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歸順之爭
李神醫見趙翎遲疑，又仔細分說：
“這玉魄，能凝眼中血流，經久不散，有利雙目傷痕愈合。
這龍魂，乃天下至尊之物，可鎮壓陰邪之氣，防止外邪入侵。
有此二物，定能事半功倍，徹底治愈眼疾。”
雖說難以置信，但神醫之言，絕對不容置喙。
他暗自決定，不管千難萬險，定要尋得二物，替杜娉治好雙目。
反倒姑娘本人，對此並不上心，寧願有傷在身，讓情郎陪在身畔，也不願病愈別離。
滿臉波瀾不驚，重又戴好麵巾，謝過李神醫，將那紙方子揣入懷中。
卻未曾想到，有一雙眼眸，一直緊盯著她，隱含決絕，仿佛打定主意，準備另行動作。
李神醫看向趙翎，伸手剛一診脈，不禁麵色大變，似懷疑，又似不信，不由得多看兩眼。
“趙公子，體內真氣逆流，尤以任脈為甚。
此脈象，似女子之脈，又未能貫通，真氣聚於體內，難以宣泄。
幸有大能施治，容貫任督衝三脈，令其彼此通連，以致十二經脈羸弱，功力暫且受製。
如今陰陽失據，唯予相濟之法，或能疏導貫通，徹底治愈此疾。”
連圖明大師的手段，也能了如指掌，不愧為神醫之名。
而這陰陽相濟，不就是剛才提及，與吳師叔的賭約，難道已尋到此法？
趙翎心中一動，先將師父所言，需練任督二脈，由男女高手相助，一齊疏通之法，如實講述一遍。
又從懷中，掏出歡喜禪法，遞給李神醫，希望有所幫助，誠心說道：
“此物，乃在下友人相贈，據說男女共修，能陰陽融匯，化解體內鬱積真氣。”
雖說此舉，對圖明似有不敬，不過這法子，一直有些排斥，便想另覓他法。
李神醫接過此物，打開仔細一觀，不由得心神俱震。
竟從未思及，這般疏導真氣，二體交合乾坤，彼此互通陰陽，雖道門時有提及，卻未嚐用於醫治內傷。
仿佛另外避出一條蹊徑，令他靈光乍現，頭腦思緒通暢，不禁浮想聯翩。
原來在這世間，還有此等功法，可以如此行徑，這陰陽，並不難以相濟。
他口中低誦兩遍，脫口而出道：
“真想不到，世間竟有此物，實乃奇思妙想，使乾坤循環，陰陽相濟不遠亦。
敢問趙公子，是否願將此物，供老夫拓印，以便參詳查閱？”
見他滿麵紅光，搓著雙手，一副激動神情，哪能拂其意，當即應下此事。
李神醫欣喜萬分，邀往居所一敘，趙翎也不客氣，順帶杜娉一道，前去治療雙目。
洪骨虎見三人離去，便從懷中取出聖旨，麵對華山派眾人，朗聲宣讀旨意：
“陛下有旨，令華山派速速歸順大漢，可統領中原武林，若拒不奉旨，即刻剿滅。”
匈奴所建漢國，時日並不久遠，仍以胡人習性，並未太多漢化，故而文筆簡陋。
簡短而精煉，除了命其歸順，並無其它條件，而統領中原武林一條，猶令華山派關注。
雖有極少幾個，不甘俯首聽命，寧肯為國守義，不願為虎作倀。
但多數人認為，天下大勢所趨，已難改變局麵，若有違天命，必有滅頂之災，故建議乘早歸附。
畢竟華山一派，久處二等門庭，先有太平教、天師道、軒轅派強壓一頭，後又有泰山鉗製。
如今雖能出頭，必與泰山派攜手，方可發號施令，獨自卻難以服眾，不時還有人反對。
若接下這道聖旨，便可名正言順，做真正龍頭老大，再沒人掣肘幹預。
這份誘惑，不可謂不大。
且聽聞對方，乃大國師身份，若成就這份功勞，將來必受護佑，又何樂而不為。
不像那司馬韜，乃軒轅派之人，怎允許別派做大，上山後二話不說，一心隻想滅掉華山，哪肯再給機會。
裴明另有所圖，為表忠心，此時大聲說道：
“當前中原武林，有多少門派覆滅，尤其這司馬韜，亡我華山之心不死，往後勢必卷土重來。
此番若不順應天命，他日華山山門破滅，豈不愧對祖師爺。
師父，各位師叔、師弟，裴某鬥膽，懇請歸順大漢，中興我華山派！”
洪骨虎十分意外，剛才還義正言辭，言必稱胡虜宵小，此刻如此反轉，還真令人詫異。
眾人之中，果然有人站出，十分不解道：
“裴師侄，剛才痛斥胡虜，大快人心，怎地突然妥協，反倒鼓吹歸順，此乃何意？”
裴明臉不紅、心不跳，大義凜然道：
“剛才所說，乃個人愚見，當下所思所謀，均為華山思量。
當今亂世之中，若想獨善其身，已是萬難之事，隻能歸附朝廷，順應天命，方可保我華山山門。
師侄雖不屑順服，但以宗門為重，拋卻個人榮辱，以光大華山為己任，誓以共存亡。”
不少年輕弟子，紛紛點頭叫好，稱以裴師兄為表率。
一時之間，將反對話語，壓製得沒了聲響，空留數人連連擺頭。
掌門徐淩未吭聲，招呼幾個師弟、徒兒，另尋他處商量，命人好生安頓三人。
洪骨虎也不矯情，親往山下，命手下原地駐紮，監控司馬韜行蹤，再一路灑下探子，重又返回山上。
接下來數日，三人暫住在華山，醫治趙、杜二人之疾，順便等候華山回應。
不想華山派意見不一，數日未達成一致，反倒是掌門徐淩，突然一病不起，暫時不能見人。
反倒是裴明，時常前來探望，就是那雙眼，老盯著杜娉，讓人極為反感。
趙翎並未深究，住於華山別院，每日與杜娉、李神醫一道，翻閱古籍文獻，查找類似文案。
至於治病一事，經李神醫妙手回春，杜娉雙目恢複極快。
雖說依然視物模糊，但能分辨出人影，已非不易，更增添二人信心。
這一日，乘杜娉未至，在李神醫一再追問下，他也不隱瞞，如實將那兩日經曆，原原本本講述一回。
最後將曹天鳴，用玄陰指傷人，不知那是否為小蝶，也一並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