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從天而降的滾石
一麵是岌岌可危的戰局,隨時會葬送整個安寧軍,甚至讓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功虧一簣,一麵則是以暴製暴,可能會獲得精鐵城一戰的勝利,保住自己的前程和性命。
這道選擇題,讓本就身受重傷,疲憊不已的榮睦頓感頭暈目眩,四肢冰涼,整個身體甚至都搖搖欲墜。
突然他靈機一動,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傳音管道的旁邊,在所有人期待、焦急和憤怒地目光中開口道。“城下的安寧軍聽令,我在精鐵城南門和北門分別放置了幾個裝有三千萬銅幣的木箱,作為獎勵分發給你們,先到者先得!”
“速速去將南門和北門打開,做好迎敵準備!”榮睦立刻扭過頭,捂住傳音管道,對著戴瑞等人道。
“是!”戴瑞等人對視一眼,立刻照辦。
嘩!
“小六子,你聽見了嗎?”
“狗子哥,我聽見了!”
“三千萬銅幣呐!”
“夠給咱哥們娶媳婦咯!”
“是啊是啊!”
“快去搶咯!”
……
榮睦話音剛落,那群圍在精鐵城東門,無法進城的安寧軍將士立刻猶如打了雞血一般,紛紛調轉方向,爭先恐後地朝著南門和北門的方向狂奔而去。
作為盜匪和無賴,他們中自然也有許多不識方向之人,分不清東南西北,可這並不影響他們奪取銅幣的腳步,除過選擇跟隨跑在前麵人的方式之外,他們還會對同行使絆子、下黑手,而且極為狠毒,絲毫沒有同為一軍的模樣。
著實讓精力全都集中在攻城的兩郡騎兵,都為之側目,紛紛盡最大的努力,讓開了一條不大的縫隙,既是留給他們一條生財之道,更是好的讓自己可以迅速進入城中,奪取更大的軍功。
“終於出昏招了嘛!”蔣熾聞言冷笑一聲,露出得意的神態。盡管自己利用鉭鋼弓,讓榮睦吃盡了苦頭,可個人占據了絕對上風,但兩郡騎兵則一點便宜都未占到,著實令他大為光火,在一個不過十三歲時的少年麵前,丟盡了自己一等郡督的臉麵,眼下好不容易抓住了對方的失誤,連忙下令道。“甲隊乙隊,分別奔向南門和北門,三麵圍攻精鐵城!”
“是!”兩名三等郡督應聲一喝,立即帶領著各自的隊伍,分別朝南門和北門狂奔而去。
在他們看來,那些聞訊搶奪銅幣的安寧軍將士和那三千萬銅幣,不過隻是這場攻城戰的一點添頭而已,懷著在可以得到軍功的大前提下,賺些外快的心理,他們也興致勃勃地趕向了各自的目標。
“榮城撫好算計啊!”墨先生頗為欣慰地點了點頭,對於榮睦在自己計謀的基礎上,巧妙的進行調整,並且還能付諸實踐頗為滿意,但他依舊沒有放鬆精神的意思,沉聲提醒道。“接下來就要看看鎢鐵魚鱗甲結實,還是大石頭硬了!”
“必然還得是石頭硬,否則我們都得玩完!”榮睦在城牆之上,看著被自己成功蠱惑的安寧軍將士,不禁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以此緩解心中的緊張和雙腿處的劇痛。
此刻,他再次確認,東門已經沒有安寧軍將士的身影,本就不算寬的城門,開始有兩郡騎兵湧入,不過礙於攀登城樓的階梯過於陡峭,他們隻得選擇朝著城中深處的地方奔襲。至於已經失去田進指揮的洪波郡騎兵,則居然開始放緩腳步,炫耀一般的圍聚在東門前,有序地進入城中。
“進攻!”榮睦一揮手臂,大聲下令道。
“是!”在牆垛後準備已久的安寧軍將士,應聲一喝,立刻將早就準備好的馬車,快速地推到了城牆邊上,隨著馬車輪子狠狠地撞擊在了城牆邊緣,上麵滿載著精鐵城守軍投石機所用的滾石,則湧下了城牆,狠狠地砸向了兩郡騎兵。
咚咚咚!
伴隨著沉悶撞擊聲,和大地微微的震顫,隻見剛才還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騎兵將士,立刻被從天而降的滾石,砸得慘叫不止,哀嚎連連。
盡管滾石的速度不是很快,可將近兩尺直徑的身形,加之足有千斤的重量,猶如一頭頭衝入高粱地的黃牛一般,將行動迅速、身手敏捷的高原馬像高粱一樣,無情得撞到在地,並且還借著向前的慣性,直接從高原馬和騎兵將士的腿腳壓了過去。
剛才通暢沒有多久的東門口,又被無數個從天而降的滾石堵得水泄不通,與之前還可以緩慢向前移動的狀況相比,現在則是寸步難行。仔細看去,以東門為中心,方圓數十丈之內,被砸傷、砸死和困住的兩郡騎兵不計其數。
與此同時,從洪波郡騎兵中分出來的甲隊和乙隊,本以為會借著速度的優勢順利入城,可卻正中榮睦下懷,根本不需要顧忌未入城的安寧軍將士,所以在精鐵城北門和南方,他們也享受到了同樣的待遇。
這些本該砸向敵人的滾石,讓自己人吃盡了苦頭。
“真他奶奶的是個陰險狡詐的小兔崽子,沒想到郡督爺爺也有今天,居然在陰溝裏翻了船!”蔣熾看著眼前的慘狀,明白今日就算能有神仙幫忙,也不可能扭轉敗局。
在瞥了眼身旁僅剩百餘人的洪波郡騎兵將士,他恨不能以身殉國,彰顯忠良之心。但他很清楚,這樣做的話,自己的家人必定會遭受連累,所以,為了他們和這口難以咽下去的惡氣,他放棄了這個念頭,極為不甘的拉動韁繩,調轉馬頭,朝著洪波郡城的方向緩緩撤離。
這一戰,他輸得極為窩囊,先是被擅自出擊的丘陵郡守軍逼得千裏馳援,打亂了他原有的訓練計劃,隻得匆匆出擊,接下來又收到了田進臨時吃晚飯的影響,耽誤了戰機,然後便被這個聞所未聞的榮睦用火器和大火,攔住了騎兵的去路,最後自然是丁宏達守城不利,居然被萬山螻蟻,利用難以逾越的城牆,將兩郡騎兵殲滅。
因此,無奈撤退的他越想越生氣,越生氣體內多年的積勞成疾就在瘋狂地折磨著他,終於,他感到胸口一陣熱流湧出,自己噴出一口血霧,駭得身旁的一名三等司馬,直接從馬上跌落。
“榮睦,你給本郡督等著!”他強行壓住沸騰的氣血,最後一次惡毒地望向精鐵城,不甘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