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來自何方
“……夫人!”
一句‘夫人’,頓時激起千層浪!
王麗夫妻倆神色閃爍不定,心裏作何感想暫時不知,但那麵色,卻是分外精彩。
“舟兒?你,你什麽成親的?我怎麽都不知道!”王麗語氣略沉,麵露不滿。
這指責的話,那似乎理所當然的姿態,突然變得強勢的態度,都反應了這突兀的話讓他們驚愕的程度。
王麗的誤會,讓同樣氣憤的鄒城急切的想要解釋,“姨媽,你不要聽他胡說八道,姐姐她才……”沒有成親呢!
隻是鄒城話未落,鄒舟就上前一步擋著他,把話截了過來,“我才剛定親,成親還早,也就還沒來得及通知你們,等定了婚期,一定告知。”
鄒舟的配合讓孟塵滿意的點點頭,嗯嗯,這才是個女子對他該有的態度嘛。
瞄一眼那眸中春光乍泄,自戀得忘乎所以的孟塵,鄒舟無語,嘴角無聲的抽搐,真是夠了!
“定親!”王麗語調突然拔高,似乎比成親更加不能接受。
“有什麽問題嗎?你不是應該祝福我嗎?不是應該為我感到高興嗎?”怎麽卻是這幅跟死了個人般的晦氣模樣!
“你還問我怎麽了?你怎麽……”
“你怎麽這麽快就訂婚了?婚姻這麽大的事情,你們怎麽也不來個人來通知我們去商量一下呢?”
宋景洪見王麗已經有點失控了,連忙握住她的手,阻止她未出口的冷硬指責,自己接過話頭。
“婚姻大事……”鄒舟眨眨杏眸,輕笑一聲,“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是,你們非要參合一腳的道理在哪裏呢?”
她很好奇啊,原本以為他們一直會這麽溫水煮青蛙般的對待他們,沒成想,誤打誤撞的,想著,鄒舟嘴角笑意更加真切。
雖然是人都會有雙麵性,但是對不起,她沒那耐心和義務來陪他們演。
“舟兒!這話你就說得不對了。”宋景洪臉一板,“我們是你娘這邊唯一的親人,也是你的長輩,我們待你如同親生孩子,你的婚姻大事,我們過問一聲,怎麽就會沒有道理?”
哦……唯一啊,她好像忘了問鄒城他們家有哪些親戚了,呃,回去就問清楚好了,就今天這樣的烏龍,還是有必要知己知彼嘛!
“而且,你小時候還是……”
宋景洪見鄒舟低頭沉默,以為把他的話聽進心裏去了,於是越發想要打出最具有殺傷力的親情牌。
隻可惜有人看不下去了,覺得膩歪得可以,“爺不管你還是,但是的,爺累了,你們有什麽想要說的話,都去找該說的人去,我們走了。”
孟塵瀟灑的說完,快速拉著鄒舟就走,孟一任勞任怨的把東西一提,一扛,走人。
鄒城看看這邊呆若木雞的夫妻倆,又看看已經出門走遠的背影,一咬牙,“姨媽,姨夫,我們就先回去了,出來好久了,爹娘該是擔心了。”
“……”夫妻倆麵麵相覷,一時啞口無言。
象征性的告別了所謂姨媽,和兩個可愛的表弟妹簡單的打了聲招呼,走遠後,鄒舟甩甩手臂,“可以放開本姑娘了。”
“怎麽,這河還沒過呢,就急著想要拆橋?嗯……”孟塵不但不放,反而拽得更加用力,嘴角無聲而笑。
“笑,笑,就知道笑,笑的這麽風騷,你以為你是頭牌啊!”天啊,請原諒她的羨慕嫉妒恨吧!
“頭牌?”孟塵笑不下去了,這小妮子,竟敢把他比作伶兒,欠收拾!
“咳,不好意思,剛被你燦爛的笑容迷了雙眼,一時用詞不當。”見孟塵突然變得麵無表情的臉,鄒舟的心一凝,忙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改口,認慫。
“是嗎?那來把正確用詞說給爺聽聽。”孟塵依舊板著個臉,說他風騷就算了,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今天非要給她全部挖出來才行。
鄒舟點點頭認同,“是啊,絕對的啊。”卻不提其他。
然後抿唇沉思,突然雙手一拍,似乎才想起來一般,“呀,人家掌櫃的還在等著咱們呢。”說著就快速出手,在孟塵不留神中開溜了。
這明顯逃避的行為,鄒城看得欲言又止,姐姐這是怎麽了?
孟塵心裏卻不厚道的笑開懷,這幾天的膽大妄為,他還以為她無所顧忌了呢,沒想到還有怕的啊。
“姑娘回來了,東西可是買齊了?”掌櫃抬頭見人走來,放下手中算盤,親自迎了出來,略帶關心的隨口問一句。
“嗯,齊了,讓掌櫃久等了,我們這就回去。”
“嗬嗬,客氣客氣,應該應該的。”
謝過掌櫃,姐弟倆再次告別掌櫃,就坐著米店的馬車回家了。
***
“當家的,你說,他們出去怎麽這麽久還不回來,不會是又出什麽事了吧?”
王氏從回神後知道他們出門就一直有點精神恍惚,這會兒終於想起孩子的安危來了。
鄒偉有點頭疼,開始使眼色讓你阻止的時候,你幹嘛去了,現在擔心不是有點多餘了嗎?
可是……哎,“不要自己嚇唬自己了,孩子都大了,懂得是非清白,而且今天還有兩個男子陪同他們姐弟一起去,你就不要瞎操心了。”該安慰的還是要安慰。
可惜,這話聽在王氏耳裏就變了味道。
“大了?大了就可以把來路不明的陌生男子領回家來?大了就可以胡亂打人?大了眼裏就可以沒有我們做爹娘的?大了就可以……”
一味的發泄心中怨氣的王氏卻突然停了下來,臉色一驚一乍。
“怎麽了這是?”
王氏驚疑不定的看著納悶的鄒偉,顫抖著問道,“你說,你說,舟兒不會,不會已經不是咱們的孩子了吧?”
“你又在瞎想些什麽啊?舟兒不是咱們的女兒那是誰的?”
“不,不,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的,我是說,是說……”王氏越想越覺得像,越想越覺得害怕。
“是什麽你倒是說啊,吞吞吐吐的,急死個人。”
“舟兒是不是被,被鬼怪上了身!!”王氏一咬牙,話就脫口而出。
“靜怡,你明知舟兒她隻是失憶才不記得我們了,也許行為有點怪異,可是你怎麽能這樣說自己的閨女呢,”
“什麽叫我明知?那都是她自己說的,郎中都不確定的事情,你為啥這麽相信?”想著鄒城現在還和鄒舟呆在一起,王氏說話就越發犀利無裏頭。
“還有你看看,自從她昏迷一天一夜突然醒過來就變了,變得陌生有距離,變得冷漠又疏離,變得強勢又暴躁,變得……這些都擺在你麵前,難道你是瞎子看不見嗎?
再說,一個人再怎麽變化,本性卻是不會變的。還是說,在你的心裏隻有她了,已經沒有了我和城兒倆母子的容身之處?要是這樣,那我們倆母子走,走的遠遠的,讓你們倆眼不見心不煩,讓你們父女安生過好日子。”
“靜怡!”鄒偉皺眉,聲音也沉了下來。
他可以理解妻子擔心孩子的心情,可是他卻無法理解這突然莫名變得陌生,又歇斯底裏的女人那決然的話。
“怎麽?你現在還想打我不成?你要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兒就要打我不成?”王氏見鄒偉把手舉了起來,越發瘋狂。
“我沒有要打你,你冷靜一點,不要亂說話,不然後悔就晚了,我們好好談談好嗎?”鄒偉無奈,他剛剛隻是想要揉揉額角,他覺得腦門一突一突的漲得疼。
可是現在明顯失去理智的王氏,壓根就聽不進去,心裏隻剩下溢滿心田的埋怨。
“還說不是,姓鄒的,你也不好好想想,我王靜怡要模樣有模樣,要腦子有腦子,為啥會嫁給你這麽個一輩子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莊家漢,不就是覺得你會疼我嗎?
我任勞任怨,含辛茹苦,變賣了所有首飾,給你蓋房,給你買地,給你生兒育女,給你洗衣做飯……”想著自己都覺得委屈,眼淚就突突的往下掉。
“嫁給你幾年才生了這麽一個兒子,還壞了身子,以後都不能再有身孕,我就這麽一個孩子,你卻把他置身於危險當中,還不信我,不信我……”王氏掄起拳頭就往鄒偉身上砸,眼淚鼻涕一大把,完全的沒有了任何形象可言。
“靜怡,你聽我說,真的,我真的沒有,不是不相信你,可是你要想想,不管舟兒是不是我們親生,可是她畢竟是我們養了十幾年的孩子,不是親生卻也甚是親生了,你不能把你的任意猜想就強加在她的身上,不然孩子會心寒的,咱不能隻顧一時心裏痛快,卻讓往後都沉浸在痛苦當中啊……”
“再者,孩子現在都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想做些什麽事也無可厚非,隻要不要太過,咱們就不要那麽苛刻了好嗎?”
鄒偉被動的接受著,還要摟著妻子,好言好語的安慰。
兩人渾然忘我的互動著,全然不知,此時門外站著幾人神色變幻不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