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無路可退
表麵上看,高伯逸是義正言辭的駁斥婁昭君:太子誰來立,必須由皇帝決定,必須是高洋所在的“小家”說了算,而不是你所在的“大家”說了算。
但實際上,則是高洋擺明車馬告訴所有人,誰的手都別伸太長,若是在立太子這件事上犯渾,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放肆!太後也是你可以說道的麽?還不退下,出去,在外麵等著!”
高洋不悅的讓高伯逸快滾,實際上是斷了婁昭君當麵把對方拿下處以極刑的念頭。
你看,他隻是說高伯逸放肆,卻也沒說對方說得不對啊!
婁昭君臉都氣紅了,胸口一起一伏的,怒氣完全壓製不住,幾乎要昏厥過去。
“太後,您身子不適,要不家宴改日再聚吧?氣壞了身子可不行。”
楊約小聲的在婁昭君耳邊說道,看似在關心婁太後,實際上則是為高伯逸解了圍。
眼見事不可為,很多話之前是沒人願意觸黴頭說出來,結果高伯逸這個愣頭青捅破了窗戶紙,高洋也不會藏著掖著,楊愔也不介意接著高伯逸的話往下麵說。
若是再繼續堅持立高演為太子,就有些不合時宜了。
被高伯逸那混蛋壞了事啊!
婁昭君緊緊握住拳頭,眉頭上的皺紋也深了一些,牢牢的粘在一起根本就化不開。
“哀家乏了,楊約,送客吧。”
婁昭君站起身,轉身就進了堂內。
高洋在心中暗暗僥幸。如果你以為婁昭君隻是個老太婆,可以被人隨意揉捏,那就大錯特錯了!
她是高歡與晉陽鮮卑之間連接的紐帶,高歡死後,晉陽鮮卑那邊,既看不上高澄,又看不起高洋。人家都是看在婁昭君的麵子上,才為國出力的。
所以這些人用行政命令,是無法調動他們的,更別說掌控重要的人事權了。
隻有婁太後點了頭,晉陽鮮卑軍戶才會跟著大將出去打仗。
這次婁昭君提出立高演為太子,實際上是一次極為嚴肅的逼宮行為,完全不能無視。高伯逸看似隻是打斷了對方的話,卻不亞於一次臨危不亂的救駕。
可比戰場上的刀光劍影要刺激多了。因為在這樣的戰場上,無知的人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會明白自己是怎麽死的。
高洋一出來,看到高伯逸等著萬壽宮門前,身影在紅色燈籠的照耀下拉得很長,心中稍稍鬆了口氣,微微點頭對他說道:“剛才做得好,跟朕回宮吧。”
這麽晚了你不放我回內務司衙門?
高伯逸心中古怪,卻是沒有多說,而是緊緊地跟著高洋。
兩人來到禦書房,高洋將經常把玩的那個白玉鎮紙丟給高伯逸說道:“送給你玩,別碎了。”
看到對方將其放進袖口裏,然後恭敬拱手行禮,高洋這才放下心來。
高伯逸果然能明白自己想說卻沒有說的意思是什麽。如果他連這點悟性都沒有,真不值得托付大事。
“你也看到了,朕雖是一國之君,但……這個國家並非所有東西都是朕的,有些人有些事,朕也是投鼠忌器!”
高洋感慨的歎了口氣,晉陽鮮卑,既是國家的屏障和助力,也是阻礙國家發展強大的毒瘤,這跟隋唐時的關隴集團是一個道理。
“陛下,以微臣在鄴城所見,各種改革已經讓士民都開始富庶起來,而晉陽食古不化,至今不願意接受變革。
可以預見,晉陽地區漸漸貧窮沒落,已經無需置疑。假以時日,鄴城禁軍成型之後,整合晉陽,將其納入國家正軌,不在話下。”
高伯逸拱手說道。
“你說得不錯,朕也是這麽想的,隻是可惜了啊。”
高洋搖頭歎息,也不說到底是什麽可惜了。
“對了,今日就在宮中留宿吧。你此番立了大功,不亞於戰場斬將,朕總不能對功臣太刻薄吧?”
宮中留宿?好像有些不太好呐。
高伯逸麵露難色,卻見高洋拍拍他肩膀,低聲道:“走了這麽久,也該好好說說話吧?”
……
高伯逸來到一間偏僻的廂房,這些原本都是宮女們住的,後來高洋清洗了一大批宮女,這些廂房也都空出來了。
不知道會不會鬧鬼!
高伯逸縮了縮脖子,在太監的引路下,進入了點著蠟燭的房間。
隻見高彾穿著絳紫色的長袍,上麵一朵朵金色的荷花,都已經綻放。
但高伯逸記得對方在宴會上的時候,也是這件衣服,但上麵的荷花隻是花骨朵而已。
難道是有什麽高超的技術,可以讓衣服上的花綻放?
“呃,宴會上的時候,我記得這花是未開的。”
高伯逸好奇問道。
本來高彾還滿心歡喜,一聽這話臉就瞬間垮下來了,翻翻白眼道:“我名下那麽多財帛田產,難道隻有一件衣服?
你出去了一趟真是蠢得沒救了,這是剛剛換上的,之前的是另外一件!”
嗯,看來人還是那個人。
高伯逸走過去坐到床上,和高彾麵對麵。美人如畫,麵容還是那般白皙精致,不過更多了些成熟的風韻,嬌豔欲滴。
“天下美人,有德者居之。我高伯逸就是有德者。”
這話差點讓高彾吐血,實在是太過於肉麻和臭屁了。
“我先是氣你匆忙而去,後是氣你那齊州的女人不安分擠兌我,最後是擔憂你卷入立太子風波最後身首異處。
唉,真是前世欠了你的,怎麽你如此的能折騰啊!”
高彾哀怨的說道,雙手捧著高伯逸的臉頰,雙目滾滾熱淚流下,激動得渾身顫抖。
“所以你是想找個窩囊廢,給他生個兒子?”
高伯逸順勢摟住高彾的細腰,在她耳邊低聲問道。
瞧這話說得,高彾眼高於頂,全鄴城的男人都想和她上床,但是能一親芳澤的又有誰?
“這次回來不會再走了吧。”
高彾雙手環住高伯逸的脖子問道。
“陛下在鄴城,我就在鄴城。不過現在已經無路可退。”
高彾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目前鄴城的局勢表麵上平靜,實際上高殷被毒殺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對了,讓高承業當太子,你到底怎麽想的,這怎麽可能?”
高彾想起當時自己被高伯逸的言語嚇傻了,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你不想麽?”
“也不是不想,就是感覺太瘋狂了。”
高伯逸帶給高彾的那種新奇與大膽刺激,從來都是她的致命克星。此刻她聽聞高伯逸的大膽想法,身體軟的如同棉花一樣,任由著對方褪去衣衫。
天啊,我為什麽這麽下賤啊,不是下定決心生了孩子就不再讓他碰自己了麽?
荒唐的念頭在腦子裏一閃而過,她就在床笫間徹底迷失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