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埃納亂戰 第十五章 老男人
埃納位於威林頓行省北部，北門出去不足二十裏就是山區。整個地區地勢自然北高南低，西部多丘陵，東部較平坦。南方五十多裏外，有一條發源與恩布拉山係北翼的河流多倫河，也是威林頓和哈爾特納兩個行省的主要水源。最寬處也隻有五六十米，深度倒還不錯，水勢不算太大，除了幾處河灣，大都比較平穩。
越過多倫河，再往南走百裏左右，就是整個威林頓僅次於埃納規模的大城上盧瓦爾。理論上，它與位於其東北方向五十裏的下盧瓦爾城是威林頓和瓦格密爾北方大省梅菲瑟爾德郡對峙的第一防線。這兩城守好了，足以封鎖梅菲瑟爾德北上通道。但事實上，上盧瓦爾是威林頓第二大城，狀況還稍好點，人口一萬三千多，駐軍一千一百多人，比埃納差不了太遠，雖然士兵素質比埃納更不堪。而下盧瓦爾，則不過是個大點鎮子而已，人口不過五千左右，駐軍也隻有六百多人。連肅清周邊盜匪都做不到，更別提對抗外國軍隊了。
這就是杯具啊。邊看地圖邊聽威爾莫特的介紹，雷利心底暗歎。
雖然書中對於威林頓的記載不詳，關於兩個盧瓦爾的情況完全是聽過威爾莫特介紹後他才知道。但是對於梅菲瑟爾德的情況，書中卻曾有過比較詳盡的描述——因為梅菲瑟爾德是整個瓦格密爾除了王都塔爾波特外的最大的郡省。而且，由於瓦格密爾南方，同時也是倫琴大陸的南部，是總數有三十多個的小公國，大都從事商業，沒有強大的軍力，缺乏威脅。所以，瓦格密爾的軍力布置也是北重南輕，梅菲瑟爾德就集中了他們三成的精銳軍隊。
威爾莫特顯然也很清楚這些形勢，苦笑道：“在我執掌城衛軍，漸漸搞清楚這些情況後，真是不禁有點懷疑，為什麽瓦格密爾至今還沒來吞並我們威林頓和哈爾特納。而皇室那邊，又打得是什麽主意，好像反而擺明要把我們這兩個行省送出去一樣。”
雷利也不太明白，雖然表麵上也能找到些原因，例如這兩個行省都近乎飛地，例如兩個行省物產貧瘠，例如反正還有恩布拉山係北翼作為天然防線。但反過來看，這兩個行省不也是進攻瓦格密爾的絕佳橋頭堡麽？自古以來，最佳防守莫過於進攻，他相信曆代諾森羅克皇室或者軍方高層裏，不會沒人不懂這個問題。就算不想著攻打瓦格密爾，守好這兩個行省，對於決定整個王國和瓦格密爾的攻守態勢也是事半功倍的事情。
他覺得大概寫書的凡•帝隆自己也沒搞清這個問題，所以對於兩個行省的交待才一筆帶過，撰寫轉到這塊地域的時候，就直接進入了瓦格密爾已經侵占兩地的情節。
搞不清楚，那就隻有自己實地查看領會了。他站起來對歐若拉和威爾莫特道：“我們就去一趟下盧瓦爾吧。”
“快馬來去，也需要三到五天，要不要緊？”歐若拉問道。
雷利知道她的意思是離開埃納這麽久，到時城內的局勢還能不能控製住，他笑道，“法洛爾是靠我們強行扶植起來的，城衛軍中的重要軍官也剛跟我們一起和凱爾斯家打了一仗。就這麽幾天內，不用擔心他們脫離我們的控製。”
歐若拉點了點頭。她是雷厲風行的性子，立即回身往自己的戰馬走去，“那我們立即出發，快去快回。”
不過當他們剛回到馬背上準備出發的時候，菲爾頓出現了。
大盜賊自從威爾莫特還在臥室沉睡的那個晚上就失去了蹤跡。臨走前他倒是知會了雷利一聲，說是去探望幾個老朋友。其實什麽老朋友，雷利表麵上沒流露出半點意外，其實心底很清楚，大盜賊是去本地的盜賊工會探聽情況了。
倫琴大陸的盜賊工會，基本處於一種半公開的狀態，畢竟盜賊這種職業，表麵上還是受民眾討厭的。所謂的半公開，則是指在有些國家，有些城鎮，盜賊工會隻能設立隱秘的據點，隻有工會內，三階的中級盜賊以上的成員才會知曉具體地點。不過在有些地方，工會據點則是公開的，隻是不會設立在熱鬧街市，而當地領主或者王國官方還會為其製定稅率征稅，等於合法化。
總的來說，大陸各國有六成左右禁止盜賊工會的運作——雖然實際效果大打折扣——剩下的，要麽允許，要麽默許。而諾森羅克則屬於禁止國家的行列，當然也屬於禁而難止。這個狀況，在書中記載的很清楚。
因此去埃納的盜賊工會，按行規，菲爾頓肯定是不會告訴雷利的，更不可能帶雷利去，那樣他會被工會永久除名。說到這就還有個有趣的現象，倫琴大陸的盜賊工會，大概是除了光明教會係統外最龐大也最統一的組織。甚至於某種程度上說，它比教會係統還具有凝聚力和規範性。
如今瓦格密爾的神聖教廷已經指揮不動大陸其他國家七成以上的教會和聖殿了，各地教會也隻是將瓦格密爾的教皇視作象征性的精神領袖。然而在盜賊工會內部，大陸任何一個地方的盜賊工會發布的公報或者獎懲通告，在其他任何一個工會都具有效力。當然，比起教會，他們也缺少一個統一的領袖，即便是象征性的。
菲爾頓要去工會幹什麽，雷利也大致猜得出來。不外乎兩件事，其一，通過工會的秘密渠道探聽他在王都家人的狀況。想當初，雷利是以他家人的安危脅迫他幫助打開精靈地窟的。雖然這段日子相處下來，他已經知道雷利不過是嚇唬他，而絕不是真的拿家人威脅他的那種人。但雷利如何知道他家人的確切地點一直是他的心病，他肯定要搞清楚家人到底怎麽樣了。
其次，解決了埃納的問題後，馬上就要前往青靈花都。無論是在青靈花都遇上什麽危險，或者找到什麽驚天動地的寶物，他都要提前給自己安排條退路。說到底，他和雷利之間，頂多算是穩固的合作關係，要說關係多麽密切，對於他這樣一個生活了四十多年，還從事盜賊這麽獨特職業的男人來說，是不可能那麽容易與人交心的。
對於前者雷利不在意，就算菲爾頓家人出了問題，也和他無關，不是他害的。對於後者，他相信在找到花都前，菲爾頓也不會在工會內透露相關訊息，隻是可能采取某種模棱兩可的手段，讓工會預先提供某種幫助。
因此一見到菲爾頓，雷利意味深長的說道：“都安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