的瘋子在看過稚子病疾,從袖裏摸出一個玉瓶,趁婦人不備,塞進馮笑手中,馮笑這才念念有詞,取出一粒藥丸,喂服稚子。


  不到片刻,稚子病疾痊愈,生龍活虎,婦人又是一番千謝萬謝,並且將家中所剩無幾的窩頭一並送給了馮笑。


  在去藥鋪的路上,瘋子一直碎碎念叨。


  藥鋪,則換成了瘋子出馬,一通神乎其神的問診,交銀子抓藥,在瘋子多加二兩後,藥鋪更是主動提出,可以幫忙煎煮。


  在茶水糕點一陣伺候之後,一位滿身刺鼻藥味的小夥計端著湯藥而來,瘋子也不多問,直接一飲而盡,看的小夥計目瞪口呆的同時,臉上笑意也愈發燦爛。


  煎煮一副藥,可得一兩銀子,這等活計,如何能不開心!

  “噗通……”


  喝過湯藥的瘋子,驀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嚇得正美滋滋盼望這等銀子多的傻貨再多來幾位的小夥計差點尿褲子,顧不得先救人要緊,撒丫子一陣風卻跑去了後廳。


  坐在一旁充當瘋子親人的馮笑,看著地上演技爆發的瘋子,真心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


  藥鋪掌櫃在小夥計的帶領下,匆匆忙忙從後廳中趕來,在看過瘋子病疾後,當即明白三分,一番悄然思量後,屏退小夥計,並隨手關上了屋門。


  “這位朋友,先起來說話!”


  見多識廣的掌櫃,笑嗬嗬衝地上吐白沫的瘋子說道。


  話音落地,瘋子口中白沫愈發多了起來。


  “咳咳……最多五十兩銀子!”


  掌櫃在看到瘋子比劃的手勢後,開出了價錢。


  “五百兩,並且得答應,以後不能再賣假藥,否則,我保你這家藥鋪開不到月底!”


  一骨碌從地上坐起的瘋子,獅子大開口,衝藥鋪掌櫃“漫天要價”。


  藥鋪掌櫃一番猶豫,不過在打量過瘋子幾眼後,竟然莫名答應了下來。


  銀子到手後,二人大搖大擺離開藥鋪。


  在街上兜轉一通後,二人來到城隍廟,在尾隨之人注視下,消失於廟殿之上。


  尾隨之人,驚駭的屁股尿流,連爬帶滾出了城隍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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