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神醫慘死
洪骨虎大驚,隱隱聽見,殿前有人哭泣,那五、七師叔,也不見蹤影。
心裏頓時明了,這裴明果然了得,見自己態度不佳,竟轉投司馬韜,將師門異己悉數鏟除。
如今的華山派,已盡在其掌握,看目前態勢,應已坐穩掌門之位。
趙翎也看出內情,心中憤憤不平,正欲出麵質問,被洪骨虎拽一把,提醒不要衝動。
司馬韜一眼瞥見,嘿嘿笑道:
“大國師,看來也識時務,不過這位趙公子,似乎有話要說,不如,請聽他一言,如何?”
趙翎上前一步,指著華山一幹人等,怒斥道:
“爾等師尊,命喪賊人之手,不思討回公道,竟然卑躬屈膝,簡直枉自為人。”
一幹華山門人,鴉雀無聲,無一人作答,全都低頭不語。
司馬韜看著他,把鐵骨扇一揮,嘲弄道:
“好一位大俠,竟管起別派事物,殊不知,你自己的小命,尚能活到幾時。”
洪骨虎冷哼一聲,上前一步,擋在他身前,輕蔑道:
“司馬將軍,有本國師在,誰敢動咱兄弟一根手指,就滅他滿門。”
此言一出,無人敢攖其鋒芒,連司馬韜,眼皮也是跳三跳。
裴明忙陪笑道:
“大國師,既然來到華山,來者皆是客,裴某作為掌門,自當盡地主之誼。”
話音未落,門外一人慌慌張張跑進,大聲叫道:
“不好了,不好了,二師伯他,他……”
裴明及司馬韜,神色如常,似乎早知道何事,並未絲毫慌亂,唇邊還掛著一絲笑意。
趙翎三人大驚,預料必有變故,轉身向醫廬跑去。
房門大打開,地上掉落杯盤,灑落一地茶水,一個白色須發老者,躺在血泊之中,胸口一處劍傷。
趙翎急忙上前,扶起李神醫,目露悲憤神色,連連呼叫。
似乎還有點溫度,洪骨虎上前,度入一股真氣,卻見李神醫睜眼,顫巍巍指著幾案。
杜娉連忙上前,取過案上物什,遞到老人家跟前。
李神醫強撐身軀,抬臂遞給趙翎,未到其手中,已然不支,旋即閉上雙目,再也呼之不應。
趙翎悲憤莫名,心知必是裴明搗鬼,或有司馬韜指示,便想找二人理論。
被洪骨虎一把拽住,拉回身邊,責怪道:
“二弟如此莽撞,如何行走江湖?
現在華山之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焉能不顧大局,逞一時之勇。
如今之計,當盡早離開,隻要人還在,不愁討不回公道。
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趙翎並非衝動之人,頭腦稍微冷靜,當下點點頭,與洪骨虎一道,挖坑將老人家掩埋。
三人揮淚,拜別李神醫之墓,也不與司馬韜等人招呼,旋即往山下而去。
未行多遠,早有華山派數人,仗劍飛身趕來,為首一人喝道:
“汝等殺我師伯,不給個說法,就想離開!”
洪骨虎冷笑道:
“好一個華山派,寧願做人走狗,胡亂攀咬他人,也不肯為自己師尊報仇,有何麵目留於世間。”
旋即痛下殺手,也不由那些人分說,幾刀過處,無不身首異處。
餘下兩個見到,驚呼奔逃,被杜娉兩腳,踢飛地上劍,直插個透心涼。
三人沿原路下山,想起這段時日,物是人非,不由得感慨萬千,在山下尋得兵士,重新返回長安。
此時的長安,已由車騎大將軍劉曜鎮守,又封雍州牧、中山王,權柄非比尋常。
洪骨虎留二人在車駕內,自行去府上拜會,隨後攜同一道,宿於將軍官邸。
武林中兩大神醫,俱以作古,他二人的疾患,再無人可尋。
好在李神醫留下醫案,即便不能照搬,也可作為憑據,洪骨虎便想,找佛圖澄一敘,卻已遍尋不見。
次日,卻收到兵士來報,稱晉扶風太守梁綜、新平太守竺恢、安定太守賈疋和雍州刺史麹特,率兵向長安而來,劉曜派兵出城迎擊。
趙翎想起兩位師兄,桃天陽和曹天鳴,欲在城內尋找,洪骨虎因城中初定,二人出行不便,令一對兵士護衛。
畢竟南陽王出降被殺,或許隻有王府諸人,才知道兩位師兄下落,如今之計,便想問問守軍,是否看押晉兵。
不料這一問,才知道城中被俘之人,即使投降,也大多被殺,隻有少數人等,做苦力苟活於世。
找到這些人,幾乎都不曾識得,一問更是不知,唯一有人聽聞,有俠士衝出重圍,前往各地搬兵。
想必,兩位師兄已殺出城外,此時攻城的四路人馬,或許就在其中。
如今之計,要麽出城去尋,不過這兵荒馬亂,若在這些人馬中,尋得兩人,也非易事。
要麽靜觀其變,待戰後再尋蹤跡,隻是頗為被動。
回到住所,與洪骨虎一合計,原本夜探軍營,或許是最好。
不過洪骨虎身份特殊,不便前往,趙翎如今真氣難平,杜娉雙目不清,都不宜探營,此事隻得作罷。
三人隻能在城內等待,觀戰局變化,不料先遣胡人戰敗,劉曜親率長安全部精兵出擊,城內幾乎一空。
眼看戰事持久,趙翎惴惴不安,既期待晉兵取勝,又擔心洪骨虎安危。
洪骨虎看出他心意,安慰道:
“二弟無需掛懷,兩國交兵,非你我能幹預,暫且各按天命。
你的兩位師兄,多半不在城中,即便在,也不會露出行蹤,現在隻能等,若有異動才能尋到。”
後續幾日,又聽聞司馬韜一行,浩浩蕩蕩返回都城平陽,路過長安,其意甚驕。
洪骨虎更不相見,沒把回京複命當回事,除了給趙翎引氣,便是四處打聽桃、曹二人下落。
隨後月餘,除了戰報不斷,並無太多消息,趙翎也漸漸灰心。
杜娉這些日子,雙目好了不少,已能分辨出各人,隻是重影模糊,不過也好了許多。
這一日,便拉著趙翎上街,隻有兩個親兵跟隨。
大街上,行人比之前略多,因城內胡人出戰,百姓較為自由,不過仍不許出城。
即使這樣,也略顯得有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