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打臉
讓我試試吧！這聲音如同醍醐灌頂，所有人的視線移到了那個年紀輕輕的痞子身上。對於這個勇氣可嘉的青年，很多人憋了一肚子的心裏話。
“出去！”
“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快點出去！這裏是重要的會議室，閑人免進！”
“大言不慚！你知道這裏坐的都是誰？”
“老趙，是不是精神病跑出來了？”
“嗯，看樣子應該是病的不輕，應該給他打針了。”
幾個心裏有氣的專家發表了自己的意見，還有人下意識的掏口袋裏的針筒，一看就知道是神智病醫院出來的，手法相當的嫻熟。
立刻有人出口駁斥，劉正到皺了皺眉頭，他身邊的幾個下屬立刻走了過來，都對王陽怒目而視。
王陽心中一陣無語，大爺我好心好意來幫你們解圍，你們還說老子是精神病？好心當成驢肝肺，豈有此理！
“咦？你怎麽來了？”林語嫣回了一下神，便認出了這個讓她蒙羞的小流氓鄰居。
田野也想說話駁斥，他是負責這次會議的人。但是他畢竟剛剛當上副院長，雖然是代理的，但也開始慢慢接手醫院的大小事務，儼然成為了中醫院的二號人物。
掂量了一下自己現在的身份地位，田野選擇了沉默，他的目光在林語嫣和王陽兩個人中間轉了轉，發覺那個青年氣定神閑的和林語嫣用眼神交流，而林語嫣卻有些驚怒。眼睛在一掃，見王陽拿著麵試的簡曆，心裏也有了七八分的定論。
對於一個剛剛上任的二號人物，他決定站到林語嫣這邊：“咳咳…這位先生是來應聘的吧？我們這裏正在開一個重要會議，請不要打擾我們！”
田野在所有人之後做了總結，同時用眼眉挑了一下那幾個警察，明顯在暗示王陽這個愣頭青，你小子趕緊滾，不然給你塞進局子裏讓你好看！
沒有理會田野這個蠢蛋，王陽一個閃身就走到了林語嫣麵前，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扔到桌子上，閃閃的說：“老校長讓我來的，看看你們還能不能解決問題了。”
林語嫣心情本來就不好，剛要怒斥，卻發現王陽偷著對自己使眼色。她強壓著怒火打開了信封，看了一眼信，剛才的怒氣一掃而光，驚喜道：“這是老校長的親筆推薦信！你是老校長的弟子？是老校長讓你來看病的？”
“沒有錯！就是老校長！”王陽昂首挺胸。
“老校長？林院長，難道是醫大的老校長麽？”金陵市醫學泰鬥周定堅一直沒開口說話，可聽到王陽是老校長介紹來的，神色頓時動了一動。
“嗯。”林語嫣把手中的信遞給了身邊的人，眾人相互傳閱。
“這是老校長的親筆信！當年要不是他老人家栽培，也沒有齊某人今天！”一位姓齊的專家看了信，把信又遞給了身邊的人，看向王陽的眼神立刻變成了親切可愛。
“果然是老校長的信，這個年輕後生居然是老校長的關門弟子，想來醫術…”眾人感歎之餘，都有種莫名的失落和羨慕。
老校長這個綽號，在金陵醫學界那是大大有名。金陵從事醫學事業的人九成都是在醫大畢業的，對老校長的諸多醫學成果也是如數家珍。
而且老校長皮國棟不僅醫術高明，對待學生也非常的和藹，凡是有學生前來求教他必將耳提麵命，將畢生所學交給學生。在座的各位專家大部分都在醫大畢業，多多少少受過老校長的照拂。
要知道皮國棟雖然醫術高明待人和藹，收弟子卻十分嚴格，直至現在皮國棟也隻收過三個弟子，這還是算上王陽在內的。成為了皮國棟的弟子，那基本上就等於有一張純金鑲鑽石的名片，到哪兒都吃得開。
一個二十多歲剛畢業的年輕大學生，能被老校長收為關門弟子，那絕對是莫大的殊榮。起碼在座這些專家名醫來說，就沒有這個福分，他們心中那種苦澀和羨慕也就不難理解。
看著曾經如同母老虎一般的林語嫣，對自己崇拜和不解好奇的眼神，王陽抱起了肩膀，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頗為讓人不爽。
那幾個警察得到了劉正到的暗示，都下去了，帶著希望的目光投到了王陽的身上。
“你有把握嗎？要知道…”醫學泰鬥周定堅嚴肅的問。
王陽再次掃視屋裏的眾人：“當然有！”
“你用什麽方法？方便透露嗎？”田野心中不爽，他剛才可也得罪了王陽，現在知道王陽雖然一副痞子模樣，可來頭卻大的嚇人，心中暗恨自己多嘴。
這個問題調動了大家的積極性，都抱著學習的態度看著王陽。這廝嘴角一揚：“針灸。”
會議室裏沉默了好半天，一位專家輕笑了一下：“針灸？這封信上寫的是老校長推薦你的醫術，但是可沒讓你來參加這次會議，況且你如此年輕，剛剛畢業。”
“對，即使是你醫學上有些天賦，也不能如此胡來。年輕人，我看你還是回去吧。”
“這裏的情況你不是太了解，畢竟你才畢業，還有沒有參加工作…”
嗡的一聲，會議室裏變得吵雜起來，無數人議論紛紛。
原本對王陽熱情的人，聽說王陽想用針灸治好腦細胞死亡，沒笑出來就不錯了。甚至有幾個人嘀咕著，老校長怎麽找了這麽個傻蛋徒弟，就算你小子從娘胎裏開始學，也趕不上我們這些老專家，真夠狂妄的。
進一步說，你治好了，那也就是說明老校長教導有方，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我們這一群金陵有頭有臉的名醫都沒看好，你一個小子居然上來就吵吵要動手，還有把握？吹吧你！
“這小子不是來找事兒的吧？”一名胖子專家低聲對身邊的同伴問。
“廢話，這明顯是來打臉的，你還看不出來？”尖嘴猴腮的同伴冷笑著。
很快會議室裏的人就意識到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無論王陽治好或者治不好，對這廝都沒有壞處，甚至有好處。
治不好人家就說十幾個專家都沒搞定，自己一個大學生搞不定也正常，然後自己這些專家就要承擔醫療事故的責任，成為王陽的替罪羊，誰讓你叫個剛畢業的大學生看病的？治好了人家就徹底出名了，而且重重的諷刺了這些專家，你們都他媽幹啥吃的？一個剛畢業的學生都能治好！
“嗯嗯。”周定堅用龜裂的嘴皮子發出了清嗓子的聲音，室內重新安靜，這個屋裏除了田野這個主事之外，最有威信的就是周定堅這個中醫泰鬥，“後生，你有幾成把握？”
“我有七成把握！”王陽的語氣是堅定地，表情是冷靜的，這一點不僅周定堅發現了，就連林語嫣也發現了。腦細胞死亡可不是鬧著玩的，這基本上就是必死的病症，而且無藥可救。這塊燙手的地瓜居然還有人敢接，而且是個二十多歲剛畢業的大學生，這不得不讓林語嫣心裏頭惴惴不安。要不是昨天王陽連續的見義勇為，林語嫣絕對有理由這小子是做投機買賣的精神病。
周定堅這樣的泰鬥都關心的是大局，是病人的病情。大部分中年專家都是先想著出了事兒自己後半輩子咋整，總不能腦袋上頂著個醫療事故的帽子。教科書上所謂的大公無私，為集體奉獻學習雷鋒好榜樣，那都是糊弄傻子的，這社會有幾個那麽幹的？換句話說，電視天天都說八個代表，大街上隨便逮住一個黨員問問他啥事八個代表，他絕對歇菜。
周定堅的人品是值得肯定的，已經八十七歲高齡的他早就不在出診，一心一意在家著書立說。而接到衛生局的電話，他還是在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可惜對於這種情況，幾乎是市中醫魁首的周定堅也隻能搖頭歎息。
類似周定堅這樣的醫生，在座也有幾位。這種人才叫配叫做醫生，醫人謀生，醫人為生。又正就有邪，有光明的就有黑暗的，所以有周定堅這種良醫，也有田野這種黑醫。
第一個跳出來的罵陣的就是田野，這貨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肥嘟嘟的臉上滿是綻放的暗瘡，用白胖的手指點指王陽：“黃口小兒大言不慚！要不是看在你是老校長弟子的麵子上，我這個專家組的組長立刻就把你清出去！”
剛才在下麵嘀咕的瘦子專家也歎息道：“不行不行，太年輕了，難當大任。”
田野感覺還不能抒發自己的情感，作為專家組的組長，束手無策後跳出來個大學生，挑戰他的威信，這讓他怎麽下的來台：“還有，你剛才說你用針灸，你知道剛才問話的人是誰嗎？那是我們金陵針灸第一人周定堅周前輩！他都沒有辦法，你有什麽辦法？我是專家組的組長，我不允許你參與我們這次救治。”
王陽淡淡道：“我有沒有辦法你可能不知道，但是你是肯定沒辦法，對吧？”
田野一時語塞，瞪著王陽半天愣是沒蹦出一個字來。
這麽好的機會王陽怎麽能放過：“你是不是想說，你這個組長都不能治好？我何德何能？你不能的事兒多了，你還生孩子呢！”
“撲哧……”林語嫣忍不住笑了出來，心說這小子就這點厲害，牙尖嘴利的。
在座的人見田野被罵，也都憋著偷笑。田野再也無法顧忌形象，叫道：“我讓你出去！我不管你是誰！你不是我們的一員，沒資格在這裏說話！”
“田野是吧？”王陽抱起了肩膀，像是回憶著什麽，然後說道：“十五年前你叫田在野，在莞城醫院做科長，因為貪汙受賄被開除。”
“你胡說你造謠”田野眼睛趕緊看向同僚的表情，色厲內荏的吼著。
王陽步步緊逼，走到田野身邊，目光咄咄逼人的看著這位名醫。
“後來托關係進了醫大附屬二院夾著尾巴做人，把實習的女大學生搞大了肚子，又一次被開除。十年前第二次人口普查，你趁機改了姓名和履曆，進了中醫院，要不是這次中醫院人才流失，你以為你會做上副院長的位置？林老院長去了國外，山中無老虎！你他媽野豬稱霸王！我說的沒錯吧？田在野副院長先生！”
王陽一番話石破天驚！聲音洪亮！擲地有聲！會議室變得鴉雀無聲！
田野扶著座椅把手的手臂開始無力，身子一軟就坐到了椅子上，臉上各種表情不斷的浮現，最後怨毒的盯著王陽：“你…你沒證據…胡說…”說了半天也在也沒有了下文。
“嗬嗬…跟你這個人渣還需要證據嗎？”實際上這些消息，王陽也是聽老校長偶爾講起，畢竟老校長對金陵地麵的醫生都有了解，那些肮髒齷齪的事兒也都見怪不怪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林語嫣站了起來：“你真的有七成把握？”
“嗯。”王陽點了點頭。
“那好！”林語嫣又一次看向老校長的推薦信，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一般：“你去試試！”
“不行！這要是出了事兒，責任誰來承擔？”田野急道。
“是啊，如果他失敗了，我們就要承擔所有責任。”另一個專家低聲道：“不如…”
林語嫣斬釘截鐵道：“什麽責任我來承擔，跟諸位前輩沒關係！”
眾人聞言終於鬆了口氣，這下可好了，病人好壞都可以往這個愣頭青和傻院長身上推。
“胡鬧！真是胡鬧！”田野拍案而起，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其他人也都是叫著，卻沒有人真的要製止林語嫣的行為。其實他們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隻要背黑鍋，裝一裝又有何妨呢？
王陽道：“事不宜遲，我們趕快開始吧。”
幾個老教授先站起身跟了過去，林語嫣對著報信的護士道：“你帶路。”
一行人先後都出了會議室，田野用力捏著椅子的把手，氣得嘴巴裏直哼哼：“居然敢在我的會議上搗亂，這小子太懷了，哼哼你們還不知道市委邀請了中海的老中醫來吧？我看你一會兒怎麽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