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插圈弄套
劉粲似笑非笑,戲謔的說道:
“趙侯說的是,練武之人最怕打擾,但今日是本王,大喜的日子,你卻姍姍來遲。
不管有何理由,這酒一定要罰,來人啊,快給趙侯上酒!”
說罷一揮手,命人端上一海碗,盛滿了烈酒,便要強令喝下。
此時下首一人站起,大聲說道:
“陛下、王爺,侯爺武功高深,這酒可不能用內力逼出來,否則辜負一片美意。”
趙翎正在躊躇,怎樣將酒逼出,聽到如此說,心中一陣厭惡,順聲音看去,原來是張勇那廝。
這賊廝鳥一邊起身,一邊舉起酒盞,有板有眼說道:
“今兒是王爺娶正妃,普天同慶,侯爺要展現誠意,誠心祝賀王爺,便將這碗酒幹了!”
旁邊又有數人起身,紛紛舉盞邀酒,諂媚的恭祝劉粲,一時馬屁橫飛。
趙翎冷眼一瞟,譏誚的說道:
“張將軍好膽色,那你也把酒盞撤去,同樣換成海碗。”
這貨想不答應,卻見劉粲一拍手,指頭一揮,命人給這幾個都換上,臉上頓時笑意凝結。
好在反應夠快,頗為尷尬道:
“小的,小的,不勝酒……”
卻見劉粲目光掃來,不敢再多說,隻好硬著頭皮接下。
漢主對兒子劉粲,一直頗為寵愛,此時又別有用心,當即說道:
“亭侯武功高強,乃堂堂好男兒,何懼一碗酒,今日給朕麵子,滿飲此碗。”
階下眾臣聞言,爭前恐後勸飲,齊稱不可辜負聖意,一股腦阿諛奉承。
趙翎自恃內力深厚,何懼這幾個舔貨,伸手接過海碗,仰頭一飲而盡。
這一口下肚,隻覺得如同烈火,燎得胸腹發燒,張嘴喘了好幾下,方才勉強壓製住。
隻聽有人大叫一聲“好酒量”,聽這語氣,乃是漢中王劉曜,此人最好這一口。
今日飲此烈酒,心中感覺甚美,見趙翎如此豪氣,當即舉杯同幹,衝那群舔狗喝道:
“一群廢物,還不把酒幹了,難道還要本王,親自來請爾等?”
張勇等人大駭,這位王爺雖非皇子,卻頗受漢主重用,尤其這火爆脾氣,卻是出了名的厲害。
要是不答應喝酒,若撒起潑來,就算當著漢主麵,也敢將人暴揍一頓,誰又敢去招惹。
一個個苦著臉,知道此酒夠烈,也隻能皺著眉頭喝下,好幾人被嗆得辣舌,也不敢吐出。
不到片刻功夫,已有幾人軟到在地,尤其是張勇,整個麵紅耳赤,趴在地上直哼哼。
趙翎原本不勝酒力,幸而聽這貨提醒,體內潛運真氣,從手少陽經,將酒從指間逼出。
手藏於袖中,即使衣袖濕濡,也能掩飾過去,頭部強烈眩暈,沒多久逐漸清醒。
他不願在此久留,故作醉酒狀,踉蹌跌坐在地,雙臂倒撐著,仰麵閉眼朝天。
劉粲暗暗冷笑,他可不信張勇所言,還沒見過,誰能逼出烈酒,不過眼前一片狼藉,心中不免一陣鄙夷。
今日宴飲這酒,乃是特意尋來,原想借這場麵,暗中耍弄手腳。
如今這狀況,正中他的下懷,忙命人將趙翎扶起,又站起身,衝劉聰躬身說道:
“父皇,趙侯不勝酒力,不如扶至側殿,暫且歇息如何?”
劉聰滿口答應,微醺之際,傳旨歌姬獻舞,沒過多時,整座殿內麗影晃動,令人目不暇接。
趙翎被人扶至側殿,便有一宮裝麗人,來到其跟前,為其寬衣解帶。
他微整雙目,見此女身上裝束,乃是後宮嬪妃,怎會至此替人更衣,不禁疑心大起。
此女姿容甚佳,眼瞧脫掉外衣,還想去解束帶,唬得他心頭大急。
想起剛才種種情形,心中不免一動,猜測此事有異,忽聞有人高呼:
“不好了,趙侯酒醉失德,非禮劉貴人,還想……”
……
聽內侍大聲嚷嚷,漢主眉頭緊皺,感覺似有深意,扭頭看向劉粲,淡淡說道:
“皇兒,你這酒後頸可真大。”
劉粲聽這語氣,臉上略顯尷尬,故作不知道:
“父皇,是啊,孩兒知道父皇喜歡,故而命人尋來……”
卻見一身影站起身,命那內侍頭前帶路,便要前往偏殿拿人,此人正是廷尉陳元達。
裴明急忙站起,躬身說道:
“陛下,廷尉大人急公好義,卻壓不住火氣,臣前去看看,到底發生何事。”
漢主眯縫著雙眼,扭頭看向他,不動聲色說道:
“是啊,趙侯醉酒休息,引來這麽多人關注,著實有趣得緊。
朕也很好奇,不如一齊過去,看看到底怎樣回事。”
周圍幾人頗為尷尬,原本這場局,隻想引廷尉注意,這老家夥脾氣又臭又硬,連漢主都沒轍。
哪兒知道,卻令劉聰生疑,定要前往觀看,不知會有何變故。
倒是劉粲幹脆,既然他要去,那就一起去,這麽多人出主意,難道還怕直接袒護。
當即故作歡喜,笑著說道:
“父皇說得是,那就一道去瞧瞧,看看趙侯醉酒模樣,難道會做出,何等醜事不曾。”
漢主看看這個兒子,無奈搖搖頭,不置可否的點頭,示意其頭前帶路。
剛走進側殿,便看到陳元達灰溜溜出來,一張老臉通紅。
劉粲攔住他,上前詢問道:
“陳大人,為何這樣匆忙?父皇剛到,怎的立刻就走,到底怎樣一回事。”
陳元達撲通跪下,連連叩首,不住賠禮道:
“陛下,孰老臣冒失,老臣甘願受罰,還望陛下贖罪。”
眾人更加覺得奇怪,這位剛聽說有異,便急衝衝趕去,可這才沒到多久,怎會又是道歉,又是連連賠禮。
這班人跟在其後,雖急著去看,也不敢太過冒失,隻得尾隨一旁,焦急的彼此觀望。
走進偏殿內,早有不少內侍、宮女接連跪下,恭候漢主駕臨。
遠遠瞧見屏風後,一張大床垂下帳緯,似乎裏麵躺著有人,也看不清模樣。
劉粲疾步上前,掀開帳緯一看,除了劉貴人,另外還有個女子,身穿男子服飾。
不是旁人,正是靳月光。
不知為何,此女竟在此處,卻不見趙翎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