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兩點玄機
不到半刻鍾的時間，一等門都衛便是帶著幾個兵勇，心急火燎地來到了演武場，朝著龐南跑去。
“龐校尉，榮鎮守，這是四百萬銅幣。”一等校尉手腳利索地將八個小錢箱擺放整齊後，一一打開箱蓋，露出裏麵碼放整齊的銅錠道。
“請榮鎮守仔細過目！”龐南掃了眼麵前的銅幣，聲音依舊是帶著些許的不滿與不甘，但又無可奈何地道。“若是沒有看清，匆匆離去，少了幾個銅幣，我龐南可概不負責！”
“多謝龐校尉！”榮睦淡淡一笑，對著戴瑞會意地一點頭。
戴瑞見榮睦首肯，立刻帶頭將錢箱的蓋子蓋好，正要讓麾下壯漢將其全部抬走。
“慢著！”榮睦若有所思地看著龐南道。“龐校尉，這筆買賣你絕對不虧！”
“哼！”龐南輕哼一聲，頭偏向一旁。
“戴統領，留下一隻錢箱。”榮睦連忙對著戴瑞擺擺手，和聲一笑，話鋒一轉道。“一碼歸一碼，我是商人，看重利益，同樣我也是文官，得為我萬山王朝的興旺做些事情，這五十萬銅幣算是我榮睦作為杉鷺鎮正守給龐校尉的一點薄禮，由於時間倉促，沒有時間為龐校尉接風洗塵，待得時機成熟，定要請龐校尉多喝幾杯，還望龐校尉賞臉。”
“這……”龐南一臉茫然地看著榮睦，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吞吞吐吐道。“榮鎮守這是何意？”
“龐校尉莫要多想，這些錢再也不是什麽來路不明的贓款，放心拿著便是，可隨意使用。”榮睦略作思考，滿臉誠意道。“現在的局勢，我們彼此都很清楚，所以就不用多做解釋了吧？”
“呃……”龐南一時語塞，盡管心裏麵明白，可仍舊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愣愣地看著榮睦。
“龐校尉的意思，我榮睦心領了！”榮睦抱拳一笑。“但願你我都福大命大，能多活些時日，說不定還有享受太平盛世和榮華富貴的可能，後會有期！”
“榮鎮守一路好走！”龐南回過神來，連忙對著榮睦一抱拳，終於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來，他此時的心情似乎從幽深的穀底扶搖直上了九萬裏的雲霄，看著榮睦等人的背影消失了半天後，才對著滿滿一箱的銅錠，不禁感慨萬千。
半晌，龐南緩緩道。“吩咐下去，明日辰時在杉鷺鎮鎮軍方演武場，進行比武大會，成績優秀者，可獲銑鐵武器裝備一套。”
“是！”一等門都衛連忙將穿在身上的銑鐵胸甲脫下放回木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呼……”龐南長舒一口氣，將略顯低迷的精神抖擻一番，再次拿出了森木城近衛軍的氣勢來，打算在杉鷺鎮大幹一番，以此作為晉升三等司馬的軍功。
離開杉鷺鎮鎮軍房的榮睦一行，朝著竹裏茶軒的方向走去，現在的榮睦可以說是要錢有錢，要將有將，盡管身為鎮守，杉鷺鎮沒有任何一個文官理他，不過這也並不影響什麽。
但榮睦並沒有顯得絲毫的高興，情緒反而變得惆悵起來，接下來要麵對的事情，可是書本上隻字未提，僅能從個別史料類的書籍中略知一二。
他很清楚，季騰海等人現在笑得好，不代表今後笑得好，同樣更不能說明就能笑到最後。與自己現在躊躇滿誌相比，季騰海等人同樣也是不會閑著。
至於那個新歸入自己治下的巨石莊大可不必急於下手，以季騰海的算計來看，那裏麵一定是千頭萬緒，剪不斷理還亂，所以幹脆來個不接招，以不變應萬變。
當然，這樣以逸待勞的風險雖然還是不小，但榮睦這麽做可不是愣頭青的風格。從季騰海與郜天岩的鬥爭中長期處於下風來看。隻要手中有著精兵強將，時刻能夠保持足夠震懾力，就是季騰海的唇槍舌劍再厲害，麵對真正的刀劍時，也不過隻是一副血肉之軀而已。
當然，不論如何強勢，都得在萬山律典規定的範圍內行事，萬萬不可以兵謀反，隨意草菅人命，這既會觸犯萬山律典，觸怒皇族，遭到整個萬山王朝的懲罰，造成家破人亡。同時這也不符合榮睦為人處世的風格，隻要對方沒有像祝炎之輩那樣對自己痛下殺手，一切都將以和為貴。
除此之外，身為商人子弟的榮睦還深知財不外露，低調行事，幾十年前，榮家在杉鷺鎮一家獨大，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有呼風喚雨之威，可如今僅僅位列五大商人的末席。盡管當初並沒有欺行霸市，甚至是麵對其他商人的陰謀，也並未懷恨在心，加以報複，但依舊是沒有贏得他們的尊重，事到如今，他們還是對榮家虎視眈眈。
所以，經曆了一番生死考驗的榮睦也逐漸摸清了今後該從何處下手，這兩點並沒有什麽玄機，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無外乎是盡量將銅幣的數量和以戴瑞為首的榮家護衛的實力不斷提高，季騰海等人的這些個手段就算再高明，也是螳臂當車。
想到這裏，榮睦陰鬱的心情終於是如撥雲見日出般豁然開朗，臉上也是再次浮現出自信的微笑。隻是街上迎麵走來的百姓則是十分警惕地看著他，然後如遇見瘟神一般，躲得遠遠的。
“這……”榮睦微微皺眉，顯得有些莫名其妙，停下腳步，轉過頭才發現，身後的這些個壯漢，身著精鐵胸甲，腰掛精鐵刀，各個神情肅穆，透著一股濃濃的殺伐之氣，甚至連自己多看上一會，都覺得有些腿軟，顯然剛剛從戰亂陰雲中走出的杉鷺鎮百姓，已是驚弓之鳥，見到類似於兵勇的隊伍都會不自覺地躲開。
“咳……”榮睦無奈一笑，對著戴瑞道。“戴統領，先讓諸位兄弟們回去休息吧，等養足了精神，再做操練也不遲。”
“榮鎮守，現在杉鷺鎮時局不穩，內有季騰海等人作祟，外有宗室王朝軍隊進犯，還是多加小心為好。”戴瑞不解道。
“你看，過往的百姓顯然驚魂未定，我們這樣招搖過市，是不是有些不妥啊！”榮睦指著遠處見到他們繞行的百姓道。
“嗯，的確如此。”戴瑞順著榮睦指向望去，點點頭道。“但現在墨先生身中郜家保命玉瓶之毒，已無法保護榮鎮守，我等顯然沒有墨先生那般的身手，隻能以數量取勝，所以……”
“壩陽城那邊拖住了他們的大部分主力，宗室王朝的軍隊短時間內是不可能來杉鷺鎮了，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榮睦微微搖頭，一臉自豪地道。“至於季騰海那邊，你就更不用擔心了，雖然他陰險狡詐，但某些個過分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就算萬一他一時糊塗，有你在我身邊，足夠！”
“榮鎮守過獎了，能為榮鎮守馬首是瞻，乃是我戴瑞義不容辭的使命！”戴瑞對著榮睦嚴肅道。
“戴統領的實力，我榮睦清楚。”榮睦點點頭道。“先讓兄弟們將七個錢箱放到和睦商鋪，小心看管，再讓另一部分兄弟們去榮家休息，順便讓唐叔將榮家的車馬趕到竹裏茶軒，我有急用。”
“是！”戴瑞一抱拳，對著身後的壯漢發號施令後，立刻便如榮睦所言幹脆行事。
榮睦看著這些個壯漢令行禁止，毫不拖遝的執行命令，感到非常滿意，不得不說，這些人之前雖然做了不少壞事，但那都是因為跟錯了人而已，現在有戴瑞在，自己已經完全不用擔心他們還會走上老路。
盡管他們距離袁家護衛那般的戰鬥力還相距甚遠，無法在戰場上所向睥睨，戰無不勝，可在杉鷺鎮來說，已是首屈一指，就連龐南為首的杉鷺鎮武將，都是不遑多讓。
“走！”榮睦大手一揮，邁步向前，朝著竹裏茶軒的方向走去。不多時，就看見了牌匾上的四個大字，而門前站著的一位正在拿著紙筆忙著記錄的中年人正是竹清。
榮睦見狀，也是不再猶豫，立刻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這不是榮公子嘛，才幾天不見，就高升榮鎮守了，真是可喜可賀啊！”竹清擦了把額頭的汗水，抱拳一笑。
“竹掌櫃真是消息靈通啊！”榮睦也是抱拳還禮道。“托竹掌櫃的福氣，再加上不小的運氣，這才僥幸得此。”
“榮鎮守真是風趣，我若是能有這般福氣，竹葉薪又怎會落得今天這般田地。”竹清無奈一歎。“至於運氣這種捉摸不透的玩意兒，一般都隻是個說辭而已，可能榮鎮守自己都不相信吧！”
“哈哈哈……”榮睦見之前頗會繞彎子的竹清竟然張口就開門見山，也是毫不客氣道。“按照約定，我可算是帶足了銅幣，提前來此照顧竹掌櫃的生意，不知那一萬兩千斤竹葉薪可已準備妥當？”
“那是自然，早在一天前，所有的竹葉薪都已經抵達杉鷺鎮，就在剛才，我又親自將攤開晾曬的竹葉薪收回鋪子！”竹清見榮睦身旁站著一位全副武裝的護衛，正提著一個小箱子，立刻便是明白了其中的含義，於是自得一笑。“生意的事情不著急，咱們還是進去好好喝上幾杯清茶，不然榮鎮守豈不是覺得我竹某人小氣了？”
“我知道竹掌櫃是個講究人，不知此番打算請我喝些什麽？”榮睦點點頭，上前一步道。“要知道，雖然我可是個不懂茶道的人，但我深知價錢多少。”
“榮鎮守的言語依舊是一針見血，竹某人受教了！”竹清和聲道。
“哪裏哪裏，比起宵雅來，我可還差得遠呢！”榮睦搖頭一笑道。
“請！”竹清也是淡淡一笑，指著屋內，做出邀請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