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中原之變
時光如梭,一晃三個月過去,趙翎陪同妻兒,倒也過得愜意,總算不用四處奔波。
小家夥日漸成長,三個丫頭便取名,終於達成一致,小名叫做大寶。
準備以後再有孩子,無論男女,可接著取名二寶、三寶……,最是簡單不過。
趙翎不禁莞爾,好在不是大名,也就隨她們去叫。
雖說過得與世無爭,卻有一點不好,此地胡人聚集,感覺出行不便,隻能整日窩在府內。
這一日,杜娉實在憋不住,硬拉著趙翎,要出去走一遭
城內到處是胡人,尤其這東城,更是貧富都有,剛出門沒多遠,便瞧見一群人,圍成一個圈子。
杜娉縱身上屋,站在屋頂觀看,倒引得眾人皆驚,沒想到,這裏還有飛簷走壁的高人。
此時已經七月底,天氣炎熱,杜娉身穿胡人服飾,倒覺得更加靈活。
趙翎見她如此張揚,不禁莞爾一笑,這小嬌妻體態曼妙,穿著胡服,倒顯得更增一分英氣。
眾胡人頗感驚豔,若此美人兒,更是武功高手,全都看得呆住,人群不由分開,露出其中景象。
原來在圈中,一對母子蹲在當地,正在不住的哭訴。
這些日子,杜娉也學了些匈奴語,站在屋頂問道:
“你們圍在這兒,到底什麽事?”
眾胡人爭先恐後,七嘴八舌回答,也聽不清原委,終於有一壯漢,聲壓眾人說道:
“這是黑子和他母親,他父親跟隨鎮東將軍,一路四處征戰,在攻占襄國時陣亡。
黑子年紀不大,還想上戰場,他母親不肯,故而在此啼哭。”
鎮東將軍?不就是石勒,沒想到已經打到襄國,趙翎心頭一怔,沒想到轉回黃河以北,主力進攻翼州。
杜娉聽慣戰場陣亡,倒也無所謂,問道:
“亂世之中,死個把人很正常,你們圍在這兒,擋住去路準備何事?”
壯漢點點頭,伸手讚道:
“姑娘好氣慨,的確這樣,我等也想參戰,正在商議,到底去平陽還是襄國,是投陛下,還是鎮國將軍。”
杜娉頗為好奇,問道:
“你們都是皇帝陛下子民,為何考慮鎮國將軍?”
壯漢麵有尷尬,正考慮是否回答,旁邊一人搶先說道:
“皇帝陛下?現在已經不像從前,漢中王連長安都丟掉。
現在唯一能帶領我們,打下晉人城池,恐怕隻有鎮國將軍。”
圈內的那孩子,看來不過十二三歲,此時也叫道:
“我要為爹報仇,一定要去襄城,娘你就不要阻攔!”
那中年女子不住哭啼,就是抓住不放,周圍的許多人,又開始七嘴八舌,或勸說,或鼓勵。
杜娉歎口氣,大聲說道:
“你們以前受人欺辱,現在卻攻占晉人城池,冤冤相報何時了,以後若晉人強大,又欺負你們,那又怎麽辦?
畢竟大夥共處於此,若不互相和睦,總想著相互報複,終究會以一方覆滅告終。
你們與晉人,到底誰多誰少,這還不是明顯之事。”
這群人先是一愣,隨即亂糟糟,大多數都不認可,紛紛訴說晉人欺壓,頓時沸沸揚揚。
雖說杜娉貌美,卻著實惹了眾怒,眾胡人鬧哄哄,大多紛紛指責。
說到最後,看趙翎身著漢服,竟有人挽袖,準備上前撕扯。
杜娉一見不妙,連忙跳下,拉起趙翎,狼狽逃回將軍府。
走進府門內,便將剛才聽聞,告於他知道,看這些胡人,似乎對晉人十分仇恨。
二人一籌莫展,經過前院廊下回去,正巧撞見韓翼,伸手攔住說道:
“賢婿,本座正有要事,要與你相商。”
趙翎頗感好奇,韓翼這幾個月靜養,內傷已完全康複,因問道:
“嶽父大人,有話請說無妨。”
韓翼也不避諱杜娉,直接說道:
“如今石將軍,已領兵攻占襄國,以為根基之地,圖謀並、翼二州。
已傳信過來,要本座率眾前往,以壯聲威,你與菁兒收拾收拾,明日便可啟程。”
趙翎心中暗歎,不願參與其中,推脫道:
“大寶還小,小蝶剛生產不久,身體虛弱,再則菁兒武功全失,經不得路途奔波。
不如為婿帶他們返回江南,尋到師父,看看有無辦法,醫治菁兒寒疾。
總好過在軍中,整日奔波勞苦。”
韓翼深知女兒近況,卻不放心趙翎,生怕出自己轄製,便不再善待韓菁。
目光冷厲看著他,不滿的說道:
“中原也有不少能人異士,並非隻有白老頭,才有辦法醫治菁兒,賢婿盡管放心,隨本座去襄國。”
不想有一人,遠遠高聲問道:“韓教主,欲往何處去?”
卻是蔡淖走來,畢竟這是將軍府,到處都有眼線,拜火教眾送信,自然也傳到她耳中。
韓翼心知瞞不住,雖說曾經答應,與司馬韜結盟,但女兒中毒受辱一事,還沒找其算賬,心中憤懣難消。
因此接到來信,便想從回石勒賬下,再加上內傷痊愈,也不懼蔡淖一人,故而強硬答道:
“石將軍見召,韓某傷愈,正想返回襄國,不知司馬夫人,有何高論。”
蔡淖見他氣勢,知道他心思,淡淡一笑說道:
“韓教主若想回襄國,妾身自不便阻攔,不過我這好女婿,卻不能隨你去。”
韓翼雙目圓睜,質問道:
“這又是何故,難道本座女兒、女婿,敢不聽本座之命!”
蔡淖仍麵帶笑容,柔中有剛說道:
“且不說好女婿,不願前往襄城,就算願意,也得好好思量思量。
現在他是拖家帶口,有妻兒在旁,怎會與那些胡人蠻子,混跡到一塊。
聽說那石勒,有一侄兒名叫石虎,十分凶殘嗜殺,所到之處,若不降者一律屠城。
據說還對令嬡和杜娉,也心存非分之想,若教主常在襄國,倒還罷了,倘若不在,豈不生出許多事來。
更何況令嬡,如今武功全失,要是有個閃失,豈非悔之不及?”
韓翼自然知道此事,還曾答應過婚事,此時一思量,不禁有此躊躇。
蔡淖見他不再堅持,忙說道:
“犬子所為,的確該予重懲,不過其初衷,卻是被逼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