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表白是他的執念
符淅不知道暝途去了哪裏,為什麽在自己從那個世界回來以後,他就消失不見了。
在第二世的她消失之後,後麵究竟發生了什麽?
因為感知不到暝途任何的靈魂氣息,她還是下定決心再次重啟世界,這一次的世界,並不是她所創造的世界,而是從原來的世界回到過去改變未來。
她用盡了一切辦法逆天而行,找到了過去的暝途,並與他重新相識相知,不變的是,無論他們立場如何相對,無論他們結局如何慘淡,他們依舊能成為彼此最好的知己。早已與暝途結識了生生世世的她,對於暝途的一切已再熟悉不過,熟悉到深髓入骨超過自己。麵對他一次次陌生的眉眼,她極力地克製著自己,用最初的笑容麵對他。
經千年、萬年之後,她不敢以眼淚,以沉默,明明已經物是人非,可她依舊努力找回那顆初心,用陌生的口吻、萬倍濃烈的情感回應著他,向他自我介紹‘你好,我叫符淅。’
符淅從未放棄過尋找他的蹤跡,如若找不到,那她就努力找到每一世的他,不斷的收集他們生離死別之後,他所殘留下的靈魂。
她清醒著失去理智,抱著自欺欺人的僥幸堅信著隻要收集到足夠他的靈魂碎片,他就能回來。
她曾獨自哭到決堤,萬物之神能創生萬物,如何複活不了一個暝途?
不論是什麽辦法,她都毫不猶豫不惜一切地去試過。
那時候的神界還沒有宇宙萬物之類的認知,更沒有維度,平行世界之類的說法。
符淅不斷地跨越維度,曾目睹過過去的自己與過去的暝途,開始以旁觀者的角度,去試著改變命運的軌跡。曾未想過,以前身是局中人,如今已成旁外人。
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她站在他麵前,他卻看不到自己。
她已經脫離了這個世界的存在了。
她形同孤魂野鬼,穿越了一個又一個的平行世界,他們會變更身份、相貌和姓名,即便如此,她也能在人群中一眼認出他。
她帶著生生世世的記憶,麵對一個全新的他。
其實她比誰都清醒,那些世界的暝途,早已不是原來的暝途。
或許曾經的暝途永遠不會回來了。
可她還是願意等一個不會回來的人。
隻為守著他的那一個約定。
至死不渝,直到盡頭。
終於有一天,她繞不動了……
符淅的身體正在逐漸消散,力量也在慢慢消失,意識也在不斷模糊,她知道自己與神道的賭約生效了,是她輸了嗎?
可是神道忽略了符淅的信念從沒有被擊破,而在這個悲劇不斷輪回的世界有個定律,隻要有足夠堅定的信念,就能進入永生的輪回,不斷重來,回到原點,再至結局。
神道還是沒能奪取符淅的能力,她要尋找暝途改變命運的信念早已堅不可摧。
這世上幾乎沒有什麽生物的信念是堅定的,無論是神還是人,都有**,有雜念,會經過六道輪回物是人非不斷動搖,可是符淅沒有。
與暝途永遠在一起,已經成為了她心中不變的箴言。
符淅的神魂漸漸消散了,唯獨信念支撐著她沒有灰飛煙滅,她的靈魂星光,散落在了世間的各個角落,有在各種平行世界之上,也有在各種世界線分支上,星星點點如同大海撈針。
……
……
真相則是,遠在第二世符淅消失之後,暝途恢複了前世的所有記憶。
符淅的重啟世界其實是成功的,暝途回歸了,他的神魂星光並未消散,而是全聚集在了原神界的九幽冥域裏,並被符淅全部手捧掌心,帶著他的靈魂去往了新的世界。
因為失去符淅的悲憤,他大膽地屠盡了這個世界。
果然,這個世界的真麵目不出他所料,是個真實卻又虛幻的世界。
這個世界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操控一樣,隻會不斷輪回,重現不變的結局,無論怎麽改變,都不會有任何結果。
到底是有人隱藏了陰謀,還是他們被困在一個看不到的局中?
整個神界,隻有他與符淅意識到了這背後的細思極恐。
除非他們有超越命運的力量,否則,就無法打破這個悲劇輪回。
這神界之外,究竟是否有倪端?
暝途因為屠盡了世界,又與那個世界同歸於盡,從而獲得了特殊的力量,可以跨越不同維度,時間,在各個平行世界裏自由穿梭,也因此見證了符淅與神道的交易,還有她一次次不顧一切為了尋回自己而付出的場景。
暝途沒有像符淅一樣創造世界的能力,但他能在符淅為他創造的每一個世界駐足停留。
風水輪流,她渡成了他,他渡成了她。
符淅以前天真無憂,如今狠絕歇斯底裏。
暝途以前恨戾瘋狂,如今變得異常平靜。
他痛苦地壓下對女孩所有即將崩裂欲出的感情,強使自己冷靜地不斷踏破虛空,在見證一世又一世的結果後,不斷找尋收納著她的靈魂星光,然後再撕毀那個世界。
像是穿進了時空隧道,他以觀測者的身份,看著那一幅幅他與她相識相知的畫麵,心裏湧起了酸澀的溫暖。
他看到有些呆萌的她,曾一鼓作氣地想要幹掉他,卻每次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明明都跑到他身後持刀了,結果還好死不活摔個狗吃屎;明明要下毒,卻拿成了補藥;明明想要嚇他,結果自己嚇了個半死,還要他哄。
可他也看到,女孩一次次對他的心軟。
她明明可以用最簡單的方式將他解決,也明明將那招封印技能煉得爐火純青,卻一直不用,原來她之所以那麽拚命練習,隻是想要從中找到突破口,尋找即便封印了他,也能放出他的轉機。
她一次次用笨拙地方式殺他,其實不過是個欺騙自己殺不了他的借口。
歸根究底,她一點都不想殺他。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也玩得不亦樂乎,每次想方設法捉弄她,找她麻煩,又莫名其妙替她解決,還耐不住寂寞地一次次找上門把她拐跑,跟個惡霸似的要求小東西陪他玩鬧。
兩人率真得如同孩童般,享受著最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
後來他情竇初開,不斷找機會向她表白,卻總是一次次錯過,或被她曲解意思。
如果果糖,酸澀可口,回味無窮。
暝途從他們昔日相處過的畫麵,一直見證到符淅為了找尋他,不斷付出代價,又信念決絕的身影。
他的淅兒,從始至終都值得他付出一切。
他心裏知道,符淅受到了神道的懲罰詛咒,除了一道信念支撐著她,神魂早已消散。
他現在正在做的,就是先將符淅的靈魂星光全部找回。
縱使山海枯竭,大海無石,他也不會放棄。
他的信念,與她相通。
因為世界被一個又一個的毀滅,暝途漸漸獲得了意外又史無前例的力量,他自身的維度數量也漸漸達到了最高的級別,他走過了每一個符淅曾駐足過的地方,與她感同身受著同樣相見無法相見的無奈痛楚。
仿佛隔著無形屏障,我能見你,你卻見不到我,隻能懷著僥幸地等你能感知到我。
符淅並不知,在自己尋找他的同時,他也在另一個平行時空尋找著她,兩人在共同時間地點,在看不見彼此的情況下,做著同樣的事情。
……
不知經曆過多少孜孜不倦的輪回,兩人終於再次相見。
符淅眼淚洶湧地撲進了他的懷裏緊緊抱住,哭得像個孩子,什麽也沒有說,仍由眼淚沾濕他的盔甲。
暝途諱莫如深,“這一次,輪回怕是要有變化了。”
符淅佯裝樂觀,“這有什麽,就當,再渡劫一次?”
符淅並不知道,這一次,暝途所說的輪回,還有哪些別樣的深意。
……
暝途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他與神道履行約定的時間到了,可神道終究是無形之物,沒有生靈那麽多的複雜。
瞑途騙了神道,他成為了神道,又自我毀滅,將她從神界移除,以便她以另種方式存活。而他遭到了神道的詛咒,便是困在自己生生不得好死的世界線中無限循環。
……
趁他還沒有徹底變成神道的時候,他極力地壓抑著心間所有的痛苦,以及那抹因為即將成為神道,而消失對她感情的心慌,他拚盡了一切力氣去找她。
他還沒有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
在太陽落山後世界毀滅之前,他一定要親口告訴她那三個字。
也想……
親耳聽到她的回應……
他在她的心裏,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暝途竭盡全力不斷地跑著,因為心神紊亂影響了自己即將變成神道的進度,他猛地吐了一口鮮血,一個趔趄半跪在地,他顫抖著步伐艱難地站起……
符淅,等我……
·
另一邊,符淅望著世界的盡頭,平靜地看著那無情的日落,心成灰燼。
暝途終於趕到了符淅身邊,親口對她說出了那魂牽夢縈的三個字。
“符淅,我愛——”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他絕望地發現了符淅已經失去了那些對她來說,最重要的記憶。
她與神道的賭約同樣生效了,以記憶與神力為代價,神力未被收走,記憶卻在減退。
像是即將要潑出去的水卻沒有潑出,過了需要潑的契機,如今覆水難收。
想了一生的告白,成了遲來的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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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落山了,他們曾經所在的神界也被暝途徹底毀滅了。
連同符淅,也一起毀滅。
暝途成了神道,符淅成了高維生命。
一個化為了超越命運的力量,一個在未知虛空中顛沛流離。
如同兩條互不相幹的平行線,沒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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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生的記憶輒止到這兒,暝途如何又來到了現在這個世界,那些記憶並沒有答案,答案隻有暝途一個人知道。
在兩人神魂相融的時候,前生的那些記憶也相互共通了。
七天七夜,在與符淅神魂雙修的這段時間裏,暝途所有的神魂記憶全部歸位,體內那股隱形未知的強大力量已經完全覺醒。
他睜開那雙淩冽清明的眼,清晰入眸的是他愛到深入骨髓的女孩,那個為他喜歡習慣了靜靜微笑、從容淡泊又單純迷糊的小東西。
他全都記起來了,以前的生生世世輪回,今生的經曆相知相遇,所有的情感全都歸一成了一種情緒,那就是從一而終的愛她。
他再也抑製不住心裏那股對她偏執成魔的思戀,視線漸漸移落在她那抹唇紅之上,將她拉進懷中狠狠瘋狂地吻住了她。
再與她十指交握,抓她之手重重地嵌入被囊之中。
所有的火,都因她而點燃,熊熊燃燒,星光四射。
符淅是被眼前的男人給生生吻醒的,已經容不得她細微反抗,就已經被他吞噬在他的世界之中,將她掀倒在一片無窮無盡的海洋之中,與他一起甘願沉溺其中永久沉淪。
……
再次醒來,早已過了七天七夜。
恢複記憶之後,符淅至今還是懵的,隻覺得自己好像睡在了一片軟軟的白雲之中,夢裏夢外的感覺,同時心中充斥著各種酸甜苦辣,想好好撲進他懷裏大聲哭一頓,又想化身十萬個為什麽,想知道他的一切。
現如今她才知道,原來,她從來不是一個人在孤軍奮鬥。
還有他生生世世未曾說出口的表白,隻讓她覺得心口窒息。
他喜歡了自己那麽久,可她至今才發現自己的心意。
暝途剛沐浴完回殿內,就見不遠處的女孩像蝴蝶一樣朝他飛奔過來,眼眶酸澀的樣子,雙手摟緊了自己的脖子,不顧一切大聲地說出口,“途途,我喜歡你,喜歡你好久了,超級超級愛你的那種,我……”
還有好多話沒有說完,女孩就被男人突然摟緊了腰肢,耳邊傳來了他略微調侃的抱怨,“小東西,你這說的不算。”
符淅:“?”
男人唇梢噙笑,“怎麽著應該都是我先說,我等這一天,可是好久了,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