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永遠陪在你身邊
池溢寒扶著楚昕到床上躺好，幫她蓋好被子，俯身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柔聲道，“你好好休息，我回書房處理一下工作。”
楚昕盯著他，清澈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複雜，她在猶豫，要不要問池溢寒關於鄭老電話的事情。
見楚昕不說話，隻以為她時真的累極了，想要休息，所以，池溢寒也沒有再說什麽，直起身子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手腕，卻忽然被拉住了。
楚昕緊緊地扣著池溢寒的手腕，突然就有些害怕起來。
他說過，什麽事情都不會再隱瞞她的，她想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池溢寒疑惑地看向她，笑著問道，“怎麽了？”
楚昕輕咬了下嘴唇，看著池溢寒的眼睛，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說道，“剛在影樓的時候，我接了你的一通電話，是鄭老打來的，他問你什麽時候去醫院做手術！”
池溢寒的心，猛地一顫，沉默地凝視著楚昕，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
楚昕見他不說話，心，快速地下沉，沉進深淵裏。
她看著他，努力揚起唇角，笑著道，“溢寒，鄭老為什麽要這麽說？我們之前不是已經告訴過他，我們不接受手術的嗎？”
池溢寒一瞬不瞬地盯著楚昕，她眼裏的惶恐與不安，害怕與恐懼，他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
眉宇驟然一擰，池溢寒什麽多餘的話也沒有說，隻道，“我已經跟鄭老說，我同意動手術了！”
該麵對的遲早都要麵對，既然楚昕已經發現了，那不提前告訴她吧！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動手術！”楚昕搖頭，激動地從床上坐起身來，拉住池溢寒的手，“溢寒，你不是已經答應過我的嗎？我們不動手術的！”
不，不，她不要，她不同意，不接受……隻要一想那隻有40%的成功率，一想到池溢寒有可能會在手術台上再也醒不過來，楚昕的整個世界便仿佛瞬間塌了般.……
池溢寒看著楚昕，無數的話，堵在嗓子裏，不知道如何開口。
“溢寒，你答應過我的，你不能反悔……”楚昕緊緊地拽著池溢寒的手，望著他，近乎哀求地道。
“阿昕.……”再開口，池溢寒的嗓音，已經變得嘶啞，“我不想看見你為了我而過得那麽辛苦！”
楚昕搖頭，用力地搖頭，異常堅定地道，“不管再苦再累，我都不怕，隻要你能陪在我身邊，我什麽都願意去做，什麽都不怕！”
“阿昕，看著你挺著大肚子為了我、為了整個安家忙前忙後，我卻什麽忙都幫不上，甚至是你在美國暈倒了，我就連陪在你身邊都辦不到！”池溢寒擰著眉宇，忽然濕了眼眶，“你知道，那時候，我有多麽的痛苦嗎？”
想到那一切，池溢寒的心裏，便滿是鈍痛，那種無力感，像洪水猛獸般將他吞噬、淹沒。
看著池溢寒眼眶裏漸漸氤氳起的水汽，滾燙的淚水，睜眶而出。
楚昕搖頭，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她顫抖著聲音說道，“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是我不能讓你拿那40%的成功率去冒險，萬一你在手術台上醒不過來，你有沒有為我想過？”
楚昕望著他，盈滿淚水的眼裏，滿是哀求，“到那時候，我該怎麽辦！我們的孩子沒有了爸爸，他們又該怎麽辦？”
她已經不能再失去他了，要不然她真的會活不下去！
“阿昕.……“池溢寒坐在床邊，將楚昕抱進懷裏，用力地抱以，”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想失去我……可是，讓我活在隨時都可能失去記憶，忘記你忘記大家忘記一切的惶恐不安裏，讓我每天看著你痛苦難過，為了我為了安家而操勞，而我卻什麽也做不了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廢物，一個隻會拖累你拖累大家的廢物.……“
——廢物麽？
不，不是的，不是的.……
楚昕搖頭，淚水，如雨般落下。
待情緒平複後，楚昕看著池溢寒。輕聲說道。“溢寒，你陪我睡會。哪兒都不能去！”
其實楚昕很不想將這寶貴的時間用來睡覺，但是她目前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再加上拍了兩個小時的孕照，還有剛才情緒過於激動，現在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好！”池溢寒點頭。為了讓她睡得舒服些，抱著她一起躺在了床上。
楚昕在池溢寒的懷裏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深怕他隨時會消失似的，雙手緊緊拽住他的衣角。
緩緩閉上眼睛。在即將合上的地一刻，楚昕猛然睜開眼睛，抬眸，看著池溢寒極度不安地說道。“我要醒來第一次就能看到你，你不能趁我睡著的時候離開！”
她害怕，怕一覺醒來。他就消失不見了！
池溢寒親吻了下楚昕的頭頂，唇角扯出一個安撫性笑。低聲道，“不會，我會一直陪著你！”
看見楚昕眼裏的害怕。池溢寒心裏仿佛被壓了千斤重的石頭般難受。心髒隨時都有可能無法負擔重力壓爆掉。
得到池溢寒的承諾，楚昕重新靠回他的懷裏，安心的閉上眼睛，鼻翼間環繞著熟悉的氣息，便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香。
聽見懷裏傳來平穩清淺的呼吸聲，池溢寒低頭，深深地凝視楚昕恬靜美好的睡顏，手指貪戀的撫上她白皙的臉頰上，勾勒著她的輪廓，似要將她的樣子更深刻的刻在心裏。
他是多麽想，就這樣一直陪在她身邊，陪著她一起變老，可老天爺永遠都是這樣，他總喜歡給人們出各種不同的難題。
……
大約一個小時後，楚昕從睡夢中驚醒，猛然睜開眼睛，入眼的是池溢寒棱角分明的臉龐。
望著近在咫尺的俊顏，楚昕清澈的雙眸裏染上一層水霧，為了不讓池溢寒看見她眼裏即將湧出的淚水，她連忙將臉埋在他的臂彎裏，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眼淚控製不住的滑落，身體微微顫抖。
她剛才做了個夢，發現自己一覺醒來，床上隻有她一個人，池溢寒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不見了。
幸好，幸好他還在，沒有突然消失不見了！
即使已經同意池溢寒去動手術了，可她的心卻很害怕，害怕像剛才的那個夢一樣，當每天早上醒來時，床的另一旁空無一人。
池溢寒摟緊她微微顫抖的身子，猜想她肯定做惡夢了，心疼地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做惡夢了？”
“嗯……”楚昕在他懷裏點頭，原本被她壓下去的不安情緒再次湧了上來，她哽咽著說道，“我剛才夢見，我一覺醒來你就突然不見了，不管我怎麽找，都找不到你！”
那種被丟下的無助和絕望感，到現在，她都能感覺得十分清楚，籠罩著她整個身體，怎麽也散不去。
池溢寒心口一緊，摟住她身子的身再緊了幾分，俯身，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我答應在你睡著的時候一直陪著你，那就不會突然消失！”
他們擁有彼此的時間，也許隻剩下幾十個小時了，連睡覺他都覺得奢侈，怎麽可能會趁她醒著的時候離開。
接下的幾十個小時裏，他要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來迎接未知，不管後天的手術是否成功，他都希望她能夠好好地活下去。
忽然，楚昕“嗚”的一聲，毫不掩藏地痛哭了起來，仿佛隻能這樣，才能將心裏的害怕全數發泄出來。
在外人麵前，她也許是個女強人，但卻唯獨在他麵前，她隻是個需要依靠的小女人，一個需要丈夫陪在身邊，細心嗬護的小女人！
萬一……後天的手術成為了他們的永別，她該怎麽辦？！
池溢寒輕推開楚昕，深邃的眸光凝視著她的眼睛，輕聲而堅定地說道，“阿昕，不管後天的手術結果如何，為了我，也為了我們的孩子，你都要好好地活下去，答應我好嗎？”
如果不跟她先約定好，他真怕，等後天萬一手術不成功，她會做出什麽傻事來，那不是他想看到的，要不然即使他變化為靈魂，也不會得已安息。
楚昕心痛得無法呼吸，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拚命地搖頭，不可以，他不能這麽殘忍的要求她，去做一件她根本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池溢寒雙眸裏的霧氣匯聚成水珠，順著他的眼眶流淌而下，修長的右手放在她的心髒上，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我一直都住在你這裏，所以，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哪怕他與她陰陽相隔，他的靈魂也會一直陪在她的身邊，永遠都不會離開，在一個她看不見的地方，守護著她。
楚昕明白他的意思，頭搖得更厲害，“不，那不一樣，我要的是能摸能抱的你陪在我的身邊，你答應不丟下我和孩子，你就一定要做到！所以，我再也不要聽到你說這樣的話！”
他那像是遺言的話，她不要聽，而她也不能答應他，要不然得到了她的許諾，他就心安的離她而去怎麽辦！
池溢寒抬手想將她臉上的淚水擦掉，可她的眼淚宛如流不完的水庫般，怎麽也擦不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