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崔彧的立場
“小友可真是執著啊！”崔彧無奈一笑，輕歎一口氣道。“看在這不算上乘的茶膏份兒上，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我得先問你一個問題，如何？”
“崔老先生請講。”榮睦點點頭。
“萬山王朝的銅幣到宗室王朝能否花的出去，宗室王朝的商品，在萬山王朝又能否賣的出去？”崔彧皺著花白的眉毛道。
“這可是兩個問題啊，崔老先生是在欺負榮睦年幼無知嘛！”榮睦故意拉長嗓音，看著崔彧竟然是露出看童兒般才有的神態後，榮睦也不再糾纏。“銅幣到哪裏都是銅幣，自然花得出去，但就像萬山王朝內部一樣，杉鷺鎮的肉麵兩銅幣一碗，良安鎮的肉麵三銅幣兩碗，至於商品嘛，就更是沒有萬山王朝和宗室王朝之分了，或許萬山王朝不值錢的東西，反而在宗室王朝賣得出天價，也不是不無可能。”
“哈哈哈……”崔彧聞言，立刻是大笑不止，臉上的周圍也隨之聚成一團。“小友說話的方式，越來越圓滑了，是個做商人的材料。”
“多謝崔老先生吉言。”榮睦平靜一笑。“眼下時間不多，良安鎮目前又戰事吃緊，說不定下一刻咱就成了宗室王朝的俘虜，被當做男奴出售了，所以還是別兜圈子了，不然我這筆小買賣若是有來無回了，崔老先生損失的可不光光是麵前的茶膏，恐怕今後還有不少稀罕玩意兒都要與催老先生無緣了呢。”
“嗬嗬，小友又說笑了，在場的所有人這輩子都當不了男奴，這一點我崔彧可以保證！”崔彧頓了頓。“至於我的立場嘛，怎麽說呢，我崔彧能夠做到今天的這個地步，不管我的立場還是人品，都無需小友你懷疑，怎麽樣，現在我可以對你帶來的茶膏詢價了嗎？”
“崔老先生，你這樣的態度可不行啊！這茶膏可為軍中所用，基本上算得是準軍火了，要知道將士們長期征戰，將之生吃，咀嚼可提神解乏，若是你轉手賣給宗室王朝軍隊，我豈不是投敵賣國的罪人了？”榮睦微微搖頭，略作失望，就要轉身離開。
“小友當真是固執的很呐！”崔彧深深一歎，緩緩起身，露出堅毅的目光。“我是土生土長的良安鎮人士，又是良安鎮商會的會長，良安鎮被宗室王朝占領百餘年，屠戮我良安鎮百姓和萬山王朝將士無數，這仇不論如何我都不會忘記，況且萬山王朝皇族對我有恩，我自然是不會愧對於萬山王朝。”
“哦？”榮睦看著這個在拍賣場中遊刃有餘，口若懸河的崔彧竟然是露出真性情的一麵，也是一愣。
“不瞞你說，我這條命就是萬山王朝皇族救下的。”崔彧目光閃爍，沉聲道。“盡管我是個商人，但還是知道報恩的，若是敵我不分，豈不是豬狗不如了，這個答案小友可否滿意？”
“崔，崔老先生，足夠了。”榮睦重重點頭道。
“嗯……”崔彧滿意地點點頭，緩緩地坐下，目光溫和地道。“小友能否不要叫我崔老先生，叫我崔會長便可，這個老字，我可不怎麽喜歡，雖說人到七十古來稀，但我覺得還能活很長時間。”
“是，崔會長！”榮睦和善一笑，雖然被崔彧的誠意所感動，但一想到身背巨額債務、要管三百餘人的吃飯、大青山的各類房屋建築、立下的軍令狀、一年後的考核以及杉鷺鎮糧食虧空等等諸多問題時，也隻好拿出商人重利的一麵，自信道。“這茶膏，每斤一百五十銅幣，現有五百斤，今後可能還有更多。”
“一百五十銅幣可不是個小數目啊，況且這茶膏的質量也正如你所說一樣，算不得上乘，頂多是個中等偏下而已。”崔彧精明一笑。“一百銅幣一斤，不能再多了。”
“看在崔會長的麵子上，一百銅幣一斤的價格倒未嚐不可，隻是如今局勢大變，戰事吃緊，而且又山高路遠的……”榮睦麵露難色，忍不住歎口氣道。
“好吧，好吧，那一百二十銅幣一斤，總可以了吧！”崔彧搖頭一笑。“若是這個價格小友再無法接受的話，可真就沒有辦法了，而且近期戰事吃緊，拍賣會在這半年內舉行的可能性都不大……”
“那看在崔會長的麵子上，就一百二十銅幣一斤吧！”榮睦咂咂嘴。“不過還有個條件，希望崔會長答應。”
“說吧，我相信小友一定會拿出更為優厚的利益作為這個條件的籌碼，對嗎？”崔彧露出一副吃定榮睦的神態。
“那便多謝崔會長了。”榮睦對著崔彧一抱拳。“此番我先行帶來了五百斤茶膏，一共是六萬銅幣，這個條件就是需要崔會長支付一百二十萬銅幣的定金，我會在一月內全部交付一萬斤茶膏，另外，在兩個月內，我會想辦法再籌集到至少五千斤的茶膏，到時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如何？”
“小友的胃口著實不小啊。”崔彧微微皺眉。“不過我現在可沒有這麽多的銅幣給你，但你可以挑選些等價的貨物，用以衝抵購買茶膏的錢，可好？”
“這個當然更好，我來此的目的可不光光是賣東西，而且還得買上不少東西，就當是禮尚往來了，不然崔會長豈不得說我是貔貅一隻，隻進不出了！”榮睦笑著點點頭道。
“請隨我來。”崔彧微微一笑，緩緩起身，與榮睦、墨先生和幾個隨從離開了良安鎮商會。
街道上空無一人，冷清地有些可怕，一陣涼風襲過，不由得令人打了個冷顫。偶然有一支由十多人的萬山王朝巡邏的將士經過，讓人覺得這並不是一坐空鎮。
遠遠看去，隻見他們身穿銑鐵鎧甲，手中高舉著火把，盡管已經是子夜時分，但從他們的臉上卻是看不到半點懈怠之意。皆是渾身緊繃，步履整齊，目光如炬，尋找可疑之處，力求第一時間發現敵人，便手起刀落，一擊製敵。
“站住，來著何人，半夜三更，為何還要外出！？”一聲大喝傳來，回蕩在冷清的街道上。
“我是良安鎮商會的會長崔彧。”崔彧客氣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製作精美的銅製杆秤胸配，遞到一位三等門都衛的手中。
萬山王朝內，除過文官武將會有胸配之外，州、郡、城和鎮的商會會長同樣也會擁有胸配，而胸配的材質則僅有銅、銀和金三種，分別代表了萬山王朝內流通的銅幣、銀幣和金幣這三種貨幣。
當然，僅有這三種材質顯然無法滿足各地商會的虛榮心，也無法體現各地商會的真正實力，因此，商人們還會在上麵鑲嵌寶石、玉石、珍惜木材等等千奇百怪，五花八門的稀罕玩意兒。
這樣的習慣和做法倒是與各地商人的們的錢箱和車馬等等物品，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原來是崔會長，三等門都衛劉衡有禮了，不知崔會長有何要事，是否需要我等護送？”劉衡客氣一笑，將銅製秤杆胸配抵還到崔海的手中。
“多謝劉都衛了，我自己就行。”崔彧從包袱中掏出十多個茶膏抵到劉衡手中。“戰事吃緊時，含在口中，可解疲勞，能緩口幹之苦。”
“多謝崔會長！”劉衡接過茶膏，將其分發給同行的兵勇，與他們一道，整齊地拿出銑鐵劍，手心向內，劍刃朝下，對著左胸膛重重一錘，發出金屬撞擊的沉悶聲響。
這是萬山王朝武將和兵勇的行禮方式，名叫劍禮，與普通人抱拳行禮的意思一樣之外，還表示將忠於萬山王朝，誓死保衛萬山王朝江山。
“劉都衛多加小心，告辭了！”崔彧微微點頭，與榮睦等人皆是抱拳告辭。
“崔會長也一路小心！”
一刻鍾過後，崔彧和榮睦等人已是快要走到了良安鎮的邊緣地帶，此時的夜空中，原本明亮的圓月和閃爍的繁星，已是被陰雲遮蓋，冷風襲來，不由得讓所有人的神經都是緊緊繃起。
“殺！”
這時，良安鎮東邊的不遠處，突然傳來了陣陣的喊殺聲，隨之而來的則是衝天的火光和著火的煙氣，著實讓眾人驚出一身冷汗。
“看來小友的運氣不好啊！”崔彧倒是麵色平靜，淡淡地道。
“我想應該是宗室王朝的軍隊運氣不好才對。”榮睦頓了頓。“或許下一次我再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明白為何運氣不好了！”
“哈哈哈……”崔彧仰頭一笑。“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小友年紀不大，抱負倒是不小，希望我還能活著見到這一幕，要知道宗室王朝占據我萬山王朝的土地可是不少呢，拋開個人情感，這些地方還會滿足我對金錢和利益的**，真是一舉兩得啊！”
“崔會長的態度和立場我已經明白了！”榮睦輕輕一笑。“咱們還是在好客樓見麵嗎？”
“不錯，看來小友是不打算與我同行了。”崔彧點點頭，饒有興致地看著榮睦。“不過也好，這良安鎮今晚還真是不怎麽太平，還是走為上策，不然萬一身陷囫圇，今後的那些個讓我大開眼界的稀罕玩意兒可真就與我無緣了呢！”
“這一點請崔會長放心，我榮睦雖然不敢說是福大命大，而且還有那麽多人等著看我的笑話，甚至是給我挖出不少陷阱，但不論如何，還有更多的人等著我為他們帶去好日子呢，所以，我可不會就這麽輕易地丟了小命。”榮睦自信一笑。“還望崔會長準備好那些個等價交換之物，不然這分發出去茶膏，可就不好再收回來了啊！”
“好！”崔彧點點頭。“我在好客樓沏好香茶，恭候小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