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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7章 論功行賞(下)

  躺在自家柔軟的大床上,高伯逸忍不住舒服了呻吟了一聲。


  軟硬適中的棕墊子(用山棕編織而成夏商周時期就已經在民間廣泛使用),上麵鋪著柔軟的棉絮,蓬鬆而有彈性。


  幾乎可以跟後世的配置相提並論了,若不是高昌棉的引入,要做到這點還真是不容易。


  “阿郎,還滿意嗎?”


  一身素色錦袍的李沐檀坐到床邊,小手在高伯逸頭上按捏著。她麵帶微笑,心中的喜悅幾乎要壓抑不住,噴發而出。


  “滿意滿意,十分的滿意,甚至神往……”


  這張床讓高伯逸想起來前世的一些東西,那些飄忽的,明明存在過,卻又像沒發生過的記憶。


  “唉!”


  他輕歎一聲,回到家裏,他就懶懶的不想動,哪怕絕色在眼前也是一樣。獅王出去跟強大的入侵者搏鬥後歸來,無論什麽東西也無法引起他的興趣。


  高伯逸現在也是一樣。畢竟,男女之事,說白了也是一種“狩獵”。


  男人狩獵女人,亦或者相反,並沒有本質的區別。


  “阿郎這樣子,不太像是得勝歸來,倒有點像是吃了敗仗一樣呀。”


  李沐檀沒有問高伯逸是不是昨晚被那個高家的女人榨幹了,依然溫順的撫摸著他的臉,似乎她總是能感知到高伯逸的心情和狀態。


  敏銳而謹慎。


  “敗仗從何說起,隻是有些感慨,一不小心,就活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人。”


  高伯逸感慨的說道。


  這話讓李沐檀一陣莞爾,險些笑出聲來。


  “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推開窗,妙曼的少女從窗前經過,和他對視一眼,兩人似乎心有所屬。


  然而,少女晚上就被老爹送到權貴家裏做妾,在一個胡子拉碴的老男人身下婉轉承歡。多年之後,兩人再見,昨日情懷隨風而去。


  你看,我從前大概就是那個少年,如今變成了胡子拉碴的老男人,想要誰侍寢就要誰侍寢,無須付出任何代價,這種人,是不是應該被憎恨?”


  高伯逸輕輕握住李沐檀的手,把心底的話說出來了。


  “阿郎是想說什麽?”


  “屠龍的勇士,終究有一天還是變成了惡龍,然後等待另一個屠龍勇士的討伐。”


  看得出來,高伯逸還是有些想法的。李沐檀麵不改色的說道:“阿郎這番話,讓我想起了你以前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什麽話?”高伯逸好奇問道。


  “劍人就是矯情!”


  說完,她哈哈大笑,捂著嘴笑得前仰後合,幾乎要捶打高伯逸的胸膛。


  “小妖女!你這是皮癢了!”


  高伯逸大怒,將李沐檀拉到床上,兩人發了瘋一樣的親吻著,幾乎要把對方活活吞下肚才甘心。


  ……


  很久之後,房間裏已經完全看不見了,鬧騰夠了的兩人在被子裏抱在一起說話,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肆無忌憚的房事了。


  “阿郎以後會是一個暴君麽,就像是高洋那樣的?”


  李沐檀當然不會問高伯逸以後會不會當皇帝,早在高承業還未出世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對方的誌向如何了。


  女人找男人,有時候就像是押寶一樣的。押寶的人是誰雖然很重要,但是押注的時間,也是個不能忽視的因素。


  男人的心門,早先的時候是開著的,你進來了就進來了。等關上以後,再進,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價。


  李沐檀也是個很有主見和想法的人,或者叫一副爛牌湊成了一把絕殺,當初她挑中高伯逸,確實很需要勇氣。這種勇氣,卻是來自於第一印象。


  與其說想跟高伯逸在一起,倒不如說不甘心命運的擺弄嫁給胡人。


  “我要比肩秦皇漢武,他們做到的事情,我要做到,他們做不到的事情,我也要做到!”


  高伯逸鏗鏘有力的說道。


  多了後世幾千年的經驗,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做到這些事是應該的!當皇帝嘛,要麽就不玩,要玩的話,一定要玩出個樣來。


  學王莽一樣折騰幾年然後把自己折騰熄火了,何必呢?

  “阿郎曾經說過,勇者變成了惡龍,是因為受到了邪惡的誘惑。一代一代的循環不惜。如果你不被誘惑,或者變成惡龍以後,改變遊戲的規則,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了吧?”


  李沐檀喃喃自語的問道,她當然明白高伯逸說的是什麽意思。是人就會爭鬥,亂世之中,自然是逃不過帝王將相的圈子。


  已經走上了這條路,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無論是高伯逸,還是李沐檀自己,都是一樣。


  比如說,隨著高伯逸身份的水漲船高,家裏的“後宮”,也不會跟以前一樣單純。李沐檀就算自己不去“爭”,她老爹李祖升也會給她鋪路的。


  不是說你想不去爭,就可以不爭。不爭的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死!因為任何人都不會允許她這樣一個“礙事”的人,在高伯逸身邊受寵。


  這些都是明擺著的道理,大家都不說而已。


  “我盡量吧,我做不到,就讓高承明來做,高承明做不到,就讓他的兒子來做。


  隻是,談何容易啊。”


  高伯逸撫摸著李沐檀絲滑般的肌膚,感慨道:“比如說你這樣的女人,哪個男人不想弄到手啊!這樣那樣的欲望,總是會擺布人心,要控製欲望的擺布,談何容易。


  我自問自己都做不到,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比如說妾身少吃的一點,就能讓天下人多吃一點,這樣的事情阿郎做得。但是讓妾身在別的男人懷裏,阿郎就做不得了,對不對,是不是這個道理。”


  聽到這話,高伯逸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新手摸牌,常常第一張就會摸到最好的牌,自己果然也是有這樣的運氣啊。


  李沐檀一句話就解開了他一直困惑而不解的心結。


  自身和天下,究竟哪個更重要些?

  燕子和石像王子的童話裏,石像王子將鑲嵌在身上的寶石給了窮人,最後卻因為失去價值而被人推倒成為垃圾。


  自己篡位成功以後,一邊是自家的江山,一邊是被統治的萬民,這裏頭有個孰輕孰重的問題,不能本末倒置。


  這就好比說,有人問你:隻要你自刎,國家就會安寧,天下就會萬世太平,人人安居樂業,隻要你死了就能辦法,請問你現在要去死麽?

  高伯逸的回答是:去XX的!等我先享受好了再來考慮天下與萬民的事情吧。


  “阿郎怎麽不說話了?”半天沒聽到高伯逸的動靜,李沐檀摸了摸他的臉問道。


  “沒事,我就是在想,我們要不要再生個女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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