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人去山空
一行人舍去戰船,沿江邊一路向東,打算另尋舟船,從原路返回,卻在不遠處的水泊中,發現那幾隻商船。
船上拜火教眾,全都被人所殺,場麵異常血腥,簡直就像一場殺戮。
韓翼父女連同三使,一個個咬牙切齒,盡皆心情沉重。
此次前往江南,刺殺司馬睿,還未過江,已經損失慘重,不得不铩羽而歸。
想起在石勒處,毛遂自薦涉險行事,本欲建立奇功,然而連建鄴都沒進去,除了他們這幾人,幾乎折損殆盡。
自從投靠胡漢之後,從未遭此重創,連敗績都很少,此番再難回去見人。
好在沿江的舟船,如過江之鯽,雖說北方戰亂,但在江漢之地,依然商船往來頻繁。
往前行數裏,在一處岸邊碼頭,搭上一隻商船,一行人總算輕鬆一點。
杜娉渾身不適,雖說衣裳已經吹幹,但仍然麻癢不適。
趙翎便向商家,購買新衣予她,到樓下船艙換洗。
商船逆流而上,比來時慢了不少,好在一路平穩,雖說要過關卡,所幸商家打通關節,並沒有怎樣為難。
不一日,商船來到壽春,一行人在淮水北岸下船,在附近小鎮上,找到幫眾備好馬匹。
……
七人的目標,直指具茨山,一路快馬加鞭,趕往軒轅派。
一路風餐露宿,遇見零星胡人,有崔航出示令牌,倒也暢通無阻,這一天便來到軒轅派。
扣開山門進去,卻已物是人非,不僅開門弟子,連管轄此地之人,都完全不同,全部歸順司馬韜。
趙翎問及蔡仲軒,見對方目光閃爍,不僅疑心頓生,抓住逼問方知曉,這位掌門已經身故。
原來上次他們離去,司馬韜便殺到山下,將蔡仲軒囚禁,又多番折辱,最終逼其自殺。
一代軒轅派掌門,就這樣被自己侄兒逼迫而亡,著實可悲可歎。
趙翎不禁傷感,雖說初到此地,便被此人利用,妄圖弑姐奪權。
不過,畢竟是小蝶娘舅,一派之掌門,落得這種下場,不禁令人唏噓不已。
趙翎又問及司馬韜,可還在山上,不想此處諸人,一問三不知。
除了隔幾日,送上新鮮蔬菜瓜果,以及肉食,幾乎對山上近況,一無所知。
既然到了此地,趙翎心中思念,越發的強烈,顧不上休息調整,帶著杜娉往山上奔去。
此時春光燦爛,到處冰雪融化,露出一片生機,二人心境自然甚佳。
想到初到此地時,兩人若即若離,與現在親密無間,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再看到那處山坡,遙想當初尋找伊人,更令人相視一笑。
二人故地重遊,不時會心的一笑,手拉手兒,攜手遊覽此處風光,心神鬆弛下來。
要不是有重要之事,他倆流連此地,細訴那動情的話兒,恐怕多給幾天,也難以遊曆完畢。
走走停停,終於來到半山腰,玉女池畔,那處水上亭謝,卻不見那些靚麗身影,變得格外冷清。
就連遠處的屋子,也沒看到什麽人,一切變得沉寂,靜得可怕。
趙翎不敢停留,隱隱察覺不妙,腳下加快步伐,沒多久,便來到那座樓閣。
快步走進後院,終於見到幾名老年仆婦,一問之下,竟然什麽都不知,據說是後麵才招募進來。
而之前的所有人,都已不知去向,不僅是侍女,還包括蔡淖與小蝶。
趙翎跑到小蝶住處,推門進去,屋內雖然幹淨整潔,卻看得出,床榻久無人使用,各種物件十分整潔。
看起來,小蝶離開此地,似乎已有些時日,難道就在自己離開後,便被強行帶走。
他遍尋後院,並無任何有用發現,顯然早已人去樓空,隻留下這些新來者,掩人耳目而已。
小蝶母女的去處,據估測,應被司馬韜帶走,也不知安置於何地。
此時韓翼等人趕來,一見之下,自然知道隱情。
韓翼不動聲色,冷靜說道:
“看來軒轅派,早有應對準備,似乎已經猜到,趙公子定會返回此地,故而將人帶走,隻留下一座空樓。”
趙翎沉吟半晌,答道:
“韓教主,看來司馬韜對我,早有提防之心,此番動作,竟然不留痕跡。”
崔航想想說道:
“趙公子,司馬韜這樣狠決,定是將眾人,移居一處,自認為最安全之地。”
趙翎自然猜不透,問道:
“在下與司馬韜,見麵不過幾次,其實不太熟悉,不知將此間所有人,到底移居何。
諸位若有疑問,盡快問詢,在下知無不言,懇請查到小蝶蹤跡。”
眾人七嘴八舌,除了懷疑其,攜家眷返回平陽,似乎並沒有聽說,司馬韜另有居所。
韓翼也不多言,吩咐幾個屬下,在此地仔細收索,尋找蛛絲馬跡,今夜宿在此處,親自在此地尋找。
趙翎挑選住進小蝶屋內,先後沐浴更衣,坐在幾案前,細細審視此間。
這裏清幽淡雅,是個絕佳的幽靜場所,四周十分雅靜,傳外還有幾株桃樹,竟似桃源小築。
難不成這些樹,都是移植過來,看來小蝶對自己,仍是思念有加。
見到牆邊的衣櫃,打開來看時,衣裳還有不少,留下一縷難忘的幽香,沁人心脾。
又看向屋內陳設,似乎與上次所見,有較大改變,更像自家的擺設。
一個寬大衣櫃立在角落,兩件漆製幾案擺滿竹簡,三麵仕女屏風圍在榻周,旁邊還置有器物架,擺放燭台和雜物。
難道是在提醒自己,與這次的遷移有關?
想起在桃源小築,與小蝶一夜長談,最後離別之時,留書在床下書內。
他三兩步來到床榻,在枕下一陣摸索,並沒有東西,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隨即又想到,司馬韜恐怕也擔心,小蝶留書信給自己,定會在房內搜查,枕下這種明顯處,自然不會放過。
小蝶既然已經暗示,或許不會放明處,那暗處……急忙拿起枕頭,仔仔細審視。
果然發現針腳,似乎有處新縫痕跡,拔劍割斷絲線,裏麵果然露出一紙書箋。
隻見書箋寫著:“左國城”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