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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8章 特戰先驅(1)

  “諸位,辛苦了!”


  陽阿縣外的段韶嫡係大軍營寨門前,一字擺開了十壇好酒。段韶麵前站著十名騎兵,他將地上的好酒,一壇一壇的遞過去,送到對方手裏。


  “痛飲吧,今日不算軍法。”


  段韶哈哈大笑說道,豪氣萬千。


  “謝都督!”


  這十人頓時就拿起酒大喝起來,頓時羨慕死圍觀的親兵了。晉陽缺糧,別說是酒水了,就是糧食,也變得異常珍貴。


  他們去高伯逸大營外麵晃了一圈就回來怎麽能不讓人羨慕呢。


  等眾人散去之後,段韶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散去,變得陰霾起來。


  好不容易扳回一城,居然是用這樣的方式,晉陽六鎮何曾虛弱到如此程度了?段韶摸了摸自己已經全白的胡須,長歎了一聲。


  “孝先,明明是挫了對方銳氣,你何故歎息?”


  唐邕端著兩個酒壇子過來,遞給段韶一個。


  “軍中不可飲酒,你作為行軍司馬,亦是不可。”


  段韶板著臉說道。


  “你我都不喝,下麵的人隻會更加緊張沮喪。隻有我們都喝了,才能讓他們認為局麵發生了逆轉。這個道理,跟你的道理,都沒有錯。”


  說完,他自己先喝了一口。


  其實,這話說得也不無道理。段韶長歎一聲,端起酒壺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冬日正午的太陽,照在身上隻有那麽一點點的熱氣,倒是光芒還像模像樣的,一如現在的晉陽六鎮一般。


  “明日不派人去了,神策軍定然警覺。過兩日,我多派些人去騷擾一下,此乃疲兵之策,且看高伯逸如何應對。”


  段韶喝了一口酒,眯著眼睛,話也多了起來。


  “秦趙長平之戰,趙國會輸,不全是趙括無能,長平這塊的地形,對河北的趙國不利。”


  怎麽突然談起古人來了?


  唐邕仔細聆聽沒有說話。


  “趙國占據上黨郡,也是逼於無奈。不占上黨,大片國土無險可守,隨時處於秦國的威脅之下。占據上黨,又會變成孤懸之地,需要大量士卒才能堅守。”


  長平就是高平,唐邕是知道的。聽段韶這麽說,他總算是有些了解,晉陽六鎮在地理上的優勢,不是高伯逸可以憑借人力扭轉的。


  倘若晉陽不缺糧……那該多好啊!


  唐邕恨恨的想道。


  “那你此戰後有什麽打算?鄴城錢多糧足,再拉一支隊伍起來易如反掌。但是我們再回晉陽已然不可能,怎麽辦?還有哪裏可以去?”


  唐邕拋出了一個他最關注的問題。晉陽地區的種糧都被他搜刮一空,別說是經營了,明年春季定然爆發大規模民變。


  晉陽六鎮也好,不管是什麽人都好,必須要大範圍內遷徙,才有活路,回晉陽死路一條!

  “我想好了,隻要我們贏一場,破神策軍。對方定然退到新鄉修整布防。然後我們趁機渡過黃河,西進可以去洛陽,南下可以取兩淮!


  隻要贏一場就夠了啊,隻要拿下了晉城就行!”


  話語中帶著不甘,其實對於他們來說,前麵的並不是絕路,至少在掉下山崖之前,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走。


  喝了酒,段韶的臉紅撲撲的。他的話,類似於後世某國國足說的“隻要打平就能出線”。


  “不說了,唉。”


  段韶感覺自己老了,要應付高伯逸這樣的毛頭小子,居然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氣,絞盡腦汁的應對,這在從前,完全是不可想象的。


  到底問題出在哪裏呢?

  是自己變弱了,還是對方變強了?還是……時代變了?

  想到這句話,段韶渾身一個激靈,酒醒了大半。內心深處湧起一種恐慌感,好像有一張看不見的大網,將自己網住,然後拋下萬丈深淵。


  而他和高伯逸或者別的什麽人,都像是竹筐裏的螃蟹一樣,互相拖後腿算計爭鬥,最後依然難免被時代所拋棄。


  當了三十年收銀員的小姐姐,長成了五十歲的大媽,然後看到超市門口的自動付款機發愣,回想起自己的歲月究竟活到了什麽地方。


  此時的段韶,有類似的心情。可他依然隻有那種來自於直覺的惶恐,而看不到時代前進的方向在哪裏。


  “我有些累了,去躺一會。”


  段韶將酒壇子遞給唐邕,搖搖晃晃的朝著自己的帥帳而去。他的各種表現,讓唐邕的心一點點的往下沉。


  ……


  神策軍今日拔營起寨,前往新建的“冰城”,號為“飛龍”。據說是楊素苦苦哀求高伯逸起的,美其名曰“龍城飛將”。


  “什麽鳥玩意,還不如叫抖抖城呢!”


  扛著步槊,李達不滿的哼哼了兩句。


  “大哥,這個抖抖城怎麽講?”


  他的一個親衛好奇問道。


  “全都是冰的城池啊,冷得你發抖,不叫抖抖城叫什麽?”


  李達懟了一句,看看自己胸甲上那個刺眼的洞,冷哼一聲道:“哪個混球敢在我寶甲上紮洞,等被我逮到,我一定親手做了他!”


  他胸前中箭隻留下了一個淤青,在軍中聲名鵲起,不過都不是什麽好名聲就是了。無非是什麽狗屎運啊,靠著甲胄打仗啊之類的流言蜚語。


  言外之意,裝備是S,本人實力是D。


  “我跟著大都督走南闖北的時候,他們還在哪裏。想當年鄱陽湖畔伏擊陳霸先,那叫一個痛快淋漓啊。”


  “大哥……”


  親衛指了指不遠處,盧勇帶著一隊騎兵正要從他們身邊經過。


  “盧將軍,等一下。”


  李達喊了一聲。


  盧勇新附不久,知道李達是高伯逸的鐵杆狗腿子。他翻身下馬拘謹問道:“李將軍何事?”


  “啊,也沒多大事情。我就想問問,段韶大營中,有沒有特別會射箭的人?”


  “段韶有精銳千騎,個個都是以一當十,射箭隻是基本。”


  盧勇瞥了一眼李達胸前紙甲上紮眼的那個洞說道:“其實呢,段韶有一支王牌,都是段部精銳組成,人數不超過五十人,輕易不出動。”


  有沒有這樣一支部隊呢?史書上沒有明說,但是曆史上段韶確實有一支千餘人的精銳騎兵,帶著這一千騎,他就敢跟宇文護二十萬大軍鏖戰邙山!然後一舉扭轉了戰局。


  “哦,這樣啊。”


  李達頓時慫了,剛才的豪言壯語變成了浮雲。貌似在自己紙甲上“戳洞”的,是一個惹不起的存在,等以後痛打落水狗再說吧。


  “啊,沒事了,謝謝盧將軍。”


  李達拱手道謝,盧勇一臉懵逼的還禮,上馬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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