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2 章】 小勝一場

  哈斯軍的騎兵從兩個側翼發動了衝鋒，他們早就將陣列準備在那處，一直都沒有得到進軍的命令，現在得到的命令就是直接碾著自己人的屍體衝進蠻王軍的陣中，雖然大家心裏都很忐忑，但是軍令難違，隻能隨著指揮官的命令策動馬匹開始衝擊。


  糾纏在一起的士兵們沒有那麽容易分開，哈斯軍的步兵仍然在前線奮戰的時候聽到背後響起的馬蹄聲隻會嚇得膽都破掉，任誰都知道步兵陣列被騎兵背衝有多麽可怕。


  “天哪，是騎兵！”


  “快跑啊，蠻王軍的騎兵衝過來啦~”


  很多哈斯軍的士兵隻聽到馬蹄的聲音就神經異常緊張了，根本不辨到底是哈斯軍自己的騎兵還是蠻王軍的騎兵，隻覺得背衝自己的騎兵隻會是蠻王軍的騎兵。哈斯軍的騎兵還沒有到達，他們前麵的步兵就先亂了，四處亂竄，原本厚實的陣形立刻變得稀疏了起來。


  而哈斯軍的騎兵在這樣的命令下當然也不敢疾馳將自己的同袍撞死，他們大多反而放慢了馬速，希望讓準備被他們背衝的哈斯軍步兵盡量多逃一些。隻有一些心冷如鐵的騎兵毫不猶豫地催馬用高速撞進了仍在交戰的陣線之中，不論是哈斯軍還是蠻王軍，統統一起幹掉。


  騎兵衝鋒的威力畢竟是具有人力所無法比擬的衝擊力的，即使不是重騎兵，依靠著馬匹自身的重量和衝擊力，所有擋在它們麵前的人體都要骨折肉碎。隻不過蓋倫的計劃仍然出了一些差錯，這些馬匹第一批幹掉的人體大多是哈斯軍仍然沉浸在作戰中的士兵，他們成了為蠻王軍擋下最凶狠一波衝擊的肉盾，等到馬匹因為撞到人體而慢下來之後，後麵陸陸續續跟上的騎兵馬速又不算非常快，他們的衝擊力變得有限了。


  在上方觀看著騎兵衝擊的蓋倫指揮官原本覺得自己的騎兵完全可以從兩翼衝透蠻王軍那不厚的陣列，但他低估了背衝自己人對己方士氣的打擊，不用說步兵了，包括衝鋒的騎兵都在這種強行衝鋒的情況下減弱了威力，減弱了作戰意誌。原本可以衝透陣列的衝鋒，現在卻由於衝擊力不夠讓馬匹停在了陣列之中，導致後麵的騎兵沒有繼續衝鋒的空間，失去了衝擊力之後隻能停留在那裏。


  騎兵沒有了運動能力停下來打，那簡直就是威力減半都不止，算是給步兵送菜加餐來了。蠻王泰達米爾原先還嚇了一跳，因為他根本沒有預料到哈斯軍竟然敢這麽衝鋒，在自己人還在前線沒有退開的時候就衝了。結果卻讓他大喜過望，失去了衝擊力的騎兵能多殺一些就多賺一些，否則讓他們完整回去了，那今後肯定又是一支棘手的部隊。


  泰達米爾之前就看到了這些騎兵在己方兩個側翼列陣等待，自然也下了一些應對措施。雷茲正好有給泰達米爾領帶來一千柄長槍，精鋼做的槍頭正好可以給這些沒有了衝擊力的騎兵一些顏色看看。


  盡管這支槍兵成型的很晚，但是槍兵真的是成型很快的部隊，因為蠻王軍的士兵也都是從農夫征召而來的，在農夫的手裏經常有各種各樣的農活工具，大多都可以跟長槍有相像之處，於是操練起來也特別的迅速。特別是那些使慣了草叉的農夫，他們拿起長槍來沒什麽問題，要刺中馬上的人體隻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


  槍兵克製騎兵這簡直就是教科書裏明明白白寫著的東西，而沒有了衝擊力的騎兵被槍兵怎麽殺，那麽眼下就可以看得明明白白。哈斯軍的騎兵隻不過在之前有了一些戰果而已，他們確實撞飛了一些蠻王軍的士兵，但是等他們創造完這些戰果之後，失去衝擊力的他們讓原本還有些驚慌的蠻王軍又鎮定了下來，因為他們發現馬上麵的騎兵其實比麵對麵的步兵還要好殺。


  各種砍馬腿到砍人腿，從捅馬脖子到捅人脖子，一時間戰場上馬匹悲鳴的聲音倒是比人失去生命的聲音還要高昂起來，大量的哈斯軍騎兵戰死在戰場上，連同他們的戰馬都一起成片成片地死亡。哈斯軍騎兵上千騎以飛快地速度下降著，而他們能給蠻王軍製造的傷害卻要低得多。


  蓋倫以手撫額，他不知道為什麽今天自己所做的計劃都會遇上各種麻煩，這讓他感覺很差，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要怎麽指揮才好。還是他身邊的副官提醒道：“主領，趕緊讓我們的騎兵撤下來吧！傷亡太大了。”


  確實，短短的時間裏哈斯軍的騎兵傷亡數目就從一百到兩百狂奔，突破兩百也隻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而這也不會是盡頭，如果再耽擱一陣子，三百、四百的傷亡甚至可以讓整支騎兵自己潰逃掉，沒有人可以經受得住大量同袍死在自己麵前，下一個很可能輪到自己的恐懼。


  “讓他們後撤吧，我們再把預備隊放上去，然後慢慢地把所有的士兵都撤回來吧。這一陣我們沒有勝算了，維持一個平手，我們不能失敗，我們還有士兵數目上的優勢。”


  哈斯軍的騎兵終於可以開始撤退的時候他們也都鬆了一口氣，畢竟是騎在馬上的士兵，他們可以眼睜睜地看著比自己矮的那些步兵舉著明晃晃的刀槍來想要殺死他們，而自己的戰友經常突然一矮，就掉進步兵攢動的人頭海洋中濺起一抹血光。


  這樣帶給人的心理壓力太大了，不像是騎兵衝鋒的時候不論有什麽擋在麵前都能衝開的那種暢快感受，現在的這種感覺隻能叫做煎熬。所以哈斯軍的騎兵在得到撤退允許之後紛紛迅速調轉馬頭開始往後狂奔撤退，隻有一些已經被步兵黏住的騎兵最終隻能倒在大量的步兵麵前，最後在蠻王軍兩翼的陣地上，已經沒有任何一個騎在馬上的人影了。


  兩翼一共幹掉了三四百名騎兵，而哈斯軍的其他步兵就再也沒有回到這個血肉模糊的陣地裏來了，他們在被自己家的騎兵背衝的時候士氣就掉光了。


  泰達米爾開始抽調兩翼的士兵往中間補充，大量的蠻王軍士兵士氣高昂，他們覺得自己擊敗了哈斯軍的騎兵，麵對哈斯軍的步兵也不在話下。於是哈斯軍的中路開始也變得艱難了起來。


  變艱難其實並不單單是步兵的問題，哈斯軍在進攻蠻王軍正麵的士兵上仍然要比蠻王軍數量多，但是他們在拚法師的方麵輸了，以雷茲為首的諾亞帝國援助泰達米爾領的法師們將法術潑水一樣灑到哈斯軍的頭上，讓他們無法專心致誌地與蠻王軍麵對麵拚命。即使哈斯軍的法師們竭力進行防護了，但是有了雷茲之前給了那些標準魔法水晶，諾亞帝國的法師在消耗上完全壓過了數量比他們多的哈斯軍法師。


  當哈斯軍法師的法力值都空了之後，諾亞帝國的20名法師隻不過有5人因為空魔退出了戰場，剩下了15名法師依舊在往哈斯軍的腦袋上丟攻擊性法術，殺傷巨大，對士氣的打擊也很大。其中尤以雷茲為甚，他突進的最前麵，而且直接帶領蠻王軍擊潰了哈斯軍對麵的兩支部隊了。


  那些隻不過是比蠻王軍多經過了幾個月訓練的哈斯王國新兵在經受了規模殺傷性法術的接連洗禮之後，無不丟盔卸甲，沒有任何韌性可以維持作戰。所有有韌性繼續作戰的人都死在法術之下了。


  然後這就像是蠻王軍在哈斯軍身上割的一個大傷口，它不停地在這裏流血，蓋倫不停地派生力軍補充到這個“傷口”上想要止血，但來一支生力軍就潰敗一支。雷茲一邊補充法力值一邊釋放法術，製造了大量的殺傷。有武技不錯的哈斯軍高手想要衝上來幹掉雷茲，但雷茲的身邊已經布滿了保護他的人，沒有任何一個哈斯軍的武技高手可以得逞。


  形勢變得對哈斯軍越來越不利了，他們遠距離行軍而來的疲勞在作戰中已經到達了極限，蓋倫不得不做出了最艱難的決定：那就是主動脫離接觸，開始緩緩後撤。主動後撤算是小敗，但總比一直拚到底，雙方筋疲力盡的好。


  蓋倫知道自己畢竟是在敵境作戰，泰達米爾如果覺得有機可趁，很可能立刻征召起民兵來進攻他們的營地，到時候就不是小敗的問題了，而是要被殲滅的問題了。因此為了保留自己的實力，蓋倫隻能把收攏的騎兵堆積到兩側，然後讓中間的步兵逐漸脫離接觸，如果蠻王軍敢追出來騎兵就可以側衝兩翼。


  至於撤出來的步兵那就撤出來了吧，撤不出來的就隻能陷在裏麵被殲滅了。


  哈斯軍緩緩撤退，泰達米爾也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因為他畢竟是用人數遠少於對手的實力在打這場仗，能打成這樣子已經很滿意了。再追出去是不明智的，現在原地防禦的話他可以收攏許多傷兵和哈斯軍的傷兵俘虜，這些都是很重要的資源。


  雙方在泰達米爾城堡前的第一戰以有數量優勢的哈斯軍一方小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