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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0章 蝴蝶的翅膀(下)

  因為宇文直在自家書房裏被刺身亡,所以近期長安及周邊的權貴,都大為加強了府邸的防衛。膽小的家夥,甚至上廁所都要下人跟著才放心。


  不過齊王府的情況,有些特殊。其他人加強防衛,都是自己想辦法,而宇文憲則不用。


  宇文邕派了一隊宮中的衛士到宇文憲府邸四周,將所有大門小門都封鎖了起來。名為“防備刺客”入府行刺,保衛王府安全。


  實際上則是一種變相的監視和軟禁。


  每一個進出王府的人,無論身份是誰,除了宇文憲本人和突厥公主外,其他的都要搜身。


  這不是變相軟禁是什麽?

  對於宇文邕的這些舉動,無論脾氣火爆的突厥公主阿史那玉茲怎麽吵鬧,他都是無動於衷,整日在王府裏看書下棋養傷,日子過得非常悠閑。


  可惜的是,哪怕宇文憲再低調,長安城裏的“妖風”,也慢慢的刮起來了。


  宇文憲被一群人追殺,卻沒有被殺死。而一個刺客入衛王府,就幹淨利落的殺死了宇文直……這怎麽看怎麽有點假啊。


  宇文憲遭遇的那場刺殺,看上去,倒更像是“苦肉計”。


  長安城裏流傳著一個“很X很暴力”的謠言,把宇文邕、宇文憲、宇文直三兄弟都帶進溝裏了。


  說的是突厥第一美女,木杆可汗之女阿史那玉茲,在迎親的路上,跟迎親使,齊王宇文憲一見鍾情,兩人天雷勾地火,什麽都顧不上直接就那啥了。


  木杆可汗無奈,隻好將阿史那玉茲許配給宇文憲。


  結果當阿史那玉茲到了長安以後,美貌震驚了宇文邕和宇文直兄弟。宇文邕還好,畢竟是皇帝,要注意吃相。


  宇文直就顧不得那麽多了,日夜覬覦兄長的女人。


  當宇文憲察覺到這件事後,新仇加舊恨,決意除掉宇文直。所以他就設計了一個苦肉計,在刺殺宇文直的當天,也被人刺傷。


  這樣他也是受害者,就不存在謀劃刺殺宇文直的嫌疑了。


  這個謠言裏頭有很多邏輯硬傷,比如說宇文憲怎麽能肯定刺殺一定成功呢,而且還是在戒備森嚴的王府內刺殺。


  一旦失敗,後果極為嚴重。


  但是,這樣理智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在吃瓜群眾的妄想中。


  幾個男人打破頭搶一個美女,這裏麵兩個王爺一個皇帝,如此勁爆的消息,怎能不吸引好事之人的八卦之魂?


  這個消息流傳是如此的廣泛和快速,搞得宇文邕都麵上無光,他根本就不好色好不好?

  他又不是宇文直!

  宇文邕隻是對木杆可汗的二桃殺三士感覺很不爽罷了,並非對阿史那玉茲這個女人很感興趣。


  隻不過,這樣的問題越描越黑,不理睬,不去辯解,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任何辯解都會落入下乘。


  至於宇文憲,他現在已經跟佛祖差不多淡定了,任何事情都無法改變他烏龜一樣的做派。


  ……


  “宇文憲,你怎麽如此窩囊啊。我以前還以為你是個英雄漢子,現在看來真是信錯你了。”


  阿史那玉茲坐在宇文憲對麵唉聲歎氣的,就跟老公因為賺錢少被丈母娘奚落了以後,回家以後“開小會”的小媳婦一樣。


  “如果我要辯解,外麵的人會聽麽?”


  宇文憲將黑色的棋子裝進蠱中,抬頭看著阿史那玉茲問道。


  “大概……是不會吧。”


  阿史那玉茲心虛的說道。她也是個很八卦的女人,宇文憲口中“外麵的人”,實際上跟她沒有本質區別。


  “可是,你應該跟陛下去解釋一下啊。難道被他誤解,你也不解釋下?”


  阿史那玉茲覺得自己想的應該不會錯。如果那啥,為什麽會宇文邕會派人將齊王府圍起來呢,這擺明就是不信任宇文憲。


  “既然不是你做的,為什麽要解釋?你解釋,就是擔心別人會誤會,你擔心別人誤,實際上就是不相信那些人的洞察力。


  我能夠懷疑陛下的洞察力麽?”


  宇文憲帶著些許無奈說道。


  這下阿史那玉茲徹底沒話說了。


  “哼,你就剩下這張嘴了,今天晚上我一定讓你好看。”


  高挑的小紅馬,扭著細腰走了。


  “唉!”


  宇文憲無奈苦笑了一下。


  最近手腳不便,房事的時候,都是阿史那玉茲主動,再加上自己最近沒什麽公務,兩人在身體上確實比從前親密了許多。


  “阿郎,陛下到了門口,似乎是在等你出去迎接。”


  貼身老仆在宇文憲耳邊低語了一句。


  宇文憲揮了揮手,老仆隨即一言不發的退下了。


  “終於還是來了麽?”


  宇文憲站起身,一瘸一拐的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過了一會,齊王府的書房裏,宇文邕和宇文憲兄弟二人對坐於書案,相視無言。


  “身體好些了麽?”


  宇文邕低聲問道。


  “沒事了。”


  宇文憲隻是簡單的應答了一句,這讓宇文邕想起了他們二人小時候在李賢家裏的事情。


  那時候宇文憲就是個死硬骨頭,沒有做過的事情,哪怕挨打了也堅決不承認。


  “朕知道,那件事肯定不是你做的,隻不過,朕不僅僅是你的兄弟,更是母親的兒子,更是天子,你懂麽?”


  這個道理其實很好懂,在其位謀其政而已,說白了就這麽簡單。


  “皇兄希望這事怎麽處理?”宇文憲平靜問道。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隻能冷處理了。但宇文邕要給自己的母親叱奴氏一個說法,也要給宇文氏的宗室一個說法。


  至於宇文憲是不是無辜的,這事反而不重要了。


  “今年深秋的出征,你不必參與了。你傷好了以後,直接去蜀地吧。在蜀地那邊待幾年,朕會把你調回來的。”


  宇文邕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


  不管是不是真的,起碼他此刻的表情神態都很真誠。


  “我知道了,等傷養好了就去赴任。


  宇文憲對著宇文邕拱手說道。”


  “你深明大義,真是國家之福。朕還有事,就不打擾你修養了。”


  宇文邕深深的看了宇文憲一眼,隨即大步走出了齊王府。


  他走了以後,宇文憲身上緊繃的肌肉,這次鬆弛下來。


  “可惜了啊,沒機會試試高伯逸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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