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劍氣、鬼道
趙翎早已今非昔比,經過多次磨練,此時平心靜氣,一招一式拆解。
不過對方這刀勢,如暴風驟雨,越來越急,逼得他喘不過氣。
在場人等,除去蜀山派師徒,似乎都看好高絕,畢竟成名已久,對他這樣的無名之輩,都猜測能堅持多久。
忽聽師父聲音,似在耳畔述說,竟是傳音入密,輕聲細語道:
“‘鯤鵬展翅,徙於南冥,水擊千裏,扶搖直上。’
此龐然大物,亦借勢上九萬裏,汝擁千鈞之力,反倒不會破敵?
樹欲靜而風不止,然磐石安穩,此又何故?”
卻是逍遙訣口訣,暗含提醒之意。
趙翎頭腦清明,頓時若有所悟。
師父語中含義,即使真氣磅礴,仍需借力而為 。
形大易折,體堅則不懼,皆為防禦反擊要義。
對方劍勢雖快,攻擊麵雖廣,但自己內力深厚,無需隨風起舞,僅需製其要害,僅一擊足矣。
當即辨明來勢,凝真氣於劍體,以強勢應對,劍氣暴長逸出。
高絕猝不及防,沒想到竟有劍氣,一個不慎,腰間一劃拉,被割出一條長口,更不敢與之交鋒。
眼看對方氣勢高漲,自覺矮了半截,猜測若兩劍相撞,定然承受不住,頓時攻勢大減。
這一增一減,功守逆轉,連續幾招之後,高絕狼狽不堪,被趙翎幾劍,劈至擂台邊緣。
在場人等,盡皆震驚不已,沒想到,火霹靂高絕,這樣快,就毫無還手之力。
畢竟此人名頭,江湖上無人不知,在江南武林,也算排得上號的高手,竟被這無名小輩,打得沒脾氣。
更沒想到,接下來沒多會兒,高絕一個不慎,竟被趙翎點中穴位,一腳踢到擂台下。
實在出乎眾人意料,今日這第一戰,天師道居然會敗,而且敗得如此狼狽。
所有人不禁注視,眼前這個青年少俠,經此一役,在江南武林已打響名頭,那一手劍氣外露,足以震攝群雄。
讓人更感更可怖的,是如此年輕,就能劍芒外放,若再給二十年、三十年,豈非又是一個七絕中人。
可他們並不知,趙翎學藝僅半年餘,若是聽說過,定要驚掉大牙!
讓多少人情何以堪。
王導也變了顏色,雖不知趙翎武功,到底高到何處,但也看得出,那一手劍氣,絕非易於之輩。
至少天師道諸人,均無此等功力,甚至包括張召乘,想必也使不出。
片刻之後,兩旁群雄議論紛紛,不僅感歎佩服,即使蜀山派如今衰落,依然藏龍臥虎,不愧為昔日武林泰鬥。
陳天遙重上擂台,冷笑道:
“想欺負我小師弟,沒那麽容易。
如今我蜀山派,已勝出一局,現在就請天師道,遣人與陳某一戰。”
金甲神仇泰剛想上台,卻被張召乘攔住,緩緩說道:
“且慢,這第二場,由張某親自下場,會會蜀山派陳二俠。”
天師道先輸一陣,此時場麵變化,已經優勢不在,即使贏下這場,隨後的白鬆鶴,又有誰能抗衡。
眾人見他處變不驚,不由得佩服,明知下一場不敵,依然神色自若。
陳天遙已做好最壞打算,無論對手是誰,均盡力而為,故而也不慌亂,雙手一抱拳,高聲道:
“有張掌門賜教,陳某萬幸之至,請!”
但見一劍激射,一道人影憑空飛起,在劍上腳尖輕點,已翻至擂台當中。
趙翎拍拍陳天遙,以示激勵之意,跳下擂台,但始終放心不下,在不遠處駐足觀戰。
不想身後一緊,被人拉住衣袖,扭頭一看,正是杜娉前來,心裏不由得焦慮,低聲說道:
“娉兒,琅琊王四處找你,還敢明目張膽現身,真是不知凶險!”
杜娉雖易容,但身姿妖嬈,撒嬌道:
“翎哥哥,你都不吭一聲,就跑出來救人,還上台比武,到底是誰明目張膽,現在還怪奴家。”
趙翎一想也對,不過也沒辦法,無論如何,薛義一定要救,就算被人識破,也在所不惜。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薛義有救命、傳藝大恩,即便身死也在所不惜。
隻不過忽略了美嬌娥,將她置於危險境地,倒是自己的不是,當即柔聲道:
“都是小生不對,沒和娉兒商量,獨自一人行動,還望見諒。”
說到這兒,眼神向王導那處,冷冷看過去,瞧見此人起身,與裴明竊竊私語。
心中不免一動,目光四下掃視,見四處兵馬並無異動,稍微放下心,往師父那處看去。
此時薛義已經好轉,身前吐了些淤血,似乎恢複不少,隻是精神有些委頓。
卻見冷鳳閣在對麵,一直冷眼旁觀,看來這廝,對遁甲天書念念不忘,隨時尋找時機下手。
忽然感覺手上一緊,卻是杜娉,拉住衣襟直拽,回頭看去,但見陳天遙處境危險。
天師道原稱鬼道,習男女合氣之術,至張魯始並張修,以五鬥米入道,故稱為五鬥米道。
這一脈所傳的武學,便以“鬼道”為名。
名雖如此,看似捉鬼施法,實則修煉內功,以真氣故弄玄虛,不過卻是斂財妙方,引得各處人驚歎。
不過既稱為捉鬼之術,其機括、火符、真氣均非同小可,否則,也不會信眾滿天下。
張召乘已修煉甲子,內功已到化境,雖不比其父張盛,也是修為極高的大家。
此時對上陳天遙,雙袖真氣股蕩,一柄拂塵,一把道劍,竟是威力淩然。
即便陳天遙這樣,乃蜀山派難得奇才,遇上這麽個對手,也難免縛手縛腳,仿佛所有攻擊,都打在棉花上,根本毫不受力。
隻見那拂塵絲,似軟實韌,刀劍難以斬斷,更怕被它纏上,又軟綿綿使不上勁。
卻不知,這是鬼道中的“縛”字訣,如同千絲百結,紛紛纏繞在四周,有渾厚真氣加持,簡直如同活物。
另一手一揮,那道劍憑空飛舞,竟似活物一般,上下飛舞。
趙翎隔得很近,內力又渾厚無比,定睛看時,便瞧見有幾根拂塵絲,纏住此物,原來在這兒裝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