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爭鋒相對
榮睦早就料到了曄雨想要獨吞戰果,畢竟在壩陽城一戰,她就如此,所以並沒有表現出憤怒和震驚,榮睦明白,怎麽用這些戰果去爭取來更多的其他東西,才是最為重要的,畢竟,總不能真的就流血流汗,卻竹籃打水打水一場空,所以搖頭平靜一笑,故作小心試探道。“不知接下來的鐵峰城和木棉城公主打算如何分配啊?”
“真沒想到,你竟然還要打鐵峰城和木棉城的注意。”曄雨冰冷的雙眸微微一凝,毫無波瀾的臉上激起了一絲漣漪,略顯遲疑地按了桌角處的機關。
隻見那個完整的桌麵浮現出許多規則的裂縫,隨著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響,一個極為精致的地形沙盤緩緩出現在了桌麵之上,與之前的那幾個相比,上麵的軍情顯然更為生動形象,一眼看去,仿佛就像站在一個至高的了望塔上,俯瞰整個地區。
“軍情上不是說,丘陵郡守軍一共就隻六萬人嗎,怎麽這沙盤地形上卻多出了一萬人,而且還皆是騎兵,另外,那長河鎮的兩萬守軍已是你的俘虜,難道不應該將其從沙盤模型上麵去掉嗎?”榮睦有些發懵地看著曄雨,由於麾下沒有斥候和混在敵人陣中的內應,他隻得完全依賴曄雨的軍情,而現在,他似乎感覺這軍情跟實際情況出入不小。
“哪有什麽絕對準確的軍情可言,我隻是想提醒你,丘陵郡比石川郡和盤龍郡更強,肯定會有不少無法刺探到的信息,還是小心為妙。”曄雨提高了嗓音,繼續用毫無溫度地語氣道。“眼下這些戰功,足夠你晉升副城撫和三等司馬了,現在你既不缺穿,也不缺吃,見好就收吧,莫要陷得太深,無法自拔,釀成難以逆轉的災禍,屆時恐怕即便是我也無力回天。”
“多謝公主關心。”榮睦清楚地察覺到了曄雨對自己的關心,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暖意,作為商人,他自然知曉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道理,可萬山王朝長久以來被宗氏王朝欺壓,而自己的處境也極為不利,必須以某種方式徹底解決這些問題,於是咂了咂道。“我也想此戰過後,一勞永逸,隻不過,長河鎮位於壩陽河以東,而我萬山王朝則在西岸,無法固守,必須一直向前才行,至於用何手段,咱們可以從長計議,但公主應該比我清楚,有一種人,你不去招惹他,他反而想至你於死地。”
“你這是在提醒我,還是威脅我?”曄雨的目光瞬間冷厲下來,清澈流轉的神韻也隨之凝固,一股冰冷的氣息散發而出,仿佛讓本就涼爽的馬車裏,多出了一絲陰寒之氣。
“據說擁有郡王劍者,等同於郡王的權利。”感受到曄雨故意壓製的憤怒,榮睦答非所問地站起身,拿過背著的郡王劍,放在曄雨的麵前,又緩緩坐在了她的身旁。“我現在將它送給你,就等同於石川郡都屬於你了。”
“若是此物管用的話,那麽加蓋吾皇玉璽之印的旨意,豈不是無人敢違抗了?”曄雨冰冷的目光中,滿是懷疑與嘲諷,不禁對榮睦這般天真無邪的想法感到可笑,於是冷聲提醒道。“這些都是身外之物,本尊強,則它強,本尊弱,它更弱。”
“哈哈哈……公主所言極是。”榮睦仰頭大笑不止,笑聲不光震得桌子微微發顫,更徹底令曄雨陷入了困頓之中。當然,更為重要的是,刺激到了公主的自尊心,催促她苦思冥想,以求答案,而不是對榮睦動手,以武力得到答案。
“樹欲靜而風不止,你以為我不願意安心施政,讓治下的百姓過上富足安定的日子,為此,我不惜放棄了花費巨資組建安寧鎮聯軍的打算,可到頭來,內有石川郡的文官武將,變著法的給我找事,就連那毫不相幹的曄戟都想捏死我,外還有雲蒼宗和宗氏王朝虎視眈眈,難不成我還要在安寧鎮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再等他們動手?”榮睦自嘲一笑,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反而躍躍欲試道。“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唯利是圖是商人,現在我該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一下,不光這些都是錯的,那些想要加害於我的人,也將因判斷錯誤而付出代價。”
“倒是有幾分誌氣和血性,但我要告訴你,這已經不是什麽特殊郡試了,而是一場會挑撥起兩個王朝戰爭的陰謀,往後的凶險程度隻會更高,這一次你有幸得我援助,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曄雨依舊不為所動,她始終在用行動證明,敢於和自己意願背道而馳的人並不存在,所以繼續用冷眼看著榮睦道。“你若還是一意孤行,莫怪我手下無情。”
語罷,整個人突然起身朝後退了一步,手裏閃現出晴雪陽傘,冷冷地指著榮睦道。
榮睦直接無視了曄雨的威脅,麵色平靜的伸出左手,窩在了晴雪陽傘的頂端,一股觸手的冰冷,立刻讓他打了個寒戰,但顯然他並沒有收手的意思,側過身,右手也握在了左手的前麵,然後用力一拽,竟然讓隨手準備進攻的曄雨,拉進了自己的懷中。
一股熟悉的冷淡香氣,隨之竄入了鼻腔,他感受到了曄雨緊繃的肌肉正在緩緩鬆弛,一陣溫暖的體溫隨之散發而出,在瞥了眼被霧氣遮住的雙目之後,他將晴雪陽傘放在郡王劍的旁邊。
靜靜地看著曄雨的臉頰處,泛起了猶如晚霞一般的美麗緋紅,心跳竟然都不受控製得加快了許多,想要說些什麽,可湧上大腦的熱流則無情地打斷了如亂麻的思緒。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也讓曄雨猝不及防,心中那股狠勁也隨之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莫名的虛弱和無力感,仿佛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空了一般,看著榮睦一臉無賴的樣子,盡管很想用了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回應,可還是不自覺地帶著鄰家姑娘才有的執拗道。“我說不讓你去,就是不讓你去,說什麽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