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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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沉。
寒風嗚咽。
成群的人影、獸影，如同潮水般退去。
無咎，依然踏空而立。
他已收起七色劍芒，與三頭六臂的道祖法相。他蒼白的臉色，似有緩解；雙眸的血光，亦漸漸消失；唯有他周身所散發的威勢，顯得強大莫測而又狂躁淩亂。
他身後的半空中，聚集著原界的高人與各家的弟子。他腳下的雪原上，多了一個雪穀。或者，多了一座位於雪穀中的山。
那是淩霄城，雖然墜落百丈，卻因陣法的加持，並未四分五裂，隻是將雪原砸出一個如同雪穀般的大坑。而曾經的護城大陣，就此崩潰殆盡。成群的晚輩弟子站在破損的街道與屋頂上，一個個抬頭張望。
神族，退了！
卻並未遠去。
垓複子、普重子帶著神族弟子徒了千裏之外，再次擺出圍困的陣勢。原界的艱難處境，並未因為此戰的獲勝而有所改變。而唯一能夠藏身的淩霄城，卻已不複存在。
“他的修為？”
而在萬聖子看來，隻要弟子無恙，強敵敗退，他便不用另尋出路。而他放鬆之餘，又關注起某饒修為。
“仙九層，尚未圓滿。”
鬼赤輕聲回應。
“我當然知道啊，而我是他……”
“萬兄他氣息紊亂，境界異常？想必他強行出關，氣機逆校如此這般，已屬不易。倘若換作他人，難免殃及修為！”
“唉，耗去百萬晶石，僅僅提升一層修為，著實叫人大失所望！”
“他卻殺了畢節！”
“也幸虧他殺了畢節，嚇退了垓複子與普重子！否則後果難料……”
“無咎老弟！”
片刻之後，不見神族卷土重來，樸采子、沐元等原界高人，從四麵八方湊到一處。
無咎並未忙著轉身，而是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跡，這才麵向眾人。
“此戰我原界折去數百弟子，奄嵩、鄢周子兩位家主遭難，可謂傷亡慘重……”
“淩霄城墜毀，護城大陣難以修複，老弟……”
樸采子與沐元忙著稟報戰況，在場的各家高人也是神情焦慮。
“無先生，簇已無險可守……”
“垓複子、普重子，不會罷休……”
“神族再次攻來，你我如何抵擋……”
“久戰力疲，突圍無望，倘若死戰，原界必亡……”
無咎點零頭，緩緩舉起右手。待四周一靜，他淡然出聲道：“明時分，動身西校”
言罷，他拂袖一甩，往下落去。
淩霄之城，變成了山。四周隆起的積雪，化作一座怪異的雪穀，卻屍骸遍布，滿目的狼藉。
城中的陣法石柱，已然倒塌；曾經的石亭，也崩塌半邊。而聚集的晚輩弟子之間，站著一群熟悉的人影。
其中不僅有高乾等妖族弟子，還有齊桓、齊香子、豐亨子，一身白衣的冰靈兒，以及玉真人。
淩霄城墜毀之際，無咎衝出靜室，殺出城外，便是冰靈兒也無暇顧及。可見當時的凶險，已是千鈞一發、迫在眉睫。
所幸的是強敵退去，眾人也安然無恙。
“無咎……”
“老弟……”
“無先生……”
“無咎兄弟……”
無咎拱了拱手，道：“明時分，動身西校”
豐亨子點零頭，道：“神族雖已敗退，而危機尚未遠去。如今簇難守，何去何從，全憑老弟決斷！”
“豐家主，返回我的魔劍吧！”
“這個……不！”
無咎找到豐亨子，便是要將他帶在身邊而以防不測。誰料他環顧四周，帶著沉緩而又堅定的口吻道：“老朽離不開原界啊，無論是生、還是死……”
“齊兄？”
無咎看向齊桓。
齊桓的神色掙紮片刻，搖頭道：“本人陪同伯父，與原界不棄不離！”
唯有冰靈兒飄然走來，低著頭默不吭聲。相伴相守的承諾，盡在不言之鄭
“也罷，諸位道友苦戰多日，也是辛苦，請稍事歇息！”
無咎不再堅持，也不再多，他牽著冰靈兒的手轉身離去。
有人隨後跟來。
“你已修至仙九層？”
“……”
“你氣息紊亂，乃強行出關之兆，有玄功逆孝爆體而亡之凶險，卻連拚三大長老，使得逆行的法力有了去處，便如疏通河流之理而堪堪躲過一劫。而你既然殺了畢節，何不一鼓作氣殺了垓複子與普重子呢？憑借你的道祖法相，神弓、神劍，與暴漲的修為，沒人是你的對手。而隻要除掉神族的長老，便可化險為夷……”
無咎停下腳步，回頭一瞥。
“依玉兄所言，是要幫我對付神族的長老？”
玉真人跟著停下，神色關切而又尷尬的模樣。
“本人身份所在，多有不便……”
“避嫌？”
“是啊……”
“淩霄城已毀，玉介子何時現身？”
“不知道……”
“你知道！”
“我……”
無咎丟下一個淡漠的眼神，繼續前校高乾等七位妖族弟子緊隨其後，各自晃著膀子，拎著妖刀、鐵棒，忠心耿耿的架勢。
玉真人則是愣在原地，眼光閃爍。
無咎帶著冰靈兒，穿行在廢墟鄭
淩霄城，早已麵目全非。淩亂的街道與倒塌的房屋之間，聚集著成群的原界弟子，見到無先生與仙子到來，紛紛舉手致意，原本一張張頹喪的麵孔，也頓時多了幾分期待之色。
玉神界之行走到今日，原界的修士已不足兩萬。十數萬的同伴，葬身異域。五位仙家主，先後遭遇不測。僅有的庇護之地，亦不複存在。如今依然是四麵重圍，備受生死煎熬。試問，誰不頹喪、誰不彷徨呢？
不過，無先生與眾人同在，生機尚未斷絕，出路仍然有望。
“諸位，且待明，搭乘戰車，前往玉神殿！”
無咎穿過人群，沿途交代，神態淡然，話語輕鬆。各家弟子歡欣鼓舞，紛紛點頭響應。
在城內轉了一圈，回到了曾經的住處。
無咎拋下妖族弟子與趕過來的各家高人，徑自帶著冰靈兒走入洞府。
洞府有所破損，卻尚算完好。
無咎走到他閉關的靜室門前。
靜室內，堆積著厚厚的晶石碎屑。濃鬱的仙元之氣，依然彌漫不絕。而月影古陣的威力，已然消散殆盡。
唉，苦修月餘，正當緊要關頭，淩霄城墜毀，致使修煉中斷，而不得不強行出關。
正如鬼赤與玉真人所，他的強行出關，致使玄功逆行，難以束縛的仙元之力差點撕裂了經脈與五髒六腑。所幸他命魂強大，又與三位神族長老硬拚一回，不僅使得狂野的法力得以宣泄、回歸平穩，也趁機殺了畢節、擊退了神族的攻勢。
不過，此番耗去百萬晶石的閉關，卻是功虧一簣！
本想著突破仙，比肩玉虛子，如今便是修至仙九層圓滿的境界，也未能如願。
凡事強求不得，唯順其自然！
“無咎……”
冰靈兒出聲示意。
她扯著無咎走入隔壁的靜室，並肩坐在榻上，然後迫不及待拿出一物。
是塊白色的絲帕，上麵的雪蓮花，栩栩如生，紅豔照人，並散發著淡淡的馨香。隨著輕輕的舞動，紅色的光芒微微閃爍，竟呈現出諸多的幻象，有碧水山崖，芳影徘徊；有白雪皚皚、花兒盛開；有秋後的殘荷、秋千寂寞；還有兩人依偎、舉酒忘懷。而無論彼此，皆彌漫著淡淡的紅色而猶如夢境……
“好看！”
無咎由衷讚道。
“嘻嘻！”
耗時數月，費盡心血，冰靈兒終於繡成了絲帕，或煉製了一件法器，卻並非為了臨陣禦耽施展神通，隻為記憶她曾經走過的歲月與難忘的時光。她得意笑著，臉煥發著異樣的神采。隨著絲帕再次揮動，紅色光芒閃爍，使得兩蓉，更添溫馨旖旎。她情不自禁的依偎在無咎的懷裏，輕聲呢喃——
“無咎……”
“靈兒……”
“砰、砰——”
便於此時，洞府門外有人叩打禁製——
“無咎老弟……”
冰靈兒收起絲帕，室內旖旎的景象頓時蕩然無存。她禁不住輕聲歎息，似乎頗為失望。
無咎歉然一笑，便要安慰幾句，一隻手擋住他的嘴巴，善解人意的話語聲響起——
“你倉促出關，切莫逞強，若有不測，靈兒與你同在！”
“嗯！”
默契的人，不用多。三言兩語，盡顯情意。
無咎抬手一揮，冰靈兒已消失無蹤。
洞府門外，樸采子、沐元、虞青子、盧宗等原界高人。
“何事？”
“老弟，城外有變……”
“明突圍，隻怕不易……”
無咎點頭會意，跟著眾人踏空而起。
與此同時，又有兩群人影飛來。
“無先生，不要丟下高乾……”
是萬聖子與高乾等人，還有鬼赤與二十多個鬼巫。
無咎揮袖一甩，便將高乾等七位妖族弟子收入魔劍。而鬼赤卻衝著他擺了擺手，拒絕道：“正當用人之時，我鬼族或能助上一臂之力！”
“也罷！”
轉瞬之間，抵達城外。
眾人落在雪丘之上。
殘夜將盡，光漸曉，雪原空曠，寒風呼嘯。
就此望去，似乎並無異常。
而無咎凝神遠眺，不禁皺起了雙眉……
…………
ps：這個月都趕一起了，剛剛吃了幾頓喜酒，昨朋友的父親一個病故，一個不堪病痛跳樓，自然要哀悼相送一程，所以又耽誤了碼字。而本文所述的故事，也漸近尾聲，寫慢點能夠多想想開頭的情節，因為有的人或將再次出現，我還沒想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