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軒轅古派
桃天陽冷哼一聲，突然欺身上前，伸手在他肩上一摁。
趙翎躲閃不及，隻覺得有一股巨力，將他向後推去，腳下站立不穩，蹬蹬蹬退出老遠。
眼看就要摔倒。
忽然人影晃動，身後有人將他穩穩扶住。
“三師弟，不得無禮。”
那人開口說道，竟是陳天遙。
桃天陽警惕的說道：“二師兄，趙公子深藏不露，內力可渾厚得緊。”
他完全不信趙翎所言。
若是尋常公子哥，哪有如此膽量，敢在死人堆裏覓食。
更何況，對方內力不在自己之下，更令他心生戒備。
陳天遙放開趙翎，微微一笑道：
“三師弟所言不虛，不過疏漏了一點，趙公子雖然內力渾厚，脈向卻很混亂，好像不受自己控製。”
在這一推一接的工夫，二人都試出趙翎功力。
如同三歲小孩，在他們眼裏，幾乎毫無秘密可言。
趙翎並未生氣，反倒十分欽佩，自己何時才能像他們一樣。
宮天明站在遠處，忽然一個箭步躍到跟前，在胸腹連拍數次，又縱身退回原地。
一連串兔起鶻落的動作，十分幹淨利落，看得人眼花繚亂。
“五師弟，你這是……”桃天陽疑惑道。
宮天明若有所思道：
“這位趙公子所練武功，恕小弟眼挫，極似一門絕學，軒轅派的素女心經。”
“何以見得？”桃天陽一愣。
宮天明侃侃而談道：
“人身氣血，常行於十二經脈，氣血有餘時，則注於奇經八脈，蓄以備用。
八脈之中，尤以任、督二脈主陰陽，統率聯絡諸穴。
故天下武學，均以修持督脈為重，任脈次之，凝氣血於腹背。
唯素女心經，獨重任脈之修，氣血始於腹，而行於胸。
這位趙公子，剛才抵禦三師兄內力，胸傾而腹重，我又探他檀中、神厥、氣海、關元四穴，內勁充盈磅礴，正是素女心經奧義。”
他語含雙關，特意指出四個穴位，即是素女心經要穴，又是人體死穴。
若剛才內力輕放，輕易就能取他性命，學武之人定不肯任人觸碰。
對方竟能置之不理，若非不懂武功，隻能說是膽大妄為。
趙翎渾然不知，自己已到閻羅殿轉上一圈，仍對三人敬佩有加，居然能在頃刻間，探明內力出處。
陳天遙搖頭道：“據我所知，這素女心經，曆來隻有女子修習，未曾聽聞男子能練。”
宮天明連連點頭道：“二師兄說的是，正因為如此，小弟才說極似二字，並不敢確認。”
趙翎被三人評頭論足，略顯尷尬，分辯道：
“各位大俠，小生一介讀書人，並沒有學過什麽武功，實在是謬讚了。”
桃天陽嘿嘿兩聲，幹笑道：
“趙公子定是在說笑，您內力高深，不在我等之下，居然自稱不懂武功。
是我等師兄弟愚昧，還是……您另有所圖。”
趙翎紅了臉道：
“桃大俠，此話何意。
小生有內力不假，也是最近幾天才知道，到底如何得來，的確委實不知。
小生跟隨太學夫子，學的是五經六藝，從未練過什麽武功，連一招半式都不會。”
此言一出，蜀山派三人更為驚訝。
若說他不懂武功，卻自知有內力，要說他懂得，又聲稱最近幾天才知曉。
如此渾厚的內力，沒有十幾載苦練，根本不可能達到這種高度。
若他執意否認，或者欣然認可，這都好理解。
而現在這番說辭，確實令人匪夷所思。
桃天陽搶白道：
“敢說不懂武功！
有如此內力，而不自知，趙公子這玩笑開大了。
如你所說，一介文弱書生，跑到這偏遠小村，滿地屍骸而不懼。
若說與你無關，恐怕也無人能信。”
“放肆！”陳天遙瞪了桃天陽一眼。
“趙公子別介意，我這師弟性情耿直，又疾惡如仇，言語上多有冒犯，請勿見怪。”
他又打圓場解釋道：
“今晨我等一路東行，途經兩處村落，村民都被屠戮一空。
三師弟出於義憤，急於查找凶手，行事未免魯莽，還望公子海涵。”
趙翎拱手道：
“各位俠義為民，小生好生敬佩，些許誤會，相互澄清便好。
隻是剛才小生所言，絕對都是事實，並無半點虛假隱瞞，還請各位大俠明察。”
宮天明回禮道：
“趙公子所說，我等自然相信。
這些村民多為刀斧所傷，看創口，應是蠻力砍殺所致，幾乎不帶內力。
由此看來，這些凶手武功不高，隻是一味力大殘忍，卻不知現在逃往何處。”
趙翎聽他一席話，不禁刮目相看。
此人目光敏銳，剛才辨認自己內功，現又看出凶手端倪，能力非比尋常。
想起剛才那番話，勾起他的好奇心，忍不住問道：
“剛才宮兄所言，懷疑小生內力，是練了軒轅派武功。
不過這個軒轅派，小生從未聽聞，究竟怎樣一個門派，會被認成此派中人。”
宮天明正色道：
“提起這軒轅派，名氣不比蜀山弱，在中原武林當中，稱得上最古老的門派。
該派淵源流長，據說可追溯到東周，乃老聃所創，為華夏武林始祖之一。
以陰陽五行立派，創經脈修練之法，輔以陰陽調和術，天下各門無出其右。
派中幾大絕學，至今武林稱雄。
其一曰天衣神功，寓意天衣無縫，為天下一等一神通。
其二曰素女心經，真氣磅礴，為女子心法第一。
輔之其三織女神針，攻防淩厲無匹，稱霸武林數百年。”
陳天遙點頭道：
“不錯，不過該派多為女子，平時極少拋頭露麵，因此世人少有知曉。
不像咱們蜀山，以入世救難為宗旨，平時多有曆練，是以坊間談論頗多。”
桃天陽突然說道：
“也不盡然，他們銷聲匿跡三十年，所以如今無人提及。
當年軒轅派聖女蔡淖，嫁與趙王世子司馬荂，正道中人無不側目，稱其自甘墮落。
從此以後，他們避世不出，即使趙王稱帝後覆滅，也沒有任何傳聞。”
陳天遙看他一眼，有點無奈。
沒摸清趙翎路數前，原本不想提及此事，誰知三師弟心直口快，直接說了出來。
不過，這並非武林秘辛，年歲稍長的武林人士，都有所耳聞，因此不必遮掩。
既如此，那就借機看看，他有什麽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