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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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丁抵擋不住寶鼎的爆發之威,與眾多神族弟子倒飛出去。
他尚在半空之中,忽聽畢節的呼喊。果然有一把黑色的短劍,像是無主之物,或已失去掌控,直奔他飛了過來。
區丁看得真切,稍稍穩住身形,然後奮力往上,猛然揮袖卷向短劍。而眼看著便要得手,短劍突然消失,緊接著一道紫色劍芒呼嘯而下,並隨之響起一聲叱嗬——
“你找死!”
話語聲與口吻,極為耳熟!
區丁卻驀然一驚,急忙揮杖抵擋,卻為時已晚,隻聽“咯喇”悶響,他護體法力幾近崩潰。緊接著又是五色劍芒閃爍,隨即六劍合一而威力倍增,他再也吃禁不住,胸口“砰”的炸開一團血光,隨即“砰”的摔入亂石堆裏,並發出一聲慘叫——
“畢節長老,救我……”
“公孫無咎——”
畢節大吼一聲,便要出手相救。
卻見六色劍光消失,遂即弓弦炸響,四道烈焰箭矢破空而出,一箭射向區丁,兩箭射向天穹,最後一箭直奔他怒射而來。
他急忙揮舞鐵棒抵擋,便聽“轟”的一聲巨響,強橫的威力呼嘯而至,他猛的倒飛出去。
與之瞬間,又是連聲的轟鳴。地動山搖之中,無數的巨石、寒冰崩落而下。卻見三道人影閃現,繼而衝天躥起……
畢節尚在倒飛,遭到碎石的接連撞擊,他滾落在地,嘴角溢血一縷汙血。而隨著禁製破碎,體內的法力回歸。他急忙橫飛而起,嘶聲喊道——
“各穀弟子,與我追擊賊人……區丁長老……”
數百個神族高手,已傷亡大半。幸存者猶在躲避著亂石轟擊,自顧不暇。而區丁長老,同樣沒有回應,唯有汙血之中,遺落著一把錫杖。
唉,神族的長老又死一個。
畢節飛身撿起錫杖,心神一動,抬頭張望,轉而逆勢飛起。一點黑影,穿過亂石而來。他急忙催動法訣,伸手抓去。是個小巧的鐵鼎,卻入手滾燙,布滿裂紋,顯然已威力盡失。
此乃尊者所賜寶物,加持仙尊法力,卻被毀了,毀在震元珠的威力之下。怕不有數百枚震元珠同時爆炸,怎麽沒有炸死那人呢。
他心疼的收起鐵鼎,咬著牙繼續往上……
與此同時,崩亂的碎石與寒冰之中,衝出一位年輕人,與兩個老者。
眼前的所在,正是來時的冰穀,卻劇烈震動、冰屑紛飛,並發出“喀喀”的碎裂聲響。
而三人尚未遠去,又身形一頓,扭頭看去,異口同聲——
“玉真人……”
冰穀的空地間,冒出一位中年男子,竟是玉真人,他似乎已等待多時,神情焦慮,卻又似笑非笑,而不懷好意的模樣。
三人稍稍錯愕,隨即怒聲叱道——
“可惡……”
“老萬饒不了你……”
“今日之禍,絕難罷休……”
匆匆忙忙的三人,正是無咎、萬聖子與鬼赤,各自在仙遺穀中吃盡苦頭,如今突然見到玉真人,頓時如同仇人見麵而分外眼紅。而三人尚未聯手報仇,卻見對方急聲道——
“我前去仙遺穀探路,吩咐三位在此等候。而返回之時,卻不見了人影。迫於無奈,唯苦苦守候。如今難得重逢,著實慶幸不已。三位卻惡語相向,敢問是何道理?”
“這個……”
萬聖子與鬼赤看向無咎。
而無咎也始料不及,又不敢耽擱,隻得抬手一揮,道:“稍後再說不遲,走……”
……
又一處冰窟中。
冰晶閃爍,四方幽暗。
四道人影,神態各異。
無咎坐在地上,低頭不語。萬聖子與鬼赤,默默的守在他的身旁。而無論彼此,皆神色鬱悶。
唯獨玉真人,背著雙手,在不遠處來回踱步,慷慨激昂道——
“我先行探路,未見異常啊。三位卻遭致圍攻,不敢想象。而若真如此,三位豈能安然無恙?區丁與畢節,又怎會知曉你我的下落?想必是玄鯤郡有所提防,故而設下圈套。而三位卻不該擅自行事,更不該歸咎於我……”
四人再次相聚,差點翻臉動手,而最終還是結伴逃出了仙遺穀,卻並未返回玄鯤境,而是在途中找了個地方躲起來。一來稍事歇息,再一個便是厘清是非、明辨真偽。
而有的事,說不清楚。吃過的虧,也隻能自認倒黴。
不然,又能如何?
依著玉真人的說辭,此前早已約定,由他前往仙遺穀探路,三位夥伴則是留在洞外等候。三人卻擅自行事,釀成的後果與他無關。即使無咎能言善辯,萬聖子老奸巨猾,鬼赤心思縝密,依舊是無從指責。
或者說,仙遺穀之行伊始,玉真人便已想好了退路,即使詭計沒有得逞,他依然不會留下任何破綻。若真如此,他也太可怕了。而他隱瞞的如此之深,究竟要幹什麽?
“玉某帶著諸位掃蕩各地,斬獲無算,非但沒有功勞,反而惹來猜忌。”
玉真人猶自不依不饒,喋喋不休——
“而你無咎也是非不分,嫉賢妒能……”
“夠了!”
無咎終於忍耐不住,出聲打斷道:“你玉真人如何,姑且不論,且適可而止,就此閉嘴。否則的話,你我不妨算一算往日的舊賬。”
提起往日的舊事,玉真人似有顧忌,隨即不再多說,搖頭笑道:“嗬嗬,玉某心有怨氣,難免囉嗦幾句。至於往日舊事,又何必再提呢。”
幽暗的所在,總算是安靜下來。
無咎緩了口氣,猶自臉色陰沉。
此番外出月餘,誅殺十數萬神族弟子,搶得無數晶石,並除掉了區丁。神族遭至重挫,必然有所收斂。原界得以喘緩一段時日,便也多了幾分生存之機。
而仙遺穀之行,著實僥幸。倘若沒有震元珠,沒有魔劍,沒有他的當機立斷,說不定他便要葬身於那個詭異的鐵鼎之中。
無咎想到此處,袖中多了一把短劍,他伸手輕輕撫摸,依舊是心緒難平。
在元神爐鼎之火襲來之時,他與萬聖子、鬼赤躲到了魔劍之中。又孤注一擲般的祭出兩、三百枚震元珠,與同歸於盡也沒有兩樣。所幸憑借強大的爆炸之威,擊潰了鐵鼎的殺陣,而魔劍也因加持了重重禁製,於生死關頭逃脫一劫。如今回想起來,依然餘悸難消。而如此種種,難道不是玉真人所賜?怎奈無憑無據,隻能暫且作罷。而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終有水落石出的那日,到時候再見分曉。
而神族的九大長老,雖然已折損過半,餘下的四位長老,卻更為的強大。從畢節多變的手段,便可見一斑。抵達玉神殿之前,仍要麵臨一場接著一場的惡戰……
……
玄鯤境。
冰坡上。
人群聚集。
有樸采子、沐天元,有各家的天仙高人,有鬼妖二族的弟子,有萬聖子、鬼赤,也有玉真人。
眾人外出狙殺歸來,斬獲豐厚,卻毫發無損,使得原界的高人們欣喜不已。而相聚慶賀之際,不免打聽詳細與神族的動向。玉真人當仁不讓,敘說著出征的凶險,殺戮的慘烈,以及他顯赫的戰績。
至於某位先生,稍作寒暄,離開人群,悄然而去。
冰坡的一側,是個洞口。
洞內,分為三層;外層的洞室,為萬聖子、鬼赤與豐亨子所有;當間的石廳,連接裏層的兩個洞室,乃是他與冰靈兒的居所。
無咎背著雙手,一步一踱的走入洞府。
呼喚聲傳來——
“老弟……”
無咎的腳下一頓。
左邊的洞室,有位老者在招手。
他抬腳走了過去,踏入洞內,撩起衣擺,就近坐下。而他尚未出聲,又微微一怔。
洞內的空地上,坐著一位老者,正是豐亨子,卻須發銀白,容顏蒼老,氣息紊亂。而他所呈現的修為,僅剩人仙境界的五、六層。
“豐家主……”
短短一個多月,豐亨子的境界修為再次大跌。而他並未在意,衝著無咎細細端詳,然後麵帶笑容,欣慰道:“此番征戰在外,雖未親眼目睹,而途中的艱難與凶險,豐某是心知肚明啊!”
之前離開玄鯤境的時候,這位豐家主執意同行。於是無咎將他收入魔劍之後,卻無暇顧及,直至返回,依然沒有心思理會。而對方的修為跌落之快,以及平和的心境,與洞察入微的睿智,皆讓他意外不已。
豐亨子繼續說道:“不貪功,不圖名,虛納海川,情係天地,靜若玄冰,動若風雷,殺伐果斷,且又鐵骨柔情,唯無咎老弟也……”
無咎隻覺得麵皮一熱,急忙擺手道:“言過其實……”
麵對辱罵與詆毀,他早已坦然自若,而突如其來的褒獎之詞,卻讓他惶恐難安。
豐亨子微微頷首,道:“豐某糊塗了一輩子,所幸沒有看錯老弟!”他輕拂大袖,舉起一枚納物戒子,分說道:“憑借你的玉神九經,與搶來的雷石,再有各家高手的全力以赴,如今已煉製了數千枚震元珠,由樸采子與沐天元假我之手轉呈老弟。”
“哦……”
無咎接過戒子。
“老弟,交給你了!”
豐亨子又一語雙關的交代一句,然後疲憊的閉上雙眼。
無咎看著手中的納物戒子,默然片刻,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