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驟變的天,曾經滄海難為水(一)
雷州雷霆山位於中原中心三仙山之一,早前的雷霆山為尤靜宗故址,去的人並不多,相對的江湖人自數百年前,大戰過後,認為雷霆山尤靜宗不祥,很少人去雷州發展。
君義奧自從離開了,獨孤奉君氏鏡南宗之後,就逗留在雷霆山一帶,當然不止有他,更有馮鶯姐弟陪伴。
他這些時日,暴戾之氣越發不穩,又遇上馮晦、陳詬武、馮平鍾外出找太始劍氣對上。當然,結局不盡如意,被送入了世人認為不祥的地方,黃泉洞,一呆就是將近一個月。
陪同的依然為馮鶯姐弟,同為迫害者,既然選擇背叛離凡道,隻有跟他一條路走到黑,誓死不回頭了。
好在君義奧從玄關嶺回來,鴟尾肚裏呆過三個月,暴戾的氣息的反倒成為了,黃泉洞唯一生存的手段,護著馮鶯姐弟不受雷霆山的黑惡之氣影響。
他數月來,舍了靈元內有暴戾之氣,外修黑惡之氣。
月三蓉到雷霆山腳下,每一寸地仔細搜索,都沒有發現君義奧的行蹤。儲物袋的伴君簫似動非動,引路往尤靜宗。
君義奧自從人來雷州附近,就已經發現,既不主動去找,也沒刻意掩藏行蹤。
月三蓉手握伴君簫,一步一步踏上雷霆山時,入目所見,漫山遍野的黑惡之氣,通通往一個輕佻又痞痞的、帶有滿身陽光,更現鮮衣怒馬的身影匯聚。
月三蓉愣愣的不說話。
“君無悔。”君玄離越發感覺,他的變化很大,在他麵前砸了拳下去,“你不是說過,在雷州等你的嘛,為什麽跑到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黃泉洞來了?”
馮鶯出來外頭,看了眼月三蓉,想過要走深呼吸之後留下。
“商……商蓉。”君義奧不再打量君玄離,望向了眼前的兩女子,有了瞬間的恍惚,收斂了憂愁,依然為跳脫的道:“這麽巧?”淡淡的笑上前,一身黑惡之氣隨著走動而動道:“我還想著再過半月待控製的更好點,就去與你會合呢?沒想到你與玄離就找來了,嗬嗬”
月三蓉看著咫尺天涯的人,似乎明白了他的所有時光,淡漠的與自己無關。
“你……還好嘛?”
千言萬語的擔心,統統匯成一句話。
君義奧動了動眉,笑的飛揚,更有股灑脫。
“我就那樣吧,反正都是注定了的逃不掉,你說對不對?”
相處總有默契在心,倘若有一方天地的長相守,有些話是否能藏著永遠不說?
某塊是萬年寒冰啊,不再身邊捂著會冰凍自己,又哪有幾多選擇呢?
“對,可是你終究忘了為我留份餘地。”
“商蓉抱歉事出突然,我能做的隻為盡力挽救,不致往後留下遺憾。”
“你可曾想過我要怎麽做呢?”
君義奧望著人帶了傷心,搖搖頭要上前。
月三蓉退了步,他不是他,而是被無數怨魂壓的無法喘息的執著。她忽然發現,對他的了解為零,手拿伴君簫、鏡南宗符令遞過去。“君老宗主臨終前交托物歸原主。”
“君無悔自從被逼入雷霆山黃泉洞以來,為救我與小弟強行吸納雷霆山的怨惡之氣。”馮鶯抬頭望天,帶了嬌俏的容顏,遮掩了眼角滑落的淚滴,“他正在辦法控製一身的黑惡之氣,近來渡過了關鍵的時期,前些時候才穩定正好你們來了,可以帶他離開。”
她這話說的籠統,君義奧這些時候的行蹤卻一目了然的,統統在話語中。
說完話頭也沒回,轉身要離開,留下空間給人相處。
“馮鶯為好友,有什麽一起麵對吧。”君義奧望著人,即沒回頭也沒轉身,手攔下了馮鶯不讓走道:“商蓉,她也在這段時間帶上馮荊脫離睿山,跟隨我來避難你說這樣做好嘛?”
馮鶯不再走動。
君玄離直覺有變。
步夜明直到頭腦回歸正常之後,才發現,小姐自從來到雷霆山,麵色就慘白如紙,滲人的可怕,“小姐您怎麽樣了?”
月三蓉看著君義奧,雙眸認真、專注、集中於一點,不被外物所困;君義奧眼前的人更似紅粉骷髏,相思如毒,刻骨銘心,相隔著兩人的從來不是別人,而為時局所困的彼此。
一隻手隔著令符與簫;兩個人身邊帶著俗事與情;山風凜冽吹著呼呼聲響,四下無音,相對的靜默,足夠使外事外物,沉輪於泥淖。
君玄離看著他們,剛要開口;馮鶯阻止。
君義奧隻接令符,一挑給了君玄離道:“我本想舍棄此簫,商蓉既然拾了就歸你了吧?反正留我身上並無多大的用處。”
“君無悔你……”君玄離拿著符令就塞回去,“爹囑意你來接位,你……”
“玄離停。”君義奧滿不在意擺擺手,回答:“鏡南宗的宗主從來就是你的,你不會認為打小一派樂觀的我能接位吧?別搞笑了行嗎?”
他們在討論,鏡南宗宗主的位置。
月三蓉望著兩人,伸出的手無力垂落。轉身之際,伴君簫落了地,離開不回頭
“小姐?”步夜明連忙上前。
月三蓉快步走了。
馮鶯攔住去路:“月姑娘,你還不能走。”
“馮姑娘讓開。”步夜明上前,也不管小姐與君公子怎麽想的,小姐要離開就去前方開頭:“你脫離了睿山則別招惹滄桑樓,別讓次北固山把矛頭指向你們姐弟。”
步夜明帶路往雷霆山下走。
月三蓉冰冷的跟著。
“月姑娘?”馮鶯看了眼離開的人,回頭拽著君義奧跟著道:“我去支會小弟你先去,下山之後會合。”
君義奧道:“馮鶯你住手,商蓉我知她就這樣。”
君玄離道:“到底出了什麽事,馮鶯,為什麽你能治好我的靈丹氣海?而君無悔……”
馮鶯道:“君宗主,這並非當前要事,你們先去吧我一會就來。”
君義奧被她摧著離開。看了眼黃泉洞,手起一張靈符,以黑惡之氣隔絕雷霆山尤靜宗與外界的所有感知,從此往後此地為他的領地。
他追上了人,拉著小手道:“商蓉你聽我說……”
月三蓉冷冷的望過去,雙眸所剩一片迷茫。
比之見到朱白涉的困惑,更多了層不愧餘力的自殘。她一直在翻覆記憶的腦海,結果為無邊無際的放逐。煙銷雲散的腦海,不留點滴。
沒了從前的支持,她在他眼裏什麽都不是,又要拿什麽來支撐、經營?
君義奧緊了緊手,話還沒出口,人又不在身邊。
他突然覺得,某人是泥鰍,動如狡兔靜如處子的,想要抓著不讓過,必須盡最大的力量,隨既運黑惡之氣,上前一帶擒拿人。
月三蓉見到他運轉黑惡之氣,手出玄機一劍斬下。他往前不得隻好往後退,三步之後站住腳,一劍擎天往下落。
君義奧再起黑惡之氣對消她的招式。
轟
兩相對,靈元如殘雪遇熔岩,繽紛下落快速瓦解。黑惡之氣遇上永恒的氣息,不受主人控製,暴起衝天荒蕪,重傷月三蓉口角掛紅無力拿劍,昏迷於下山的途中。
“商蓉?”君義奧接著人。
“小姐?”步夜明上前,手出劍隔開他的雙手,不讓他接人。
君義奧無視來劍,執著的接住了人,站立當空才回想,好似從前的人害怕的就是荒蕪。他有點想笑,真個勾起嘴角,靜靜看著人毫無氣血的容顏,心疼的揪成團,到底還中意,誓死不放手,帶著人來到雷州城客棧宿下。
月三蓉做了個奇怪的夢,夢中的自己又被荒蕪之氣籠罩,這回並非是一招斃命的殺伐,而是用盡最大的力量,也擺脫不了荒蕪的追逐。
她的意識回醒,睜開雙眸就見到豆大點燈掌在桌案,床邊守著的人睡過去,鮮衣怒馬的影中多了絲沉重。不由抽回手,一帶君義奧跟著醒。
四目相對的人,有個結悄然形成。
“商蓉醒了可有不適?”君義奧閉口不提滿身黑惡之氣,笑往外頭喚了聲:“馮鶯你快來看看商蓉有事嘛?”
房外,馮鶯端了藥盅進入,望了眼床頭坐著的人,藥盅交給了君義奧,伸手探脈。
月三蓉收了手,隻道:“我無礙。”
“你這樣可不行,馮鶯為醫師還是讓人看看吧。”君義奧坐床邊,一把抓過了小手,自個探了脈象穩定,口裏道:“馮鶯在離凡道大多時間也為顧馮檜身體的,他以身受印餘令,每當痛苦時分,都是馮鶯去壓製,你這傷可不是小事,還是別逞強明白嘛?”
說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對馮鶯使眼。
後者抓中空檔,探了脈。
月三蓉不由蘊怒,抽手不得使了靈元才讓馮鶯退下。
馮鶯探了脈象開口:“暗傷無礙,多調養些時候則可;月姑娘最近心思繁雜思慮過重,運元過度,並未休息導致周身氣血不通,我調理數副良藥,自可讓經脈不再折損。”
“有勞你了。”君義奧扶著人,對她輕笑了道:“你去調藥吧,餘下的交給我來。”
馮鶯看了眼他的麵色,又望著月三蓉想說什麽,最終轉身離開。
月三蓉看了眼床頭冷冷的道:“伴君簫是你的別放我這。”
驟變的天,曾經滄海難為水。君義奧盯著人許久,開口:“它已經不認我了你信不信?”說著伸手握伴君簫,簫上傳來暴戾的氣息,不容君義奧輕易的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