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初會佳人
杜太守眼觀趙翎，意味深長道：
“趙公子一表人才，他日定非池中物，可有意願，入本州府為官，將來定有一番作為。”
趙翎尚未答話，趙德接過話頭，躬身行禮道：
“不瞞大人，犬子身患隱疾，如今不便入仕，待病情痊愈，自當入府效命。”
杜太守麵有不豫，眼神掠過二人。
見趙德不似作偽，趙翎弱冠之年，尚未婚配，心裏未免疑慮。
又轉念一想，二人若不情願，直接拒絕便可，並無托病必要，當即問道：
“趙公子所患何疾，本官識得幾位杏林高人，可否請來一試？”
聽到如此問話，趙翎已有定計。
素聞江湖中人，與官府一向不睦，若自認其是，太守定然回絕。
當即抱拳拱手，故作誠惶誠恐道：
“小生此疾，非尋常病症，乃……真氣逆流，非藥石可治。”
“真氣逆流？”
杜太守吃了一驚，上下不住打量，轉瞬眉目舒展，複又笑道：
“如此正好，小女自幼習武，對此道頗有見地，不妨喚來，給公子試診如何。”
出乎趙翎意料，這杜家小姐，竟然精通武學，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反倒是趙德，神色不驚，拱手謝道：
“犬子粗鄙，杜小姐千金之軀，豈能輕易犯難，為小兒診脈，有礙小姐清譽。”
杜太守哈哈一笑，哪裏肯依，連連擺手道：
“不妨、不妨，他二人，均是江湖兒女，哪有這許多顧忌。
來人，喚小姐過來，替客人診治。”
不多時，一位女子緩步而至。
但見鬢如靈蛇，扭曲盤旋，甚是活潑跳脫，麵戴紫色絲巾，隻露出一雙美目，顧盼生姿。
一身鵝黃袿衣，絲帶垂飾飄逸，看起來恍若飛仙，帶起一陣香風。
趙翎陡然聞及，瞬間明悟，剛才屏後之人，便是此女。
眼看她嫋嫋婷婷，來到此間，衝主客先施一禮，再行至跟前，長跪於席上。
趙翎坐起欠身，不敢直視，拉起袖口露出手腕，放於幾案之上。
女子取出薄紗，覆於腕麵，伸出雪白玉指，診於脈上，皺眉凝思。
但聞香氣襲人，趙翎心神一蕩，隨即想起小蝶，那沁人的幽香，更讓他懷念。
片刻，女子回首稟道：
“父親大人，誠如趙公子所言，男得女脈，尺盛而寸弱，任脈充盈過餘。
所幸練就督脈，擴充真氣存蓄，尚能堅持一二，若不徹底根治，最多兩三載之數。”
這意思，活不過兩三年？
三人皆皺眉不語，各自尋思，又不約而同看向女子。
杜太守暗自慶幸，尚未提出婚事，又頗為讚賞，此子並無隱瞞，欣然問道：
“娉兒，可有化解之法？”
那女子起身，行至杜太守當麵，緩緩道：
“趙公子此症，世所罕見，恕女兒孤陋寡聞，實在愛莫能助。”
杜太守頗感失望，雖說欣賞趙翎，有意聯姻，不想竟有此症，怎肯拿女兒冒險，隻能就此作罷。
趙家父子自然明了，當即起身告辭，二人出府返家。
一路上，趙德十分擔心，不放心問道：
“翎兒，此症真能治愈？看那杜小姐，氣度不凡，見識定然廣博。”
趙翎淡然一笑，淡然答道：
“山外有山，樓外有樓，父親盡可放心，師父早有辦法，切莫擔心。”
趙德雖然擔心，卻無能為力。
想起他，得此症日久，若無蜀山功法，早已曝屍荒野，豈能今日相會，隻能信其有效。
二人距家不遠，瞧見小院內外，不少匠人正在補漏抹灰，刷粉塗牆，整個修葺一新。
上前一問方知，是老二趙溫所遣。
原來從衙門出來，他思量再三，恐官府以孝悌之事，借機打壓趙氏米鋪。
剛尋上門來，遠遠瞧見趙德父子，隨那文官出去，一時疑竇暗生。
當即尾隨其後，一路跟至太守府，更加惴惴不安。
未曾聽聞，趙德與太守有舊，此番趙翎回來，立即被邀請入府，難道竟有交情？
他心亂難安，連忙趕回自家，遣人找來匠人，將這小院修繕。
正忙碌間，見趙德父子回來，已有人回報，忙不迭趕來，上前見禮賠罪。
趙溫諸般小心，生怕言語上有失，犯了二人忌諱。
趙德見他如此，貌似誠心悔過，頗感意外，思慮再三，終不再計較過往。
趙翎滿腔怨懟，礙於父親當麵，不便發作，隻好默不作聲。
趙溫隨二人進屋，見過趙母，自陳已痛改前非，一通致歉悔過，最後留下百兩白銀，以贖之前罪過。
趙母怒氣難平，便將春惠的遭遇，一一講與他聽，最後喝問：
“這等刁仆，欺上瞞下，若不重懲，今後還不騎到頭上。”
趙溫連忙答應，回去立即處置此人，隨後起身告辭。
眼見他走遠，趙翎才恨恨道：
“若非今天對簿公堂，提及這廝不孝，引得衙門關注，他也不會過來，休提什麽悔改。”
屋頭眾人問起，剛才太守府一行，可有什麽收獲。
趙德皺眉陳說，後又一聲感歎，無奈道：
“看杜太守之意，本有望聯姻，無奈翎兒此病，連杜家小姐也束手無策，故而未曾提及。”
言辭間，失望之意不言自明。
趙母不以為意，對孫兒十分自信，左右仔細觀看，笑逐顏開道：
“沒事兒，天涯何處無芳草。
等翎兒痊愈，以他一表人才，多少姑娘小姐家，定會踏破趙家大門，豈止是太守家小姐。”
引得屋內一陣歡騰，氛圍頓時輕鬆，一家人一起有說有笑。
未曾想到，門外又有人來，不停呼喚：“趙公子在家嗎？”
趙翎十分驚訝，自己這是怎麽了，第一天回家，就不停有人來尋。
出屋一看，竟是個侍女。
他走到近前，深施一禮，問道：“這位姑娘，小生趙翎，請問有何事相招。”
侍女微微一笑，指向街道拐角，原來那裏有人。
過去一看，一襲紫色披風，將頭罩在其中，從身形上，分辨出是一女子。
隱隱聞到奇香，不是那位杜小姐又是誰。
趙翎忙躬身行禮，好奇的問道：
“見過杜小姐，請問找小生來，有何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