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夜宿莊戶人家（4）
婦人和她男人抖了抖身上的雪，進了屋，莊楚楚和青陽小七也回了房。
婦人手裏提了個小籃子，裏麵裝了六七個雞蛋。還有一小包用紙包著的米。男人手裏提了四四方方絲巾那麽大一塊肉。兩個孩子倒沒跟來。
婦人跟莊楚楚聊天，男人自去喂他的羊，捎帶著喂下馬。
婦人說：“昨天回去了，我和他爹說，你們也不容易，被困在這兒了，平日裏恐怕也沒吃過這粗茶淡飯，就尋了塊肉一點米今天給你們送過來。好歹添個葷菜。”
婦人又說：“昨兒你給了二百銀子，我們這一家這過年的衣服褲子鞋都能穿個新了。我婆子高興地把她攢的雞蛋拿了幾個，讓我過來替她謝謝你。”
莊楚楚說：“那我謝謝她老人家了，其實應該謝的是我們。沒有你們收留，我們還不知道在哪挨餓受凍呢！”
莊楚楚把小五叫回來，依然拿了兩百銀子給了婦人，說這下過年能給孩子們買點糖吃了。婦人歡歡喜喜收下了，說代孩子謝謝了。
男人喂了羊又鑽進房來，叫婦人回家。
莊楚楚想了想，讓小五從車上拿出兩壇酒送給那男人，讓他們留著過年喝，都是好酒。他們車上別的沒有，酒倒還有不少。那男人高興地嘴都合不攏，謝了又謝，和那婦人一人抱一壇酒慢慢地走了。
其實二百兩銀子對於莊楚楚他們不算多。擱在省城裏，也就是普通一頓飯。何況這麽多人在這兒又吃又住。
但莊戶人家，自個種的土豆白菜玉米不用花錢，就是使把子力氣，賣也賣不了兩個小錢。房子也是自個蓋的，住一住也不會少塊瓦。給二百銀子就好比是撿的。
地裏刨食容易，辛苦點總能填飽肚子，但是想手上多些現銀過滋潤日子，難。從古至今，農戶生活皆如此。
莊楚楚小七青陽送走婦人夫婦，又興高采烈地加入堆雪人的隊伍去了。
朱嫂子拿著肉和雞蛋有些歡喜：這總算有點葷腥了。頓頓白菜土豆，再變著花樣做，這幾位爺，那養嬌貴了的腸胃能受得了？
肉是凍肉，凍得梆硬，跟塊石頭似的，朱嫂子弄了半盆溫水把肉放裏麵泡著。總是要先解了凍晚上才好做給眾人吃不是？
小五自己堆好了一個雪人，又去幫小紅滾雪球。兩個人你滾一下，我滾一下，玩的很開心。
楊天酬和小大膽兩個人一起做了一個巨大的雪人。他倆做的雪人比主楚楚和小七做的那個還要大。立在那兒快有多半個人那麽高。
把雪球的身子都做好後，眾人又紛紛跑回房裏找東西給雪人做眼睛鼻子。
有的拿的小木棍兒插進去做眼睛；
有的用的長點的土豆做嘴巴；
有的用通紅的炭塊用雪滋滅了做眼晴；
……
反正每個雪人都是不一樣的。不光大小，胖瘦不一樣。連眼睛鼻子嘴都不一樣。更不用說戴得帽子係的圍巾了。
一共做了十個雪人。排成一排立在院中。大夥兒也爭論不出來，誰做的雪人最好看。都覺得自個兒做的雪人最好最美。
最後就把朱嫂子請出來，讓朱嫂子選。
朱嫂子看了看雪人。最後指著一個身材比較勻稱，用兩個黑木炭做了眼睛的雪人。說：“這個雪人最好看。”
這個雪人是青陽做的。
青陽很是得意洋洋。
眾人都說朱嫂子偏心。肯定朱嫂子在窗子裏早就看見那個雪人是青陽做的了。要不怎麽都沒仔細瞧完就說那個雪人最好看？
朱嫂子隻是笑笑，笑而不答。
小七和莊楚楚做的雪人最有意思。是一個大雪人。然後莊楚楚又做了一個小小的雪人，立在了大雪人的肩頭。
青陽問這個小雪人是啥意思？
“這個小雪人是雪人寶寶啊，是大雪人的孩子，所以要把它背在肩上。”
大夥兒笑得不行，說你這雪人寶寶是站在肩上的哪是背在肩上了？再說雪人寶寶不應該抱在胸前嗎？
於是莊楚楚小七就把這個小雪人拿下來。往大雪人肚子上加了很多雪，挖個小平台，再把小雪人放到上麵。
這下這個大雪人就像一個大肚婆一樣。大夥兒都笑的不行。說這雪人媽媽生了一個抱在懷裏了，是不是肚子裏還有一個寶寶？
隻有一個肚子也不會這麽大啊，這肯定是懷了雙胞胎。眾人又鬧哄哄地玩笑了一回。
小紅早就回了，和朱嫂子忙乎著做晚飯。有肉有蛋。晚飯自然要豐盛一些。
大夥兒又玩了一會雪。回去了。晚飯也差不多好了。
那一塊肉。小紅切成塊，又放了些土豆塊在一塊做了一大缽子紅燒肉。還是那白菜，加了些辣椒絲兒。炒了一個辣子白。
有米了，就把那一包米全部煮成香噴噴的米飯。
依舊是每一人拿一個海碗，添一些米飯。上麵再舀上些紅燒肉和辣子白。大夥兒圍著火盆吃。
肉是肥瘦相間的，肥肉己煸得沒了多少油，吃起來肥而不膩，滿口留香。大家夥都想把自己碗裏的肉挑兩塊好的給莊楚楚。
莊楚楚說：“不用。我這碗裏有肉，夠吃了。再說，我口袋裏還有牛肉幹呢。你們自己吃。別給我。”
眾人一聽她還有牛肉幹呢，也就不給了。
莊楚楚反倒把自己碗裏的肉挑了兩塊給了小大膽，說小大膽長身體，多吃兩塊。
吃飽了飯，大家在火盆邊又玩了一會。青陽問莊楚楚：“你的牛肉幹呢？你怎麽還不吃？”
莊楚楚說：“那我現在吃。”
莊楚楚從口袋裏掏了一會，掏出來拇指蓋大小的一小塊牛肉幹。在大夥兒眼前晃了兩晃。
大夥兒真是醉了：“這就是你說的牛肉幹？”
“是啊！”莊楚楚笑嘻嘻地把那丁點大的牛肉幹扔嘴裏吃了。
“它不是牛肉幹是啥？”莊楚楚對青陽說：
“要不是你催，我還舍不得吃呢！我想留在車上，慢慢吃。”莊楚楚嘿嘿直笑。
青陽和小七終於忍不住，一人給了她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