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仗劍北上
趙翎反手用刀背，架在那廝脖上，沉聲喝道：
“今兒爾等上道，辜且饒這一回，若不知好歹，再在此地撞見，定取爾等性命！”
那廝嚇得渾身發抖，褲襠濕了一片，連連應聲答應。
也不敢想報複，掏出銀錢，將馬拴在屋外，屁滾尿流逃命。
那店家見匪人走遠，急忙出來道謝，更端出好酒好肉。
趙翎因問道：“店家，此地怎會有匪人，難道官府不管？”
店家哎聲歎息道：
“公子不知，自益州氐人作亂，蜀中流民順江南下，客居在荊湘，與官府起了衝突。
荊州刺史王大人，將八千餘人沉江，激起流民暴亂，整個荊湘之地，各處戰亂頻起。
此地雖無暴民，盜匪卻因時而起，時不時襲擾鄉鎮，官兵應接不暇。
像此處小鎮，亳無自保之力，隻能任其滋擾。
小店恐支撐不起，這幾日便關門，另謀生計。”
趙翎想起當日，官兵與天師道合謀，圍攻八派一役，不禁對大晉官員，心生鄙夷。
眼看胡人南下，不思舉兵抗擊，反倒欺壓百姓，激起各處叛亂，還疲於應付。
若能善待百姓，組建能戰之師，全力反擊胡人，益州不至於丟失，京城也不會陷落。
一念及此，心中更不願入仕，反倒覺得，快意江湖恩仇，才能救民於水火。
吃飽喝足，店家奉上大餅肉幹，千恩萬謝，送他出店，隨後關門歇業。
趙翎騎馬前行，又牽著一匹，可隨時換馬騎乘，速度快了不少。
如此闊綽，又引來好些盜匪，覬覦不成，反遭就地正法，又送上不少銀兩。
一路上，他行俠仗義，扶弱鋤強，若有人奸淫擄掠，便隨手除去，一時俠名遠播。
這一日，終於來到江邊，眼看滔滔江水，向東奔騰流淌，不免感慨萬千。
沿江牽馬獨行，隻見官道上，一隊隊、一行行，有不少百姓官兵，由西向東而行。
正行間，有一位將領，率十餘名晉兵，迎麵將他攔住。
將領看他兩眼，高聲喝道：
“汝乃何人？欲往何處！”
趙翎見其蠻橫，冷冷一笑道：
“小生乃太學生趙翎，欲往荊州江陵，將軍何故攔住去路。”
將領不屑說道：
“太學生，如今洛陽己成白地，誰知道真假，來人啊，將他馬匹征用，以壯吾軍勢。”
幾名官兵上前，就要拉拽馬韁，更有人伸手拉扯，眼看就要抓住。
突聽有人喝道：”住手！”
眾人尋聲看去，後方一輛馬車，簾子掀開，露出兩個女子。
一個二八佳麗，身穿婢女服飾，正是那位櫻兒，身旁女子紫巾遮麵，身材妖嬈，不是杜娉又是誰。
趙翎不由一怔，一人獨行這些日子，沒想到在這裏，又遇見她，難道是天意不曾？
馬車走進，杜娉在袖裏摸索，掏出一枚玉符，高舉過頭頂，嬌聲喝道：
“爾等看看，這是何物！”
將領抬頭看去，麵色大變，又看看她二人，扭頭衝身邊兵士使眼色，那人會意，急忙轉身向後隊跑去。
將領忐忑不安，膽怯問道：
“這位小姐，是哪家千金，此物從何而來？”
杜娉戴著麵巾，看不清麵目，冷聲道：
“荊州江陵太守，便是家父，汝可曾識得，至於此物，乃琅琊王殿下所賜。”
將領恍然，不敢輕動，忙問道：
“杜小姐與此人，可曾相識，為何替其出頭？”
杜娉怔了怔，隨即說道：
“他是奴家未婚夫婿，今日一道回家，路經此地，不知將軍，為何阻住去路？”
眾皆失色，久聞杜太守之女，豔名遠播，好些王公公子求親，均被拒之千裏，就連玉符主人也不例外。
因她不但貌美，而且武藝高強，聲稱擇婿武功要高，至少不在其下。
據說兩年前，汝南王攜府中高手，前往杜府求親，那高手尚未出手，便敗下陣來。
那人據說名震中原武林，竟被一及笄少女擊敗，頓時杜娉之名，在官家子弟中盛傳，隻可遠觀瞻仰，無人能蒙垂青。
哪知道，今日竟稱已有夫婿，讓一眾人等驚訝。
看看眼前之人，文弱不似會武，長身玉立，相貌甚是英俊，難道僅是相貌出眾，讓杜小姐改了初衷？
見眼前眾人，沒有絲毫反映，杜娉似猜到因由，續道：
“這位趙公子，乃是蜀山派弟子，武功舉世無雙。
你等運氣好，被我撞見，若遲得片刻，惹惱趙公子，落得缺手少足，恐怕悔之晚矣。”
趙翎一聽，本來覺著奇怪，二女何時跟在身後，此時聽到此話，將自己擬做惡徒，不免暗自好笑。
既然有此好意，也不好拒絕，至少話已經說透，想必她已經明白，也不必再拒人千裏之外，至少大家還是同道。
拱手衝杜娉，以及一幹官兵，抱拳說道：
“蜀山第子趙翎，見過各位軍爺。”
至於她說未婚夫婿，想必是解圍一說，是以並未反駁。
將領果然心驚，其他門派不知，蜀山弟子一向入世，坊間多有傳聞，甚至神話居多。
如今二人俱以承認，按照杜小姐傳聞，此人武功定然高強，不免心裏萬幸。
於是將手一揮，呼喚放行。
“且慢！”
此時，後方不遠有一人，服飾頗為華貴，騎在高頭大馬上，在數人護衛下，快速弛來。
將領率眾兵士，閃在道旁，抱拳行禮道：
“末將參見王爺。”
隻見那人未及不惑之年，華服高冠，麵容沉穩，氣勢甚是迫人。
那人來到近前，頗有興致的打量諸人，見到杜娉及玉符，驚訝道：
“你是何人，為何有孤的玉符？”
杜娉聞言一驚，口中失聲道：
“琅琊王王爺？臣妾杜娉見過王爺。”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琅琊王司馬睿，此行從九江返回建康，不料中途有人回報，有人拿自己玉符，在前方出示。
司馬睿見她紫巾蒙麵，正如那年光景，不禁心生感慨，便問起緣由。
將領不敢隱瞞，將剛才一事如實稟報，接著道：“小的多有冒犯，還請王爺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