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霸道的宗晟厚
巧合的是,這與當時剛到千韌州城時的經曆十分類似,榮睦才初到三湖州城,就成了掛在百姓口中出現最頻率最高的人。
這個從萬山王朝來的神秘侯爵,用一種近乎神奇的方式,翻手把千韌州城響當當的人物——千韌州水軍統領海明闊弄成重傷,順帶還摧毀了一艘雙桅戰船,造成了數十名水兵的傷亡。
由此可見,不論書讀得多與少,文化程度的高與低,都對傳閑話和看熱鬧的熱情沒有絲毫的影響,反而還有助於前者技藝的提高。
待得榮睦剛剛走進州王府時,他由萬山王朝侯爵的身份,已然轉變成了通曉馭火之術,翻手便可奪人性命的巫妖術士。
對此,毫不知情的榮睦,隻覺得登福壽殿是一件極為消耗體力的事情,由於貨船內空間狹小,昨夜隻能跟鎢鐵錠同床共枕,又遭遇了長達數個時辰的顛簸,根本就沒有睡好。
如今爬起高達十二層,共有九百九十九層台階的福壽殿來,他的雙腿仿佛被灌了鉛,腰部早已酸軟無力,就連呼吸都變得極為沉重,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裏撈上來似的,渾身的汗水,早已浸透的衣褲。
宗晟炎和徐江雖然身輕如燕,一步能跨兩個台階,但心情卻極為複雜,甚至還有些沉重,就算宗晟厚不了解他們的處境,和現在的身份,但身為郡王和武將,印刻在骨子裏的驕傲讓他們備受煎熬。
崔彧的臉上則寫滿了期待,盡管年過六旬,上起樓梯來,腿腳有些蹣跚,可憑借心中複仇火焰的支持,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精神,遠比榮睦的狀態更好。
哐當……
厚重的開門聲傳來,兩扇足有兩丈多高大門徐徐打開,幾名穿著刺繡絲綢的侍者,左右排列而來,迎接榮睦的到來。
“你就是榮睦吧!”一位白發蒼蒼的宦官,麵無表情地看著榮睦,扯著嗓子問道。
剛剛走到平台上的榮睦,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隻得對著宦官施了一禮。
“年紀輕輕,身子骨就如此虛弱,九百九十九層台階,就讓你如此狼狽,將來就算能成氣候,也是個短命鬼。”宦官冷笑一聲,輕輕一甩拂塵,順勢轉過身去,陰陽怪氣地道。“隨我來吧!”
榮睦這才忽然發現,專門服侍皇上的宦官,居然出現在了州王府內,而且看其服飾和談吐,品級比起雲東直來也低不了多少,連忙看向比自己了解更多信息的宗晟炎,卻不想他隻是擠出一個苦笑後,隻好帶著疑問跟隨著宦官的腳步,走進了大殿。
很快,他就驚奇地發現,大殿的地上的木地板,居然是由墨黑色的香桐木製成,古樸中透著肅穆,幾根粗壯的朱紅色柱子上麵,盤著純金製成的紮龍浮雕,仿佛一陣風雨過後,它們就可騰雲駕霧。
更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大殿正中處,擺著一張巨大的書桌,仔細看去,精致的雕工,很好的利用了其細密的木紋,刻畫出了類似山峰般的厚重感,讓其特有的金紅色,充滿了雄壯之感,顯然隻有極為稀有的刺蝟梨才能彰顯出這般氣勢。
“賜座。”正在埋頭批閱卷宗的宗晟厚,並未抬頭分神,隻是毫無語氣地道。
幾個品級較低的宦官,立刻搬來了數個刺蝟梨製成的椅子,整齊地擺放在台下。
榮睦有些意外地坐在了刺蝟梨椅子上,等待著宗晟厚的主動出擊,因為有些緊張,他輕撫著扶手上傳來的細膩之感,忍不住再度讚了一聲,做為木材買賣的商人子弟,他十分清楚刺蝟梨稀有程度,據說它的價值等同於黃金。
換句話說,一兩刺蝟梨,就能換到一兩黃金,而且還有價無市,因為黃金能從遍布在各地的金礦裏挖出來,但刺蝟梨生長的地方為數不多,幾乎都在懸崖峭壁之上,且至少需要五百年以上,方才可以成材。
此外,砍伐它也是一件難度極大的事情,在幾乎是絕壁的地形下,伐木人腰間纏著繩索,抵達樹下,再將其擁繩索捆牢,以免墜落,然後再去砍伐。
生長了數百年的刺蝟梨樹,中心並未變空,反倒異常的結實,它細密的樹紋,其實就是一層有一層的鐵皮,砍伐起來極費力氣,三四個人足足要砍上七八天,方才能將這個百鈞的大樹砍成數段,再用牛馬將之拉回,整個過程都是極為危險,死人死牲畜的事情常有發生。
“說說鎢鐵錠的事情吧,你打算賣多少錢一斤?”宗晟厚的聲音,突然打破了大殿內的沉寂,他依舊沒有抬頭去看榮睦,視線還在一份未批閱完的卷宗上麵。
可能是由於其中涉及的內容太過重要,自從榮睦進來之後,他一直都死死地盯著上麵的內容,手中握著填滿墨汁的毛筆,也差不多快要幹了。
“請問州王大人,海明闊將我們攔在三湖州城,還用轟天銃向我們開火,是不是你的命令?”等候多時的崔彧,連忙對著榮睦做出了手掌下壓的手勢,示意一切交給自己就行。
“整個三湖州很大,我就算日理萬機,也不可能事必躬親,如果有不妥之處,還望爾等包涵,如若不然,就給本王閉緊嘴巴,莫要言語,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
宗晟厚放下手中的毛筆,抬眼瞥了瞥榮睦等人,雖然並沒有動怒,可州王的氣勢顯露無疑,瞬間就令場中的氣氛變得凝固起來。
好一個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這宗晟厚果然是霸道無比啊!
榮睦在心中喃喃自語一聲,雖然很想與宗晟厚正麵過過招,試探一下對方的深淺,也好做下一步的打算,可看在崔彧複仇心怯,一馬當先地衝在前麵,隻好擺出了作壁上觀的姿態。
“我們倒是沒有什麽不滿,就是讓州王大人損失了十幾門轟天銃、一艘雙桅戰船,還有幾個水手而已,相比以州王您的氣度,這點東西應該不算什麽吧!”
崔彧並未被宗晟厚的蠻不講理嚇到,反而笑眯眯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