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授之以漁
老頭和老太太一樣菜嚐了一點，直點頭，聽見莊楚楚問這菜好吃嗎？兩人連連點頭，說：“好吃，好吃。”
莊楚楚說：“你也可以做出這樣好吃的菜來。”
老頭老太太有些沉默不語。莊楚楚問：“你是不是每次做菜都要放醬？”
老太太點了點頭。
“你為什麽每次都愛放醬呢？”
老頭說：“其實不怪她。要怪，就怪我。”
“我們剛成親時，家徒四壁，房頂還漏風漏雨。家裏太窮，又沒人幫襯，一年到頭，油鹽都買不起。她就做了醬，醬是自家種的豆子做的，不花銀子，地裏種點芋兒種點青菜，每頓飯就是煮點芋兒或者青菜，加點醬再煮煮。這麽地過了幾十年。”
“後來，慢慢地把攢錢，把這房子修了起來。開了這個飯店，可是她做菜己經做習慣了，這幾十年的習慣也改不了。做的菜還是習慣了放醬。不怪她，要怪，就怪我吧！”老頭兒很自責。
老太太說：“怪我，是我改不掉，我現在學著放油放鹽，放調料，可最後還是忍不住舀一勺醬放進去。聞見那醬的味道，我覺得這菜才算做熟了，我心裏才踏實了。”
莊楚楚和眾人心裏都有些沉甸甸的。這醬，不是簡單的醬，而是那幾十年相濡以沫的情感，是這個家庭得以建造起來的基石。
但這醬，又確確實實現在成了這小飯店的一個難題。食客們體會不到這醬的含義，他們的味蕾也不會像老頭兒一樣樂在其中。
莊楚楚忽然很想幫這老兩口一把。尤其是在聽見兩位老人說他們唯一的兒子前幾年客死他鄉的事以後。
老頭兒老太太現在隻有這個飯店，他們以後得倚仗這個飯店賴以生存和養老。
莊楚楚說：“你們兩現在隻有這個飯店，以後生活養老都得靠它。所以，得把這個飯店經營好，你們以後的日子才能慢慢變好。”
老頭老太太頻頻點頭。
“我可以幫你們。你們願意聽我的嗎？”
老頭老太太：“你心好。我們願意。”
莊楚楚說：“以後，你們互換一下。”
她對老太太說：
“以後，你在飯廳招呼客人。招呼客人端茶倒水添碗端菜，你會嗎？”
老太太說：“這個我會。”
“你以後就在廚房炒菜。”莊叔叔對老頭兒說。
“可是我不會炒菜呀！”老頭兒說。
莊楚楚說：“不會你可以學，我讓我們的人教你。你老伴兒習慣已經成自然了，她不好改，但是你沒有做過飯，你是白紙一張，你學起來就容易些。”
老頭說：“男的也能做飯嗎？”
“當然能做啊，外麵的大廚師，出名的好多都是男的。”
就連隔壁吃飯的這幾個遊客也說見過好多男的廚師，做的菜很不錯。
老頭一聽，說他願意學。隻要為了兩個人的未來，他什麽都願意。
眾人吃過飯後。待鄰座那桌客人也結帳離開。小紅和朱嫂子就帶著老頭進了廚房。手把手的教老頭做菜。
老頭兒自然是不會刀功的，起碼一時半會兒學不會。這也沒關係。老太太說，她可以早上起來先把菜備好。老伴隻需要炒菜，學會炒菜就行。
小紅和朱嫂子。讓老頭兒跟著看每一個步驟。魚怎麽碼料怎麽蒸，蒸完後放什麽。燒芋兒怎麽放油，怎麽爆香蔥薑蒜，下了芋兒燉煮多久，什麽時候開始收汁？
每一步用料多少，都用勺子一一舀給老頭看。什麽時候該放鹽放味料，也都一一讓老頭記住。做完一道菜後。讓老頭兒親自試一遍。他們在旁邊監督。看看哪個環節做的不太到位。
老頭兒老太太都肯學。又不怕浪費食材。說這些食材都是自己家要不是地裏做的，要不就是河裏撈的。也都不花什麽錢。就花些辛苦。
隻要能把炒菜學會。浪費點食材就浪費點食材。
這麽一下午，老頭浪費了幾條魚，浪費了一小筐芋兒，終於學會了蒸魚和紅燒芋兒。
小紅和朱嫂子看著老頭兒。把這兩道菜又做了一遍。最後。這兩道菜終於像個樣子了。
莊楚楚小青陽七過來嚐了嚐。說還行。起碼是能吃了。隻要不太挑剔的客人，都能應付得過去了。讓老頭多練練，以後會越做越好。
天色也晚，青陽說咱們先回家，明日再來教兩位老人那兩道菜。
老頭老太太不肯，說讓大家來回跑怎麽過意得去。讓大夥住下。他和老太太雖然清貧，但招待大家粗茶淡飯還是招待得起。農家樂裏有置有三間客房，都是剛添置的被褥，也還算幹淨。大家擠擠，也是住得下的。
莊楚楚見老兩口盛情難卻，就同情住下。
老兩口歡喜地就跟家裏來了貴客似的。老頭兒把珍藏好幾年的酒拿了出來。老太太去地窖裏拿出了準備過年吃的醃好風幹的魚和麂子腿。請小紅和朱嫂子幫忙做桌酒菜。
老頭兒剛學會了兩道菜。得到大家的極力鼓勵。這會兒也自覺自願進廚房幫忙，一邊幫忙，一邊跟兩位小師傅學藝。
小紅告訴他：“做菜不難，學會了幾道菜，做熟練了，慢慢的，類似的菜就會做了。比如清炒菜蔬，炒青菜炒白菜炒豆芽其實都是差不多的。”
朱嫂子還誇他：“老人家你學得很快，要不了多久，你們飯店就可以增加許多菜了。”
小紅朱嫂子把麂子腿切成小正方塊，用鍋燉熟，加了香料，又放了些芋兒，燉了一大鍋。最後又拌了點蘿卜幹，說夠吃了。
眾人分了兩桌，圍著桌子吃肉喝酒。
莊楚楚跟老頭兒說：“你學會了炒菜，以後再增加上幾個菜，把飯店生意做起來，做得紅紅火火的。賺些銀子攢著，以後老了有個三病兩痛的，就不發愁了。飯店生意紅起來後，你倆要做不動了，可以把飯店租出去，每月收些租金，也能安穩度日。”
老頭兒老太太十分感激，說莊楚楚給他們指了條明道。以後他們心裏都有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