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回家
官兵們把那些死的阿迪阿乇人全都拖到了一起。也挖了個大坑草草埋了。還有部分官兵繼續搜尋著剩餘零散的阿迪阿乇人。把他們一一消滅。
他們找到了被阿迪阿乇人殺害掉的那些人的屍骨。那一堆堆累累屍骨,訴說著他們的冤屈。
叢林中的小木屋被點了火,熊熊燃燒了起來。
阿迪阿乇人的痕跡,都將隨著這火光化為灰燼。從此以後,這片森林,也會恢複成井然有序的開發地。
這次圍剿,官兵們傷亡都很少。隻有幾個人受了傷。有兩個是阿迪阿乇人射傷的,還有五個是追捕中不小心踩了陷阱和機關受傷的。
莊楚楚累了。眼前這些,她都不想再看了。此生,她從未這樣心力交瘁過。她說:“我要回去,我要休息。”
青陽和官兵們打了招呼,一行人往出走。小五小八十一扶著莊主,駕上馬車,把渾身疲軟無力的莊楚楚送回了周宅。
莊楚楚回到了房中,便倒在床上一睡不醒。
這一覺,她睡了差不多一天。
青陽小五等人己把叢林中的事告訴了大家,眾人皆唏噓不已。
莊楚楚這一覺,一躺下就做夢,各式各樣的夢,紛亂如麻的夢。
後來,她夢見在一片薄霧中穿行,她看見了那些女子。
那些女子一個個來跟她道別,她們穿了潔白的紗裙款款而來,她們顯得那般聖潔。
女子們說:現在那些惡魔全被消滅了。她們謝謝姐姐,替她們報了仇。
女子們還說:謝謝姐姐解救了她們,她們早就別無他念,隻求早死解脫。活著,痛苦太多,除非沒有了記憶。死,才是她們最好的歸宿,沒有痛苦,沒有掙紮,沒有蹂躪。
現在她們來到了她們向往的世界,這個世界和平,美麗。
女子們感謝莊楚楚的成全。她們最後一個個笑著和莊楚楚揮手告別:
姐姐,再見!
姐姐,再見!
莊楚楚在道別聲中醒了,她的床邊,坐著小七。小七一直守著她。
“小七,他們跟你們說了嗎?那些女子都死了。”
“我知道。楚楚,別自責。你己經盡力了。”
莊楚楚點了點頭。
莊楚楚說:“我剛剛夢到她們了,她們很安詳,看上去得償所願。”
小七點了點頭。
她問小七:“小七,如果我被阿迪阿乇人玷汙了,你希望我怎麽做?”
小七握著她的手,很認真地說:“我希望你好好活著,開開心心地活著,忘了那些糟心的事。那不是你的錯,你不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你自己。”
“你真的不計較嗎?”莊楚楚接著問。
小七說:“我不會計較。你在我心裏,永遠純潔,無論發生了什麽。”他停了停,又說:
“在我的生命裏,你最重要,其他的都是浮雲。你若安泰,我便無恙。”
四目相對,莊楚楚在小七的眼裏,沒看見一點飄忽一點躲閃。這個男子,從她認識起,到現在,眼神似乎沒變過。
那個曾經瘦小的男孩子,用瘦小身軀把她背回家的男孩子,如今己經成了兩個孩子的爹,成了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他一直堅定地站在她的身邊,陪著她風風雨雨。
而以後的歲月,注定兩個人會這麽一直走下去。
莊楚楚說:“小七,我不想去京都了,我也不想去國外了,我想小花影小莊熙老先生,想花子莊和十裏桃林的兄弟了!咱們回去吧!我想回家!”
“好,那咱們回家。”小七柔聲說。
莊楚楚起了床,和小七出來,把要回家的決定告訴眾人,小五小八十一都表示讚同,瑞陽候四等人紛紛挽留。青陽沉默了好一會兒,問:“決定了麽?”
莊楚楚小七點了點頭。
青陽便沒有再說話。
眾人收拾東西。小七和小紅也開始收拾莊楚楚的行李。那些厚厚薄薄的各式衣服,那兩件貴重的貂毛大衣,還有青陽送他們的那幾件價值不菲的配飾。
莊楚楚想說:這些東西別拿,都留下。但她沒法吭聲。因為她說不出合適的理由。而真實的理由隻有她知道,青陽知道。
那就隻有帶回花子莊,再找個大箱子把這些東西一一封存吧!
晚上,侯四那邊廚房做了許多菜,設宴為莊楚楚一行人餞行。
離別的酒,喝起來都有些傷感。菜沒有吃下多少,酒倒喝了好幾壇。
這一段時間裏,瑞陽和彪子與小五小八十一楊天酬小大膽他們相處得親如一家。
這一段旅程,大家一起歡笑,一起遊玩。一起經曆了許多難忘的時刻。那些難忘的時刻注定要成為回憶,鐫刻在每個人的心中。
青陽喝多了,小七也喝多了。眾人也喝得七歪八倒。隻有莊楚楚沒醉。
青陽喝醉了,哭了。哭得一塌糊塗。誰勸也沒用。那麽一個大男人,錚錚鐵骨,從來流血不流淚,這一次,嚎啕大哭。連跟隨已久的瑞陽和候四朱嫂子見了都害怕。
瑞陽和侯四怕他酒後吐真言,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露了出來,兩人慌忙把他架到房裏去了,守了他一夜。
第二天一早,候四瑞陽彪子朱嫂子等人早早地起來為眾人送行。青陽沒有起來。待吃過早飯,眾人依依不舍地道別。
小七在馬車上望了又望,候四瑞陽說小爺剛剛才睡下,沒叫他起來。其實青陽沒睡,他在他的房間門後站著,他沒有勇氣出來。
出發了!
馬車迎著朝霞一路前行,先輾轉幾個地方,最後一站,便是青州鹽城,他們的花子莊,那是莊楚楚小七等人的家。分別了幾個月的家。
再見了!邊南。
再見了!這些難忘的人和事!
大夥兒從離別的傷感中慢慢走了出來。回家了!他們快要回家了!小紅也滿心期待:這是一條通往幸福的道路。她和小五哥,將在那裏,共同幸福地生活!
莊楚楚想徹底告別這裏,隻是令她沒想到的是:那一日小木屋之歡愉,已令她珠胎暗結。
一切似乎己經結束。
一切仿佛又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