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喬集
“讀書人不講求那些虛的，請榮侯打開看看，可還滿意？”邵非充笑眯眯地道。雖然他貴為院長，可按照院規，不能占有闖陣成功者的青白玉大印，而是必須將其作為禮物贈送，既代表了書院的一片心意，勉勵闖陣成功者再接再厲，也是希望其身居高位之後，為書院爭光。
榮睦點了點頭，見邵楚二人皆露出熾熱的目光，明白這方大印的價值不菲，意義深遠，屏息凝神片刻，小心翼翼地朝開了包著的紅綢布，露出了青白玉大印的真容。
握著這房隻見這方三寸長寬，五寸之高的大印，榮睦隻感到手心出傳來一陣淡淡的涼意，就好像是涼風拂麵一般，比起普通的石頭來更有質感，也更為細膩滑潤，摸起來很是惹人喜愛。
仔細看去，大印通體成淡綠色，上麵雕刻著栩栩如生的千韌峰，白色的區域繚繞其中，就像是千韌峰上的縹緲的白雲，一座展開的躍龍陣，位於正中的位置，象征著大印的擁有者，就如同越過龍門的鯉魚一般，得到了脫胎換骨，擁有非凡的心智。
“此印雖名為躍龍印，有著魚躍龍門的寓意，可老夫認為，龍乃是凶物，就算榮侯英雄出少年，可還是難以鎮得住，加之以往的擁有者們都惹來的殺生之禍，所以老夫鬥膽違背首任院長的遺願，不再以躍龍印為名。”邵非充頗為愛惜地看了眼躍龍印，又像在看愛徒一般的看著榮睦，目光中流露出欣慰與愛惜之色，緩緩地告誡道。“具體叫什麽，便雖榮侯吧！”
“就叫它金錢印吧！”榮睦感受到邵非充對自己的器重與愛護，又聯想到如今簽訂的契約，大多都是投入巨額銅幣的買賣，能不能賺到錢還不一定，若是再起個賠錢印的話，豈不是作踐自己和邵非充，於是幹脆稍加改動，耐心地解釋道。“榮睦乃是商人出生，之所以走到如今這一步，完全是為了吃飽肚子，不被人欺負，人不能忘本，那麽便叫它金錢印吧！”
“哈哈哈……好！”邵非充與楚洪才相視一笑，幾乎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因為壓在他們身上這五億銅幣的債務，非但沒有能力償還，而且還會像滾雪球一般越積越多，最終傳給下一任院長和監院，如此發展下去，很可能一個銅幣，就是壓到書院的最後一根稻草，所以他們不約而同的在心中暗罵一聲奸商之後，頓覺無債一身輕。
“既然契約已經簽訂了，那麽就重在執行了！”榮睦對著幾個隨從擺了擺手，後者早有準備的把幾個大箱子抬到了邵楚二人的麵前，緩緩地將之打開，露出碼放整齊的銅幣。“此行我所帶的銅幣不多，所以先行支付一億銅幣，後續的四億銅幣，將會陸續送到書院，直至一手拿錢，一手搬書院，如何？”
“多謝榮侯！”二人對著榮睦施了一禮，像見到心愛玩具的孩童一般，迫不及待地湊到木箱跟前，雙手捧著裏麵的銅幣，毫不掩飾地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就像是久旱逢甘霖般的莊稼人似得。
於此同時，那些得知消息的書院老師和學生，也都紛紛圍攏過來，各個麵露驚喜欲狂之色，甚至比起學懂悟通書卷中的內容還要喜出望外，紛紛喜極而泣地看著麵前的一億銅幣，恨不能現在就把它們搬到千韌州商會，將那些商人們對他們的白眼、非議和嘲笑丟掉的麵子統統找回來。
其實，作為讀書人，不論在哪個時代，都是一個矛盾的綜合體。他們既希望能在學成之後，得到一個展示自己才能的舞台，實現自己學習的目的和人生的價值。但是還不願卑尊屈膝，向雇傭他們的人低頭，必須要給足他們的麵子，給予足夠的信任和金錢。所以這才有了隻存在於書中的三顧茅廬。
作為書院的學生和老師，他們同樣如此，前者希望在州試中取得好成績，得到一份朝廷的委任令，在沉浮的宦海中度過一生，後者則希望桃李遍天下，朝廷中到處都是他的門生，名利雙收。可每年做官的名額就那麽多，參加州試的人又不少，落榜的人在日積月累之後，數目自然變得龐大起來。
加之書院從來都是善待讀書人，從不會驅逐他們，於是，這些落榜的學生中，除過少出回家繼承田地、買賣或是自謀出路的以外，都在書院混吃等死，所以他們那股在心中壓抑已久的，對朝廷的失望、對命運的不公以及對世道的不滿等等情緒，瞬間爆發出來，形成了一股可怖的戾氣。
“還好榮侯及時拿出這一億銅幣，化解了這場可能降臨在咱們頭上的口誅筆伐，否則，這些人的口水會把咱們給淹死的。”墨先生有些凝重地湊到榮睦的耳邊，輕輕地提醒道。
“依照老師所說，曄泰應該第一個死在他們的口水裏，怎麽也輪不到我呀！”被眼前一幕駭得有些變色的榮睦，不解地撓著自己的後腦，莫名其妙地道。
“依照曄泰的狠辣手段，他們也隻能敢怒不敢言，至於心存善念，厭惡殺伐的榮侯嘛，可正合他們的口味。”墨先生笑著搖了搖頭，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目光，因為在他的內心之中，也極為反感殘忍和屠戮。
“滾開，都給本統領滾開，否則格殺勿論！”
一陣極為囂張的叫囂，從不遠處傳來，令得剛才還放浪形骸地一眾書生和老師們，頓時一哆嗦，紛紛停止了瘋狂的慶祝，畏懼地看著聲音的主人，一動也不敢動。
榮睦順著聲音看去，隻見一名騎著黑色的平原馬年輕人，正輕蔑地看著那些呆若木雞的讀書人，露出一個不屑的微笑，身上的鉭鋼裝備，在夕陽的映襯下，閃爍著冰冷的光亮，在其左胸處佩戴著材質的劍盾胸配，則很好地說明了他的身份。
此人應該是禁衛軍的統領，難不成曄泰知曉自己闖過了躍龍陣，得到了中域遺物？
在心中喃喃自語一聲，榮睦不由得提高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