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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真妙大師與真固大師

  據《事物紀原》裏記載:“度牒自南北朝有之。”


  高洋就信佛,所以搞了“官方認證”這一套,所有出家的和尚,都是登記在冊,並配發“執照”,也就是所謂的“度牒”。


  高伯逸作為密諜首領,弄到度牒很容易。難的是“掛單”,也就是到人家寺廟裏麵投宿並混吃混喝。


  掛單講究很多,稱謂各不相同。


  若人已額滿而不接受雲水僧掛單,稱為“止單“。自己左右兩鄰的單位,稱“鄰單“。辭別寺院而他去,稱“起單“或“抽單“。僧眾掛單後,日久知其行履確可共住者,即送入禪堂,稱“安單“。拜訪他人的住處,稱“看單“。若犯戒被擯出門,稱“遷單“。


  不過天平寺的僧人要去白馬寺掛單,可就不容易了。


  打個比方,天平寺就好比是211大學裏麵靠前的,但人家白馬寺可是等於清北的地位。


  中國第一個寺廟就是白馬寺,赫赫有名呐!


  你拿著好一點211大學的講師文憑,想進清北裏麵去當教授,那難度可不是一般的高。嗯,或者叫基本不可能。


  不過呢,已經有真玉大師先走一步到洛陽白馬寺掛單,高伯逸又怎麽會擔心自己進不去呢?單個佛寺的力量,怎麽敢跟國家機關叫板?


  要是連個和尚都當不了,他高大官人的麵子往哪裏放?

  至於高伯逸為什麽要混進白馬寺,還不是因為這地方名氣最大?

  “(釋)靈裕大師有禮了,貧僧法號真妙,這位是我師弟真固。”高伯逸指著獨孤羅說道。


  靈裕又叫釋靈裕,道安大師弟子的弟子的弟子……反正他們這一脈前麵都要加個“釋”字,不過日常稱謂叫後麵的法號就行了。


  白馬寺的靈裕大師看上去慈眉善目,三十多歲的年齡,白白的,不胖,短胡須,所以並沒有器宇軒昂。


  他就是普普通通的樣貌,身上的氣質大概真可以用“出塵脫俗”來形容。


  靈裕大師俗姓趙。十八歲就從趙郡應覺寺明、寶二禪師出家,至今十多年了,能坐到白馬寺住持的位置,可不是靠的溜須拍馬。人家手裏是有真本事的。


  他之前在鄴都大開講筵,名馳遐邇,時稱“裕菩薩”,從其受戒者極眾,比後世流量明星知名度還高。


  他很早就認識真玉,更別說那連提離耶舍,他們以前是“同事關係”。


  如果沒有這層關係,真玉大師也很難進白馬寺的門,因為如果靈裕大師不認識他的話,誰他喵的鳥你這個鄴城來的花和尚啊!

  “真妙大師有禮了。”靈裕大師不動聲色的對高伯逸眨眨眼,至於獨孤羅,直接被無視了。


  他喵的,誰說和尚不食人間煙火來著?


  高伯逸這才秒懂,為什麽當初真玉大師說此番並無大礙了。


  表麵上看,寺廟是沒有立場的,隻要是“有緣之人”,都可以來這裏。


  但是!長安的寺廟,跟洛陽的寺廟,跟鄴城的寺廟,這些僧人的態度,會一個樣麽?

  恐怕不是吧?


  事實上,南北朝這個年代非常特殊,很多統治者都會找得道高僧“問政”,癡迷佛法的梁武帝就不說了,隻看北朝的,問政高僧的人就不少。


  你說僧人有沒有立場?沒有立場可能麽?

  很明顯,作為北齊最大的寺廟白馬寺,住持靈裕大師的屁股,就是坐在高洋這邊的,沒什麽好說的。


  靈裕大師肯定不知道高伯逸要做什麽,但他一定知道這兩個“大師”根本就不是什麽得道高僧,甚至連和尚都不是!


  “真玉大師,這兩位是你曾經的同門師弟,他們就跟你一起吧。”


  靈裕大師似乎根本沒有跟高伯逸磨嘰的心思,三言兩語就把他給打發了。


  白馬寺位於洛陽城西(宇文凱的新洛陽城在舊址西邊,白馬寺那時候反而在洛陽城東)十多裏,創建於東漢永平十一年(公元68年),乃是中國第一古刹,曆史悠久,大名鼎鼎。


  整個寺廟坐北朝南,為一長形院落,占地極大。主要建築有天王殿、大佛殿、大雄寶殿、接引殿、毗盧閣等,均列於南北向的中軸線上,看起來古樸大氣。建築格局和檔次絕對夠得上它的身份地位。佛界一哥,名不虛傳!


  高伯逸看得也有些傻眼。因為他後世去過白馬寺,跟現在的比,也就稍微大了些,但依然看得出很深的痕跡來,說明這座寺廟一直在此地沒移動過。


  吃完寡淡無比的飯食,高伯逸領了白馬寺的僧袍以後,便早早睡下了,養精蓄銳。


  ……


  “高……真妙大師,我們,這是要進城嗎?”


  獨孤羅看著洛陽城東門的官道上人來人往,低聲問道。兩人戴著遮陽的鬥笠,遠遠的遮住了臉,一身黑色的僧袍常服,看起來還像那麽回事。


  不過這兩人不能太露臉,一旦麵貌完全露在外麵,一看就沒有僧人氣質的高伯逸,肯定會被人懷疑的。


  “師弟,我們是要去城裏化緣的。”


  “化緣?”


  “就是要錢啦!”


  或者要東西!


  高伯逸看著手中灰不溜丟的陶碗,無奈的歎了口氣。


  堂堂穿越者,居然淪落到“要飯”的地步,還是必修課,這也太那啥了。要是早百年到這裏就好了,現在和尚已經不能吃肉了,以前是可以的。


  起因是梁武帝蕭衍這個皇帝很崇尚佛教,手不釋卷。有一部《大般涅經》,他爛熟於心。經書裏規定:“戒殺生”。


  梁武帝想,就殺生管殺生,肯定管不徹底,還是要從根本上抓起。


  這家夥活學活用,幹脆不準吃肉!肉不能吃,看你殺生還有什麽用?


  對此高伯逸也是無語了。


  洛陽門口的看門士卒看到高伯逸和獨孤羅身上的白馬寺僧袍,居然像模像樣的給他們行了個禮,直接放進城去了。


  “白馬寺的僧人,很有社會地位啊。”


  高伯逸若有所思的進了洛陽城。心中感慨老江湖就是老江湖。真玉大師當初就提出讓他先混一身白馬寺僧人的皮,然後再去洛陽搞事情。


  正好這家夥在天平寺待膩了,所以就先來洛陽到白馬寺打前站了。


  “日子過得真是瀟灑啊!”高伯逸暗暗羨慕真玉大師的時候,洛陽城的真容已經展現在眼前了。


  沒有恢弘壯觀,隻有數不盡的斷壁殘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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