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萬山皇宮
這是?
榮睦看著眼前縹緲的一切,漸漸變得清晰,一幢幢氣勢恢宏的建築,開始出現在他的周圍,仔細看去,隻見所有的屋頂皆是金黃色的琉璃瓦,砌成的飛簷翹角,下麵,是一根根粗壯的朱工色柱子,走廊內高大的門窗,在正午驕陽的照耀下,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
“榮侯,陛下有請!”雲東直佝僂著身子,抱著拂塵,對著榮睦施了一禮道。
“原來是雲總管……”榮睦還了一禮,立刻意識到了自己所在地方,正是王朝萬山的皇宮之內。
曄治年找我有何事,難道是要談一談父親和母親的事情?
榮睦在心中喃喃自語一聲,頓感渾身汗毛倒豎,心跳也頓時加快了許多。
去就去,正好能會一會這個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元盛帝,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勞煩雲總管了。”榮回過神來,見雲東直已經做好了帶路的準備,隻不過那張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幼稚,又好像是在等待一場精彩的好戲。
“隨我來!”雲東直拿起拂塵,搭在自己的臂彎上,邁著四方步,不緊不慢地朝著正中的大殿走去。
榮睦見狀,帶著心中的疑問,緩步跟了上去。走在這座萬山王朝的中心宮殿內,仿佛腳下的每一塊石磚上麵,都蘊藏了一個故事和一段曆史。
榮睦十分清楚,自古無情帝王家的道理,見這座氣勢恢宏的宮殿內,居然沒有一棵樹木,也看不見半株花草,到處都是風格類似的建築之外,找不到半點,儼然就是一張古板而嚴肅的臉,立刻想起了曄雨在壩陽城的城王府,也是這般模樣後,很快就明白了什麽。
宮殿似乎大到了沒有邊際,一直自詡耐力不錯,善於堅持的榮睦,在走了將近一個多時辰後,隻感到四肢發軟,眼前金星直冒,身上穿著的絲質衣袍,也早已被汗水打濕,徹底失去了舒爽之感。
現在,他的心中居然有了一種想要放棄去見曄治年的衝動,把憤怒和不解留給這個素未謀麵的舅舅,自己趕去壩陽州城,拚勁全力地去修築出一座前所未有的城池,以此為根基,將整個壩陽河與千韌河聯成一片,形成一個巨大的商業鏈,賺取大量銅幣的同時,也研習並革新中域遺物,讓自己實力暴漲到足以俯瞰萬山王朝的水平,等待著曄治年親自趕來與自己談榮景天和曄靈兒這件事。
畢竟,不論如何,至少他現在認為,錯在曄治年。
想到這裏,榮睦停下腳步,戲謔地看著仍舊在頭前帶路的雲東直,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軟弱,非要去與曄治年談話,也好像是在蔑視自己的能力,那個吃飽肚子不被人欺負的願望,看似簡單,想要達到卻難於登天。
“榮侯,請進,陛下已經等你多時了!”雲東直尖細的聲音傳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榮睦。
“嗯?”榮睦大驚失色地盯著已經遠去的雲東直,再度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露出了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然後抬眼發現,剛才還遙不可及的大殿居然就在麵前,逼人的珠光寶氣和無上的威嚴透過門縫,刺得他連忙用手去遮擋。
“榮侯到……”雲東直看出了榮睦的畏懼,嘴角彎起一個陰險的弧度,張大嘴巴,扯著嗓子喊道。
呼!
兩扇通頂的大門,帶起一陣勁風,以極快的速度向榮睦敞開,他發現,裏麵的金碧輝煌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難以招架的威壓,似乎這股看不到,摸不著的威壓,猶如萬座大山壓頂一般,令他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宣榮侯進殿!”
一聲從大殿內傳來的尖細聲音,讓榮睦不由得打了個激靈,他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隻見剛才還在自己身旁的雲東直,居然站在了大殿之內。
榮睦眉頭緊皺,顧不得雲東直為何猶如鬼魅一般騰挪,隻想迅速離開這座大殿,避免與曄治年碰麵,所以,他強行控製住自己的身形,轉過身子,朝著大門相反的方向,邁開大步。
“見到陛下,為何還不下跪?”
榮睦的眼前,再度出現了雲東直佝僂的身體,他忽然發現,並未走入大殿的自己,並未出現在皇宮之內,反而就在大殿之中。
而且,那個身著金黃色龍袍的曄治年,就在自己的麵前,根本沒有聽見雲東直的聲音,隻是在低頭批閱著堆得足有一人多高的奏疏,從其陰晴不定的臉色中不難猜出,這些奏疏中的內容,定然是憂比喜多。
似乎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他拿起一隻金色的毛筆,在硯台上填飽了紅色的墨汁,在奏疏上麵發泄似的揮舞了幾筆,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重新把毛筆放回到筆架上。
突然,那雙滿是心事的雙目,與榮睦複雜的雙眼,不經意地碰撞在了一起。
“你就是榮睦?”曄治年陰沉的臉上,擠出了一個凝重的笑容後,很快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習慣性古板,用一種俯視的姿態,打量著這個十四歲的少年。
“正是。”榮睦也打量著這個萬山王朝無上權力的擁有者,隻見他雖與常人無異,甚至還有些憔悴,但身上散發出來的王者之氣,卻咄咄逼人,猶如一柄無形的鋒利之刃,架在了人的脖子上,逼得人不敢直視。
“榮睦,見到陛下,還不下跪,難不成是想要造反嗎?”雲東直滲人的嗓音,猶如無數隻蛆蟲,鑽入到榮睦的每個毛孔裏。
“我雖然是站著,但我並未有絲毫的造反之意,相反還十分關心陛下看到令他煩心的奏疏之中,是否有我能解決的難題,倒是那些跪著的人,卻心懷鬼胎。”來不及反應的榮睦強,忍著渾身上下被噬咬的劇痛,平靜地看看那個向他索要好處的雲東直。
自從得知了雲東直的斑斑劣跡後,他便對這個宦官極為不滿,加上在榮景天一事上,他也做出了落井下石勾當,因此榮睦更是對他恨之入骨,於是絲毫沒有任何退讓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