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計算

  海倫和麗娜分開站到了不遠的地方下注，田宏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了加林的背後。


  如果說其它的賭博方式還可以計算，田宏相信，但是，對於這種地下拳賽，田宏無法相信能夠通過計算出結果。


  真正的賭徒，都知道賭博是有一定幾率和比列的，而實際上，賭場永遠是站在上風，也就是說，賭場贏錢的比例大於賭徒的比列，所以，賭場是絕對不可能輸的。


  當然，那是站在大局上判斷，而實際上，賭場也是會放水的，所謂「放水」，也就是讓極少的一部分人贏錢，製造一種公平的氛圍，給賭徒一種繼續下注的希望……


  玩過老虎機的人都知道，老虎機中獎是可以控制的，比如，一台老虎機吞下了一百枚硬幣之後，會吐出二十枚出來，這是程序設定，有經驗的玩家會在長時間盯住一台老虎機，在適當的時候出擊，當然，這需要極好的耐心和計算能力。


  和普通的賭博不一樣的是，拳擊賽更具不確定性，當然，除非是打假拳，不過，像這種地下拳賽，打假拳的可能性非常小，畢竟，打假拳是一把雙刃劍，傷了別人，更容易傷到自己……


  田宏很好奇加林是如何計算。


  加林的電腦已經被收走了，帶進的只有一部巴掌大的蘋果手機，還有一個小筆記本和一支筆。


  加林的眼睛並沒有看著擂台上面，而是打開了一個視頻網站做筆記，田宏猜測，這網站應該就是這地下拳賽的網站。


  加林很專註，但是，也很警惕，不停做筆記的時候會觀察周圍，盡量利用周圍的身體做掩護，站在身邊的田宏也恰好為加林提供了一個屏障。


  田宏本以為這種計算工作會需要很長的時間，而實際上，只是十幾分鐘，加林就完成了計算。


  顯然，加林對這裡的選手都很熟悉，做筆記只是把一些選手的組合從新做一個比較。


  「完成了？」田宏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完成了，全球有一萬三千六百三十二個地下拳賽的選手我都有備案。」加林淡淡道。


  「一萬三千六百三十二個……」田宏頓時一臉獃滯，他想不到地下拳手的隊伍居然如此的龐大。


  「其實，這只是一部分，全球的黑市拳手至少有五萬多，這一萬多人是最具潛力的。」加林嘴裡雖然說著，但是，一雙眼睛卻是死死的盯在擂台上面兩個正打得你死我活的拳手。


  「他們誰贏？」田宏問答。


  「如果沒錯的話，紅色衣服的贏，不過，最好不要下注，我需要找到感覺。」加林眼睛瞪在擂台上，一手拿記本，一手拿筆，飛速在紙上列出一道一道的公式。


  「感覺？」


  「是的，感覺，計算也是需要感覺的，就像打籃球需要球感，開車需要車感一樣，而計算的靈魂，也是感覺，要想一氣呵成的得到結果，感覺是必須的……」加林的目光之中射出狂熱。


  「是的，感覺。」田宏點了點頭，計算他不知道，但是，開車他知道，在隧道裡面的時候，他找到了加林所說的車感，那是一種無與倫比的感覺，自己的細胞彷彿和車融化成了一體，成了部件之間。


  田宏目光落到了擂台之上，和亞洲的搏擊賽比起來，這裡的搏擊賽更加殘酷，也更加血腥，分出勝負的速度也變得更快。


  短短半個小時，居然已經進行了三輪搏擊賽，而其中一輪比賽，上場不到二十秒就被ko了。


  讓田宏感覺到震驚的是，加林居然完全計算出了誰是獲勝者。


  如果田宏不是一直跟隨在加林身邊，田宏幾乎要懷疑加林與賭場有著某種神秘的關係。


  「對了，既然你能夠準確的計算勝負，為什麼還要冒險參加行動？」田宏問道。


  「我……」加林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開賭場的人不是傻瓜，如果你把他們當傻瓜，那麼，你自己已經變成了傻瓜，從他們手裡贏錢，還不如參加任務賺錢，至少，我睡覺的時候不用擔心……」


  「全世界的賭場和黑市拳賽數不勝數，難道……」


  「呵呵，看來你不了解，那是一個龐大的地下世界，他們共享著很多信息，像我們這種人，無論你走到哪裡，都會有個人信息記錄的。」


  田宏沒有再問，很顯然，加林已經是黑名單上的人了。


  「下一場，你可以下注庫伯贏。」加林突然道。


  「不用，我對賭不感興趣。」田宏搖了搖頭。


  「嗯，不賭最好，賭博的人，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的。」加林點頭同意。


  「你不下注？」田宏問道。


  「不。」加林難得的露出了笑容道：「我還想活著出賭場。」


  「那你……」


  「你是問我為什麼要計算？」加林不等田宏回答道：「你們中國有一句話稱為『技癢』，我算是技癢吧……」


  「呵呵，是的，技癢，身懷絕技的人，總是希望有機會露一手的。」田宏對加林的話很贊同，因為，他曾經就有這種心態，當年在隋朝皇帝面前舞動兩隻重達數千斤的石獅子，也算是技癢。


  「你不告訴海倫？」


  「不用，他會知道的。」


  田宏看了一眼遠處望過來的海倫，看來，加林和海倫之間有著一種自己的聯繫方式。


  就在田宏思索之間，擂台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正如加林所說的，那個叫庫伯的白人贏了。


  「你是如何計算他們的勝負，可以說嗎？」田宏終究還是忍不住好奇心，他可以通過神念來判斷雙方的勝負，但是，如果光憑眼睛，他無法看出最終的獲勝者。


  「當然可以說，其實很簡單，收集他們平時訓練和比賽的錄像，然後計算出他們出拳的速度和力量，還有耐力，戰鬥的經驗和年齡……得出了一個綜合數值之後，兩者比較，數值越高，勝出的幾率就會越高，不過，準確性最多只有百分之六十，比較，臨場發揮更重要，就像球感車感一樣，搏擊賽也是需要感覺的，除了這些，還會有一些意外影響到最後的結果，譬如選手比賽之前找了女人，過多的消耗了體力，或者是選手吃壞了肚子而拉肚子等等，這都會影響到我最後的計算結果……」


  百分之六十！

  這絕對是一個驚人的勝率，要知道，百分之六十對百分之四十，贏的百分點已經高達百分之二十了，任何一個賭徒都知道，當贏的百分之超越輸百分點哪怕是百分之之一都非常不容易，而在賭場，更多的五五之數。


  田宏第一次對這個瘦弱的白種人升起了一種崇敬的感覺，百分之六十雖然並不是一個很高的勝率，但是，如果能夠計算出百分之六十的比例，這已經可以在賭場裡面大殺四方了。


  當然，田宏可沒有幼稚到認為真的很簡單，加林的計算方式無疑是一個非常龐大繁複的工程，而且，要做很多前期的情報工作，並不真是用筆在紙上面畫兩筆就可以贏錢那麼輕鬆。


  ……


  接下來的三場比賽，加林全部計算正確，田宏的餘光看到，不遠處的海倫臉上露出狂熱之色，顯然，他贏了很多錢。


  接下幾場比賽，加林停止了計算，而是全身心投入到了觀看，顯然，他也是一個地下拳賽的狂熱者。


  「你知道唐龍嗎？」


  「唐龍？當然知道，我看過他所有的比賽錄像，可惜，那時候，我還沒有出生，我花了大量的時間計算他的戰鬥風格，發現，這個世界上，能夠和他正面對抗沒有一個，他的腿被稱為『大斧』，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想乾柴一般被劈倒，而且，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雖然最後一次比賽他輸了，但是，我個人認為，他沒有輸，他是輸給了自己的高傲，他面對的是一個混混而已，根本不配做他的敵人……」


  「嗯，如果他還活著，你認為，他還能夠像以前一樣橫掃黑市拳賽嗎？」田宏點了點頭，他曾經花高價買過關於唐龍的比賽錄像，那人的勢力，在普通人中的確是很罕見，按照那速度和力量，他能夠踢斷一根鋼管，這已經超越了人類的力量。


  「能……」加林語氣似乎有點遲疑。


  「有人比他更厲害？」田宏自然是看出了加林的疑惑。


  「有一個……不過，我不敢肯定……那個人很像你，也是一個中國人，我開始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是你，後來才肯定不是你……」


  「像我？」田宏不禁一愣。


  「是的，不久前，我看了一段視屏，視屏很模糊，應該是手機偷拍，畫面很殘忍血腥，一個和你很像的人把很多人拋到空中，撕裂為了碎片……」


  「……」田宏頓時目瞪口呆，他已經肯定是那是自己，很明顯，自己撕裂花田兄弟被人偷拍放到了網路。


  「我用電腦還原了那人相貌，真的和你很像，不過，那人比起你，多了一種戾氣，而你……太……呵呵……」加林笑了笑。


  「……」


  田宏只能無語，現在自己就是承認，看來加林也是不會相信的，再說，自己現在實在是太脆弱了，雖然沒有脆弱到不堪一擊，但是，與強壯根本搭不上邊，更別提什麼「戾氣」了，要知道，戾氣也是需要實力來表現的，並不是瞪著一雙眼睛就會讓人害怕讓人戰慄的。


  「加林，一次，就一次！」海倫從人群中擠了過來。


  「不行。」加林語氣堅定道。


  「加林，一次，最後一次，看在穆斯林兄弟的份上，一次！」兇狠暴虐的海倫眼睛中居然露出一絲央求。


  「好吧……最後一次！」加林看了一眼周圍后收回目光，長嘆了一聲。


  「謝謝，真主會保佑你的。」海倫壓低聲音朝加林畫了一個宗教手勢后擠了出去。


  「我參加這次任務，主要是因為要來倫敦，實際上，有幾個更安全、報酬更高的任務我可以選擇。」加林並沒有立刻計算，而是和田宏閑聊著。


  「為什麼？」


  「因為，據說，有一批中國來的高手將參加紐約的地下搏擊賽，我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夠看到那個和你長得很像的人。」


  「為什麼要看他？」


  「我一直不相信，人類能夠達到那種力量，我要親眼看到才相信，唐龍我是沒法看到了，而這個人，我有機會看到，所以，我要抓住每一個機會！」加林眼睛露出炙熱的目光，顯得無比的狂熱。


  「加林，你認為真的會有那種人嗎？」不知道什麼時候，麗娜出現在了兩人的身邊，一臉嘲諷，顯然，她一直都在聽兩人聊天，也真難為了她的耳朵在這麼嘈雜的環境裡面偷聽。


  「這堅信，這個世界上有奇迹！」加林一臉肯定道。


  「奇迹？！呵呵，你說那中國人很像田先生，你認為，田先生這種體格，會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嗎？」麗娜一邊說，一邊淡淡的在田宏身上掃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