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
十一月的北方總能把人凍成狗,尤其是一場大雪融化後都能把人擦在鞋幫子上的大鼻涕凍成惡心的冰渣子,隻有熱烘烘的暖氣能讓人聊以慰藉。就在市中心醫院新建成的教學樓裏,牛犇穿著件破背心縮著脖子頂著樓道寒風去水房去接洗腳水。水房就在宿舍的對麵,由於本地的自來水都是抽自黃河,所以無論是熱水還是自來水都渾濁的很。“呼”,隻見得水盆裏熱氣騰騰,渾濁的水花翻湧。等到水滿,牛犇吹著口哨回到了宿舍,哼哼唧唧的泡起了腳,在一邊打遊戲的李老炮和老六嫌棄的瞥了一眼。“老雕去哪了,啥時候回啊”翻著內科書的楊二哥推了推眼睛又扣了扣腳。“估計又開房去了”老大吃著辣條聞著空氣中的酸臭腳汗味卻混不在意。“咱今早點睡,明周六一起出去浪唄”“
中”,“那犇爺去關燈噻”。“艸,一群狗賊”。牛犇剛端著盆起身身後幾個坑貨就急不可耐的催,忽然走到了門口的牛犇身子頓了一頓,一盆大好洗腳水嘩地就倒了一地,“臥槽你沒事吧”老大趕緊跑過去扶起牛犇,身後幾個人也跟著扶人的扶人,拖地的拖地,“沒事,就是手抖了一下”,隻見牛犇站起來,低頭間瞳孔漲大又縮話間呼吸粗重,額頭布滿細細密密的汗,“犇仔是不擼多了這麽虛”拖著地的李老炮滿嘴跑火車。“扯淡,去一邊去”牛犇拎著盆折了回來,反正這水也算倒了,正好倒完去睡覺。“你要是不虛咋出這麽多汗?”“咦?”牛犇抹了把額頭“哪有,你個狗賊淨騙我,睡你的覺去。”隻見一手幹幹淨淨,哪出過一點汗”“擦,你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李老炮也是莫名其妙,嘟囔了一聲順便把燈關了“睡覺!”
L市中心醫院坐落於新區,是由以前的老市醫院推倒重建而成,也是市裏唯一一家由中日合資建成的醫院,無論是醫師能力還是硬件設備都拿得出手,尤其是病理科的高效和機器的先進聲明遠揚。當清晨的光輝灑在住院部大樓湛藍的玻璃上時,門診大廳響起清脆的鋼琴聲,進進出出的人多了起來,門診的前台姐姐們換好製服也陸陸續續的忙碌起來。
“咣!”早上八點整,教學樓二樓男生宿舍的大門就被粗暴的推了開來,在五隻睡眼惺忪的狗子的注視下,一個穿著黑色棉襖的寸頭青年慢慢悠悠的走了進來,冷酷的豎起兩個中指用力的推了推滿是哈氣的眼鏡,神清氣爽地在五臉懵比中走到地中間轟的放出一個響屁“艸”“臥槽”“尼瑪的”於是就在一陣愉快的咒罵聲中一月份的第一個星期六悄然來到
狗子們的生活總是充實又單調,忙碌又無聊,大五的實習生涯也不是總忙,這個周六好不容易把所有人湊齊準備去網吧五連坐,不對是六連坐,李老炮挖著鼻屎斜眼看著被捂著被子揍了一頓的老雕,就是這比剛才堂而皇之走到他枕頭旁一個響屁把他震得腦瓜子嗡嗡響,一會非得坑他幾把。幾人洗漱完畢準備出發卻發現楊二哥坐在床榻上低著頭一動不動,“二哥走了,別磨蹭”牛犇疏著頭又擦了把鼻涕,卻沒聽到回應。一回頭,隻見楊二哥麵色蠟黃,緊閉著雙眼雙手抓著床沿牙關緊閉。“二哥?二哥?沒事吧?”旁邊的李老炮也發現了不對,“陪,陪我去醫院”就看楊二哥艱難的著,緊接著一群人手忙腳亂的抬起二哥衝向醫院。
教學樓距離醫院隻有不到兩百米,一群人沒幾分鍾就擠進了醫院大門,“讓一下,讓一下”走在最前麵的老六焦急的喊著,一不心就碰到了一個拿著飯盒的老大爺,咣的一聲飯盒就被碰到了地上,幾個晶瑩的餃子估計落在了地上,“大爺對不起,對不起”老六隻好彎腰道歉順便讓哥幾個先快速通過,“沒事沒事”大爺滿臉的皺紋都擠到了了一起,但是看到戰鬥站不穩的楊二哥還是抿了抿嘴唇側身讓幾個人走了過去,然後蹲下身子去撿餃子一臉心疼嘴裏還念叨著什麽。老六匆匆道了歉便迅速跟上幾個人去了急診掛上號等著醫生來。“夥子你哪難受啊?”“頭有點暈,胸悶不出哪難受。”醫生又問了問最近的飲食和生活習慣卻都沒啥問題,又拍了胸片和b超除了意外發現了有點消化不良之外其他一切正常。“那你們回去觀察觀察”無奈醫生隻好給出建議。“中,謝謝醫生”幾個人看著漸漸麵色恢複的楊二哥,因為他身體一向不是太好,隔三差五也得去醫院一次,就是這次看著嚇人了點幾個人都沒當回事,和楊二哥笑笑就慢慢晃悠了回去。李老炮誇張的手舞足蹈“二哥你剛才快把我嚇死了,你就像馬上要坐化了似的看你坐在床上一動不動”老大順勢接了一句“是王八”“啊哈哈哈”眾人樂不可支,隻有楊二哥一個人皺著一張苦瓜臉算著各項檢查的錢,默默的比了個中指。。
太陽高照,日光充沛,潔白的雪塊被行人踩成了黑泥,被幾人踩得烏黑肮髒的大理石地板讓給楊二哥看病的呼吸科老師看得煩躁不已,深吸口氣後便疾步走向電梯準備返回十四樓。
此時已是晌午,幾人陪楊二哥折騰一上午都累得不想動彈,隻有楊二哥雖然看著有點虛但是精神好的不得了,打著遊戲聽著嗨得不得了,眾人無力吐槽,草草吃了一口就橫七豎八地躺下,不一會呼嚕聲四起。暖暖的陽光灑遍灰白色的教學樓,柔和的光芒為把眾人的麵孔映照的越發柔和,楊二哥額頭發間細細密密的汗水被映得閃閃發亮,兩隻瞳孔時而散大時而縮,身後的被子被汗水打濕了一大半,他卻愜意的玩著平板對此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