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隊長銀宙
“由你解決?你規定的東西,孤可沒必要遵守。這小姑娘,就由孤先帶走了。”散殃鬼王是個做事幹淨利落的主,隻為達到目的即可,不會再做任何多餘的事情。
眼見那被稱為散殃鬼王的男人即將帶走符淅,當他向前踏出步子的那一刹那,陡然間,天地轟動——
四周狂風開始淩亂,月色隱去,驟雨來襲。
隻聽人群之間,傳來那句,“除了我,任何人,都別想帶走她。”
散殃鬼王愣了一秒,忽而,暝途從黑暗中走出,一步一步來到他麵前,倨傲的眼神俯視著他,眸底深處所深藏的是前所未有的隱忍跟暴戾,“給本座,放手。”
有這麽些時間,散殃鬼王竟覺得自己開始動不了,就因為,這個男人站在他麵前。
他本不屑的眼神裏,竟帶著絲絲恐懼。
難道他是——
暝途根本不等他反應,眼底黑沉,毫不留情地出手,直接致命一擊,將人打飛數遠。
女孩已經不知不覺被順到了他的懷裏,血跡斑駁殘留在她的臉上,她臉色蒼白,顫抖著嘴皮,表情極為痛苦。
他看著懷內傷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女孩,手在顫抖。
他不能再眼睜睜看著符淅受傷第二次。
他說過的,有他在,她再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他絕不能再失去她第二次。
當暝途看到符淅被擊傷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好像被掏空般,大腦空白一片,一些刻骨銘心的記憶接憧而至地襲來,令他的心髒跟靈魂都如同被撕裂般痛不欲生。
再一次,又是再一次,他眼睜睜看著符淅危在旦夕,卻沒能及時救她。
記憶中,她在他眼前一點點消失,化作了點點微光,消散在了世間。
而他撕心裂肺跪倒在陽光明媚的晴天微雨之下,那日藍花楹漫天飄落,彩虹連連,可他的心卻如死寂,除了漫無邊際的黑暗和那道身影,再無其他。
後來,他視死如歸,做了一個毀天滅地、也毀滅自己的決定。
雖然記憶殘缺,模糊不清,看不透前後因果,可所遺留下來的情感是真真切切的。
那是符淅與他。
那些記憶,都是真的。
所以,他曾經真的失去過符淅。
如果符淅消失了,他會如何?
那此生,怕是再無眷戀。
他的影,隻有符淅的光能照進。
他從來沒有這麽渴望過自己能夠快點想起那些記憶,能夠快一點,再快一點讀懂她內心深處的那些想法,她夢中的淚、她所說的痛,他都想知道。
……
被暝途重傷後的散殃鬼王,體內流失了許多能量,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在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能傷到他。
散殃鬼王情緒很冷靜,他緩緩站起,在不遠處定定地看著抱著那女孩的暝途。
既然能傷得了他,那隻有一種可能,那個男人,正是他們要找的人。
這時,散殃鬼王的身後,出現了一名從天而降的紫衣男子。
他無需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
“夜摩天,原來你也在附近觀察。”散殃鬼王詭異一笑,“不過,那女孩,似乎一直喚你為驚蟄。你究竟與驚蟄,有什麽關係?”
名喚為夜摩天的男子,冷冷地看向他,神秘一笑,“散殃,奉勸一句,不要多做無謂的猜忌,小心最後引火**。”
不知不覺中,夜摩天來到了羅刹的身邊。羅刹的眼神一直專注在暝途所抱著的符淅身上,他的眼神冷酷且複雜。
在場所有人的當中,隻有夜摩天能懂他的一絲情緒。
羅刹朝夜摩天開口,“看來,你早就知道了。夜摩天,你總是能快我們所有人一步。”
夜摩天看向不遠處昏倒在那男子懷裏的符淅,眼神不明所以,他輕輕開口,“你們現在朝她下手,對我們並沒有好處。現在你我都知道那男子的身份,假以時日,我們都得俯首稱臣。你甘願?”
羅刹驚愕地看向夜摩天,“你的意思是……”
夜摩天道,“未來,他將會是我們的首領,卻是一個,率領我們整個無間體的——傀儡首領。”
羅刹驚愕了半秒,唇角揚起,“嗬,不料你堂堂夜摩天,平日神神秘秘,沒想到心思卻也是如此狠毒。”
“比起你反叛曾經授予你機會的人,我這些心思,不過爾爾。”
“你知道?”羅刹不容置信地看著夜摩天,他很奇怪,那個人怎麽會知道他的故事?
夜摩天淡定地看著他,“我是誰?我能寄生世間所有的生命體,能窺探所有生命的心思。你的感情,你在想什麽,你的理念,羅刹,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夜摩天,你真可怕。”
夜摩天沒再回他,一步步朝著符淅那邊走去。
……
另一邊的暝途正打算帶符淅離開,卻沒想麵前又出現了一名紫衣男子。
是他——
當日在冥域,救了符淅,並讓符淅念念不忘的那名男子。
暝途微微眯了眯眼,目光沉著地望他,依稀是一身紫衣勁服的裝扮,給人十分冰冷的感覺,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的他以真容示眾。
凝視著他真容的暝途,眉宇驟然緊蹙。
這張麵容,與上次他見到的,不一樣!
眼前紫衣男子的瞳孔呈現極淡的雪青色,十分明淨澄澈的紫。他的膚色偏白,像極了皎潔的月光,精細的五官,是天生被上天眷顧的造物。他眉宇清冷,身姿優雅,可眼神卻是犀利且淩厲的。他的氣質與神態,比起之前,看起來似乎更為驚豔出眾。
難道,他之前是刻意隱藏真實麵容。
難道,符淅口中的驚蟄,真的是他?
……
驚蟄對於符淅的重要程度,他再清楚不過。
當初為了那名紫衣男子的事,符淅渾渾噩噩了好久,這些,他雖不言,卻都知道。
“你可是驚蟄?”暝途替符淅問出了這句話,“上次,你為何易容?”
這番提問,令散殃鬼王與羅刹同時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羅刹與散殃鬼王都紛紛看向了夜摩天。
奈何,夜摩天的眼睛裏,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他淡定從容地笑了,“我的秘密有很多,卻從不希望被任何人知道。我並不想解釋,我沒有固定樣貌,卻可以肆意千變萬化我任何樣貌的事情。”
這番話言下之意就是他沒有樣貌,卻可以將自己樣貌千變萬化,所以他改變樣貌這件事,不過是常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是驚蟄?”暝途問道。
“這個回答,我已經告訴了那女孩多遍。”夜摩天淡淡回道。
這下,羅刹與散殃鬼王都暫時打消了疑慮。
但始終還是抱有懷疑。
散殃鬼王想要抓到夜摩天的把柄。
羅刹知道驚蟄這個人,他在整個星際都被譽為傳奇。
他也知道,驚蟄與符淅關係匪淺。
而夜摩天又暗中對符淅關照有加,符淅所攻擊他的招式裏,有一絲夜摩天的殘影。
改日若有時間,他一定要會會夜摩天。
這個永遠讓人打探不到底細的男人。
暝途並不關心他是不是符淅口中的那個驚蟄這個問題,“你意欲何為?”
夜摩天慢慢向他走進,目光落在了傷痕累累的符淅身上,又看向暝途,緩緩道:“你若想護她,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成為淩駕於我們之上的存在。以你目前爆發出來的力量,還並不足以將我們擊倒。比起她,我們更需要一名領袖。若你成為我們的王,那隻需一聲令下,從此無間體勢力無人敢接近於她。”
條件無疑是非常誘人的,能夠擁有權力,又能保護自己心愛的人。
但暝途是誰?
他自是不可能相信世上有兩全其美之事。
他們的真實目的,他很清楚。
他們需要一個傀儡帝王。
就算他踏入了那裏,成為了那裏的領袖,所等待他的,也是漫無邊際的枷鎖。高處不勝寒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懂。恐怕真正到了那個地步,他也是無法保護符淅的。
他是惡人,沒有人比惡人更懂惡人的心思。
他們所說的話,一句都不會是真的。
夜摩天見暝途沒有痛快答應,便無所謂地笑了,“我們果真沒有看錯人,你的確適合當我們的王。我知道你在懷疑,可我們也不會強求,會給你時間考慮。隻是希望,在我們行動之前,你還來得及後悔。”
說完這句話,夜摩天轉身,對著散殃鬼王和羅刹道,“我們走?”
“走?就這麽放過一個機會?”很明顯,散殃鬼王不想離開。
羅刹隱隱懂夜摩天的心思,看向了散殃鬼王,“夜摩天的計劃,不會出錯。”
雖然非常不甘,但事實就是如此,夜摩天的計劃從沒有失算的可能。
終於,三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隻剩暝途一個人,抱著重傷的符淅,眼底的暴戾再也沒有,隻有隱忍的傷痛與溫柔。
“如果真的隻有死路可走,那也無妨。你生之方向,便是我的歸途。”
……
散殃鬼王與羅刹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領地。
他們殊不知,夜摩天並沒有回來。
……
在一所未知邊界,夜摩天停了下來,看向兩大陸交集之處的雲端之上。隻見雲端之上閃現出了一道耀眼的銀光,有個人,從光輝中出現,恍若銀河般的眸子睨視著他。
“你來了。”
“嗯。”
“這裏不便交談,上來說話。”男人淡淡一聲命令,夜摩天便飛身而上,麵對麵,站在了白衣男子的麵前。
站在夜摩天眼前的男子,有著比神隻還要驚豔眾生的容貌。他一襲銀白華服,頭戴長冠,長發如雪,如月華清冷,眼神不慍不火,沒有情緒,眸色如銀河萬頃驟入,不染塵世。天生神韻生冷撼人,令任何生物無法接近。
“銀宙隊長。”他尊敬地喚了一聲。
名喚為銀宙的男子,淡淡問他,“驚蟄,懷疑你的人,又多了一個。”
夜摩天的表情處變不驚,目前能無所顧忌喚他為驚蟄的男人,除了銀宙,再無他人。
隻有在銀宙麵前,他才能做回驚蟄。
驚蟄告訴銀宙,“無妨,待他們知道我真實身份之時,也是我目的達成之日。”
驚蟄從來都是銀宙最放心的存在。
所有人都以為驚蟄消失了,犧牲了,隻有銀宙一人,是篤定他還活著的。
也隻有銀宙,知道驚蟄所有的秘密。
而這些,並不是驚蟄告訴他的,而是銀宙本身就知道。
如果說這世間真的有神存在,那銀宙便是神中之神。
驚蟄告訴銀宙,“暝途的確精明,他知道無間體勢力想要利用他,來護他們自己周全,並沒有接受蠱惑。隻不過,他並未領悟我言下之意,真正的暗意。”
“將計就計,時機來時,他自會明白的。”銀宙雙目沉著,深不可測,“暝途才是真正脫離這個世界的人物,也是化解這場世紀危機的關鍵所在。除了靠十一維度代表之外,離不開暝途的幫助。與其為敵,不如為友。”
“你說得對,因為符淅是暝途心中最重要的人。”
“並非如此。”銀宙道,“因為,暝途是符淅心裏,最愛的人。”
驚蟄一怔,隨後一笑。
銀宙雖然看上去冷冷清清,對於世間不管不問,永遠事不關己的樣子,其實心裏深處,比任何人都要在意隊員的想法。
其實暝途是十一維度代表人物,最忌憚的存在。
可在這裏麵,誰都沒有想到發生了變故。
那就是,符淅與暝途的關係,他們之間暗藏千載輪回,你生我生,你亡我亡,生生世世,在所不惜。
他們自是不想看到符淅傷心。這世上,沒有什麽比眼睜睜看著,自己與最重要的人自相殘殺更令人撕心裂肺了。
隊長知道符淅心底深處的秘密,卻從沒有說破。
他在暗中,一直有為符淅,解開這一世悲劇輪回,而鋪路。
他比任何人都辛苦,比任何人都要費盡心思,將這個世界,包括所有人的命運,都導向正軌。
“驚蟄,是時候去見見你的其他隊友了。”
“我……是。”驚蟄平靜回應,內心缺如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