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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此生唯一之摯友

  北冥界內的水鷥林,長記和臨殊正站著看向這些狀若蔓陀羅的綠色水鷥。北冥的水鷥在三界皆被賦予很高的讚譽,進可見血封喉,殺人於無形,退可妙藥回春,愈人之膏肓。


  “用這個就可以救羨魚他們了嗎?”長記看著地上密密麻麻的水鷥。


  臨殊點點頭:“水鷥分雌雄,雄鷥毒性大,殺人於無形,為雄鷥所傷,隻有雌鷥才能解毒。而雌鷥性溫和,除了解雄鷥的毒,還能治邪性之傷。”


  長記聽得雲裏霧裏,怎麽看都是長得一樣的草,還分什麽雌雄。屈下身去,伸手就準備摘一株來瞧瞧。手還未觸碰到那根曼妙的梗,便被臨殊抓住。


  “你尚未能分辨哪些是雌鷥,哪些是雄鷥,很容易誤傷了自己。改日我再教你怎麽看,這片水鷥林你想怎麽摘就怎麽摘。”


  看著一臉認真的臨殊,長記隻好點點頭。她也不是蠢人,若是誤碰了雄鷥,傷的可是自己的性命。


  眼前的女子雖已不是之前的女子,但這般偶爾古靈精怪偶爾乖巧無辜,倒也惹人憐愛。臨殊微微笑著,突然想到了什麽,便伸手進了袖裏,掏出一塊紅玉石頭,和一支小小的銀笛。


  “你的東西。”兩件東西放在手心裏,遞到了長記眼前。


  長記看見這兩件差一點丟失,害自己被大師兄訓斥了一頓的寶貝,便立馬將他們抓在手中,好像再放鬆就要被人搶走了一樣。將紅玉石頭緊緊地捏在手心裏,兩隻手將那支銀笛戴到了脖頸上。


  臨殊看了看她緊攥著的小拳頭,臉上閃過一絲無可奈何的歡笑:“我倒是希望你叫短憶。”


  短憶?長記眨巴著眼睛,一臉疑惑地看著這個向來雲淡風輕的男子,他似乎藏了太多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很想知道,卻不知從何問起。


  疑惑的女子愣愣地站著,並不能意會那句“短憶”到底是怎樣深刻的情感下滋生的一絲企盼。臨殊勾著好看的嘴唇,伸手輕輕將女子牽住,靜靜地朝水閣走去。長記抬眼看了看前邊的男子,他一臉平靜,後側臉溫柔俊美,好看極了。


  他們走後,稍一會兒過後,墟裏便和泊水攜著兩個病號到了水鷥林。泊水背著羨魚,就徑直朝客房走去,牧雲被墟裏抱在懷中。兩個昏迷的人均麵色有些泛藍,唇瓣成了淡紫色,很明顯是中毒的跡象。蠱毒蠱毒,蠱蟲本就是陰邪之物,所以以蠱為陣,被陣法所傷的人,接受蠱毒影響。


  最近的一間簡陋客房內,放置著兩張狹小的木床。泊水將羨魚放到一張床上,便示意墟裏將牧雲安置在另一張小床上。


  “到底要怎麽救?”墟裏有些著急,他們兩個人情況看起來不是太好,若是再不準備施救,恐怕會有危險。


  泊水到是一臉無所謂,拉了一把凳子就直接坐下來:“這種邪毒隻有等族長來救人,你也別著急,坐下來歇歇,族長說了,他們兩個死不了。”


  墟裏瞥了一眼泊水,那家夥已經端起一杯茶水,一臉悠閑地喝了起來。有些生氣,既然他把人放在這裏,那麽他墟裏就要去把那個北冥族長拉過來救人。一甩衣袖便朝門外走,剛一踏出房門,便匆匆往水閣而去。而泊水似乎是已經猜到了墟裏會這麽做,隻瞥了一眼,便依舊若無其事地呆在客房內。


  水閣內,長記正四處兜著,這兒翻翻,那兒瞧瞧。臨殊坐在椅上,靜靜地看著,任由這個壓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的女子肆意妄為,翻弄他的東西。在他的印象中,她似乎從未入過他的水閣,反倒是他常去她的諦仙閣。


  “這個是什麽?”


  長記舉著一個長形的木盒子看向臨殊。那個木盒子看似普通,沒有任何鎖住的跡象,卻怎麽也打不開。


  臨殊嘴巴微張地愣了一下,二指對著盒子輕輕一揮,而後說道:“打開吧。”


  這樣就能打開了?長記低著頭,一臉好奇地輕輕一翻,盒子便被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株外邊裹著透明晶體的殷紅色曼陀羅。這株紅色曼陀羅殷紅似血,絲狀的花瓣看起來像火一般熱烈。起初以為是冰封,但是冰封怎麽可能在這盒子裏白保持不曾融化的形狀?長記小心翼翼地伸著小手指頭,輕輕碰了一下那層晶體,又很快將手縮回來,生怕把它敲碎了。


  “不礙事,就算受到重擊,她也不會有事。”臨殊淡淡地說著。


  長記望了望臨殊,又看了看盒子裏的曼陀羅,咽了咽口水,便輕輕地握住花梗,手心有些冰冰涼,但摸起來確實不像是冰塊。


  “你怎麽把花給封印住了?”長記走到臨殊麵前,握著那株曼陀羅在他眼前晃了晃。


  “這是她的本身,兩百年前她就將自己的本身封印了,送到北冥來。”看著那株漂亮的彼岸花,臨殊眼中又流露著一絲絲看似無奈的難受,往事如抽絲撥繭般,在腦海中浮現。


  本身,就是原形的意思嗎?那麽這個“她”,就是花神花舞袖了吧,之前臨殊就曾說過,花舞袖是曼陀羅的化身,可是,既然是她的本身,她又為什麽要交給臨殊,還封印了起來?

  憋了半天,長記終於扭扭捏捏地,問出了長久以來想要知道的事情:“你跟她是很好的朋友嗎?你似乎特別珍視她,甚至因為我與她長得相似,而處處幫助於我。”


  臨殊有些如釋重負般地吐了口氣,示意長記先坐下。看著滿臉疑惑滿臉好奇的女子乖乖地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他輕輕捏了捏兩眼之間的晴明穴,吞著聲,默了許久。


  “是摯友,此生唯一之摯友。”他原想用了全力去幹涉她的選擇,但始終無法忍心去打破她此時的平靜。


  長記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所以是,她隻有你可以相信,就把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你保管,對嗎?”


  他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稍稍偏著腦袋,眉眼間夾雜著些許無助,聲音一如往常的平靜,說:“那你可信我?”


  被問得有些發愣,長記思索了一下,堅定地點了點頭:“嗯,我信你。你幾次三番救我性命,還給了我這支笛子,跟我講奇妙的故事,我當然信你啦。”


  聽著她的話,又看了看她此時一本正經的神情,臨殊突然就被逗笑了,眉眼彎彎地扯著笑聲問道:“你不怕我別有用心嗎?”


  怎麽會有人這麽說自己?長記翻了翻白眼,若無其事地說:“我信你呀。”


  我信你呀,就像是一句咒語,幾個音節,重重地敲在臨殊心上。看著眼前一臉天真的女子,她的神態便是如孩童般,在建康城善惡不分,恰恰是此生的可貴之處。若是一切就按照現在這般的軌跡去行走,她善惡不分,他便暗暗守她一世,如此也並非不值得滿足。


  突然感覺有人走近,臨殊緩緩起身,扭過頭對長記說到:“把東西放到原處,我帶你去拿藥。”


  一聽拿藥,長記便知道是大師兄他們到了。猛地點點頭,將盒子蓋好,慌慌張張卻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原處。


  “前輩!”


  剛一走到水閣外,便看見墟裏匆匆趕來。


  “大師兄。”長記左右看了看,眨著眼睛看向墟裏,“羨魚和那個牧雲呢?”


  墟裏看臨殊仍舊一臉平靜,心中莫名有些生氣:“前輩說將他們二人送到北冥便可救治,可眼下卻放任他們躺在客房,恕晚輩愚鈍,竟不知世間還有如此高明之救命方法。”


  墟裏的語氣一聽就是心中不悅,可偏偏長記卻聽不出來,轉眼看向臨殊:“你方才不是說還要去拿藥嗎?”


  臨殊看了看長記,朝她微微一笑,便又恢複了平靜的容顏,走向墟裏:“我說過他們死不了。”


  說完便拂袖,徑直朝客房而去。長記一頭霧水,不知道為何總感覺氣氛尷尬了起來。


  “大師兄,咱們也快去看看吧。”長記說著,便抓著墟裏的衣袖,拖拽著。


  墟裏看著毫無異常的師妹,不禁有些疑惑:“長記,陣法過後,你的身子會不會有些不舒服?”


  “不會啊,沒什麽感覺。”一邊走著一邊不經意地說,“師兄為何這麽問?難不成師兄也受傷了嗎?”


  搖了搖頭,便不再說話。自己此時還能感覺渾身疼痛,雖然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麽嚴重了,但是仍舊是有一絲牽扯到神經的疼。陣法中,羨魚和牧雲昏迷不醒,自己渾身疼痛,宿狼和無央雖然也沒有大礙,但是看得出來身子虛弱了不少。可偏偏修為在羨魚之下的長記,竟然毫發不損,這未免有些不符常理。


  “師兄,你怎麽啦?”看著墟裏靜默地不說話,長記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


  依舊輕輕搖搖頭,反拉住長記的手臂:“我們快跟上去吧,要是羨魚他們脫離了險境,我得趕緊回建康去。”


  “好!”長記認真地點了點頭,“大師兄你回去好好幫我教訓教訓那個老頭!”


  “太壞了,居然騙我的東西還說那麽好聽的話!”


  一路上仍舊喋喋不休,此刻的花長記,心中便隻有看得順眼與看不順眼,而人心又哪是這般涇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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