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一成的把握
作為此行的目的地，榮睦清楚這兒存在著稀有的草藥，盡管不敢說可以絕對解除墨先生身中之毒，可若是連嚐試一番的勇氣都因此而喪失了的話，還談什麽今後要去涉足更大更高天地的空話。
畢竟，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前進路上的每一布不光至關重要，而且難度與凶險定然隻增不減，若是連這點冒險的勇氣都沒有了的話，還不如辭官回家，混吃等死。
因此，榮睦深吸一口窗外潮潤的空氣，仿佛嗅到了其中蘊含著藥材特殊的香氣，於是心中不禁升騰起一陣強烈的探知欲，他明白，這兒除過各類稀奇古怪的植物外，所生長的藥材，還有著品種豐富、藥力剛猛和產量可觀等諸多優勢，享有著萬山王朝藥材庫的美名。
當然，這都拜無際世界的鬼斧神工所賜，要知道，整個森木山脈延綿數千裏，層岩疊嶂，高低起伏，唯有古木峰一帶，地勢起伏十分規則，雖然依舊蜿蜒逶迤，但這個豁口，卻是猶如一個巨大的通道一般，將萬山王朝以西處的暖濕氣流引入其中，給這裏帶來的充足的雨水和相對溫暖的氣溫，在這個荒涼的群山之中，造就了古木林的奇跡。
顯然，上天是公平的，沒有給予這裏更多的平緩土地，以解決這裏百姓的生計問題，卻給出了一片極其適合各類藥材樹木的生長天堂，以此讓百姓通過采藥糊口。
因此，榮睦一行在離開柳塘鎮岔路後之後僅僅一天時間，就發現了外界的變化，本來光禿禿的石頭山上，已經可以看見幾顆粗壯的大樹，山腰處，也時不時地可以看到不知名的野花和野草。
這樣的情景，在此時還春寒料峭的杉鷺鎮一帶，用絕無僅有來形容，再貼切不過了，因此這也引得榮睦感慨萬千，頓感這萬山王朝雖小，但奇景還真不算少，畢竟，離開柳塘鎮的時候，他十分想親自趕往那片怪竹林，打算仔細探查一番這世間少有的景象。
當然，比起那些個一次又一次刷新他眼界，爭權奪利，魚肉百姓的文官武將們來說，這個才算真正的實在之物。
本來此行，榮睦還要前往怪竹林，但礙於顧績未能完全掌控柳塘監獄，以及害怕走漏了風聲，加之前不久又收到了竹清發來的霜鴿信，，承諾車馬足夠，會將這些竹鹽運抵杉鷺鎮，全權由他發落，於是，隻好暫時擱置了打算修築通往這裏城道的計劃。
隨著窗外植被逐漸變得茂盛，個別敏捷矯健的身影穿梭其中，時隱時現，伴隨著陣陣令人膽寒的野獸咆哮聲響起，收獲藥材的喜悅笑聲與空手而歸的咒罵聲也摻雜其中。作為職業采藥人，他們必須冒著生命的危險，來換口飯吃。
除過這些令人心驚肉跳的場麵，有些令人感到不適之外，吹進車窗的風竟然也有一絲淡淡的暖意，在這個本該令人瑟瑟發抖的時節裏，令人感受到了盎然的春意。
“這古木林果然名不虛傳！”柴恩舒展開滿臉的皺紋，將腦袋探到車窗外，貪婪地深吸了一口潮潤的空氣，一臉陶醉地坐回到車裏，忍不住嘖嘖稱讚道。“我似乎嗅到了百尺莧的花香。”
“柴先生該不會從未來過這裏吧？”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榮睦已經與柴恩頗為熟悉，對他的古怪脾氣也見怪不怪，因此，看到柴恩如此興奮後，忍不住故意打趣道。“杉鷺鎮據此也不算太遠，作為醫藥師，恐怕不大合格啊！”
“合不合格，看得可是手法、眼力和經驗，當然，膽量也必不可少，若是依照沒有去過古木林之類的地方，就算不合格的話，那麽這些個成天待在政令房、鎮軍房或是府邸的文官武將們，連治下的情況都搞不清楚，卻對書本上的冰冷文字了如指掌，就算合格了？”柴恩饒有興致地看著榮睦，遊刃有餘地化解道。
“柴先生此言真是精辟的很啊！”榮睦見作為柴恩大有借題揮發，找回麵子的意思，也並未有所反駁，隻是故作十分受用地點點頭，話鋒一轉道。“但願此番能夠找尋到接觸那郜家保命玉瓶之毒的藥材，以及活血茶樹。”
“這事我一人可辦不了，還得仰仗大家。”柴恩渾濁的雙目中閃動精明的光亮，目光掃過墨先生和邊力。
“咳……”墨先生突然咳嗽一聲，頓時麵色發黑，額頭也隨之冒出不少豆大的汗珠，由於他正在極力強忍劇痛，因此整個人甚至開始抖動起來，看上去頗為痛苦。
“老師！？”榮睦雖然知曉郜家保命玉瓶之毒的恐怖，可當親眼見到如此這般的後果時，心中依然一驚，連忙扶住墨先生的肩膀，連聲問道。“你怎麽樣？”
“還不是為了救你，動了幾次氣血，這才沒能束縛住體內的劇毒。”柴恩雖然嘴上依舊不饒人，但醫者仁心的本性還是在此刻展露無遺，隻見他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瓷瓶，拿出一顆黃豆大小的黑色藥丸，不由分說地塞進了墨先生的嘴裏。
“呼……”榮睦看著墨先生的喉頭一動，雙目緊緊閉起，急速的呼吸和痛苦的神色有所減輕，略微鬆了一口氣。這些時日，墨先生少言寡語，甚至就連情緒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顯然這毒不光危機性命，就連人的精神都影響頗深。
“此藥僅有活血通絡之功效，可以略作緩解劇毒之痛，但絕非長久之計。”柴恩見墨先生的臉色稍有緩和，立刻提醒道。
榮睦聞言，剛才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來，急切的目光再度望向柴恩道。“柴先生，先前你說僅有三成的把我能夠解除這毒，現在來看，可還有三成的把握？”
柴恩沒有回答榮睦，而是一臉凝重地盯著墨先生看了半晌，又眉頭緊皺地將右手搭在墨先生的手腕處，屏息凝神地把了半晌脈後，這才緩緩睜開了雙目，十分失望地道。“恐怕僅有一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