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六十七章 青龍山入夥
淩晨，紅光診所，紅辣椒聽到敲門聲，起來開門，猛然看見青麵猴披著一件大鬥篷站在門外。
紅辣椒趕堅把青麵猴拉進來。
青麵猴說：“昨天陸永江突然來到診所，怎麽樣，昨天一夜沒發生什麽情況吧。”
“沒有。陸永江壓根沒有認出你來。”紅辣椒嗔道。
“但願如此。”青麵猴點頭說，“我剛才在四周圍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麽異常情況。”
“哥，你是不是有點疑神疑鬼了？”
“幹我們這行的，還是小心點為妙。好了，從昨天到現在，我是粒米未進，現在是前胸貼著後背。你趕快弄點飯菜，我吃幾口就走。天亮後，胡誌誠去前線部隊視察，機會終於來了。”
紅辣椒趕緊給青麵猴弄了點酒菜。
青麵猴畢竟是隻老狐狸，邊喝酒邊疑心重重。
“哥，你就放心吧，我這裏現在很安全。”
紅辣椒陪青麵猴喝酒。席間，青麵猴興致很高，頻頻給妹妹斟酒，紅辣椒則來者不拒。兩人你一杯，我一盞，觥籌交錯中，青麵猴不覺就喝高了。畢竟上了年紀，酒量不如當年了。
青麵猴喝高了以後，話就多了起來：“我們要刺殺的對象是公安局局長胡誌誠。說句實話，我對胡誌誠還算是挺佩服的。當年我曾跟他鬥過酒，他真他媽的能喝。我居然不是他的對手。當年在白雲寨裏，我號稱不倒翁，從來沒有哪一個能跟我比酒量。沒想到我竟輸給了胡誌誠。”
紅辣椒說：“現在我們不用跟他比酒量，他就算再能喝，我們給他喂一粒花生米，馬上叫他當場老翻。”
“說得對，這次見麵，我得給他喂一顆花生米。”說著，青麵猴做了一個開槍的手勢，“管叫他馬上老翻。也算報了當年的一箭之仇。”
“哥，這次要動手，請你把機會讓給我吧。我跟胡誌誠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們與胡誌誠的仇大了去了。當年他成立一個什麽紅軍隊伍，想拉我入夥，我沒答應。沒想到他就帶人攻打我們白雲寨。幸虧我機智，逃了出來。要不然早就死在他的刀下。我之所以少一條胳膊，也是拜他所賜。”
“哥，你隻少了一隻胳膊。我跟他卻有殺夫殺子之仇。”
“好了，別爭了。到時候，誰得到機會，誰就動手。隻要殺死胡誌誠。我們兄妹倆的仇就一起報了，白雲寨的仇也報了。更重要的是，我們在韋保寧司令那裏，也立了功。將來，在白雲寨裏，我們就還可以像過去一樣呼風喚雨，吃香喝辣，逍遙快活。”
紅辣椒看看青麵猴已經喝醉，便扶著他上樓去休息。
“天一亮，馬上叫醒我！”青麵猴囑咐道。
“知道啦。”
胡誌誠去前線部隊視察的計劃沒有改變。天剛亮，胡誌誠便乘上吉普車前往目的地。
楊大鵬緊挨胡誌誠身邊坐著。
“怎麽樣？抓捕青麵猴的行動布置好沒有？”胡誌誠問
“布置好了，科長他們已經連夜行動。”楊大鵬小聲答道。
“今天特務一定有所行動，他們一動，你們的機會就來了。”
“明白。”
“這一次不能讓青麵猴再跑了。”
“放心，等他們的人一匯合，我們馬上實施抓捕。”
天剛亮，紅光診所門前來了兩個人。
紅辣椒在樓上看清楚，是劉安平和歐仲年。
紅辣椒剛走下樓來準備開門接他們進來，突然一幫軍警一擁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將那兩人和紅辣椒擒獲。
保衛科長衝上樓去，發現床上好像有個人躺著，衝過去拿槍對著床上的被子喝道：“不許動。”
走近一看，卻是一床空被子。
“媽的，跑了。”
青麵猴又玩了一招金蟬脫殼之計，逃回了白雲寨。
青麵猴暗殺胡誌誠失敗，灰頭土臉回到白雲寨。
韋保寧對青麵猴說：“二當家的，原來你最厲害的本事是嘴上功夫啊。”
青麵猴哭喪著臉說：“胡誌誠實在是太難對付了。二十年前我們白雲寨栽在他手上，沒想到二十年後，我又一次栽在他手上。這個人實在是太難對付了。”
韋保寧也深知胡誌誠難對付，況且青麵猴此行把自己的親妹妹都搭上了，於情於理都算是盡心了，便沒有過多責怪青麵猴，和氣地說：“看來要除掉胡誌誠，還得從長計議。”
青麵猴見韋保寧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心氣又來了，咬牙切齒道：“如果我不能報此大仇，司令，到時候你就把我剝光了衣服，扔到岜思山的山澗裏，讓我變成一隻野猴。”
“好了，眼下我們還是想想如何守住白雲寨吧。”韋保寧說。
為了挽回一點麵子，青麵猴便向韋保寧獻計說：“我在鳳池縣青龍山有幾個朋友，我去勸說他們加入司令麾下，以壯大司令的力量，你看如何？”
韋保寧攻打高山縣城時損失了不少人馬，正想招兵買馬擴大實力，聽到青麵猴這麽說，當即答應道：“好吧，你去辦吧。需要什麽，你盡管開口。”
“司令請放心，我憑三寸不爛之舌，就可以勸說青龍山的人前來入夥。”
韋保寧喜道：“果真如此，本司令當記你一功。”
“那好。我明日馬上動身前往青龍山。”
青龍山在岜思山的西北，距離岜思山大約一百二十公裏，逮屬鳳池縣管連轄。
鳳池縣地處南疆省西北邊陲，境內山嶺綿亙，岩溶廣布，屬舉世聞名的喀斯特地區之一。地勢西北高東南低。山脈多分布於邊緣地帶，北有八方山，西有鳳凰山、東有風火嶺，南有青龍山。青龍山上的無名峰，是鳳池縣的第一高峰。
青麵猴所說的朋友便是羅春發。羅春發經多年巧取豪奪，名下擁有三百多畝良田，成了青龍山最大的地方。解放後，羅春發害怕田產被分，仗著有點家底，加上三個兒子有些的武力，嘯聚了幾十個人，為禍一方。羅春發手下嘍羅主要就是自己的三個兒子羅亦信、羅亦家、羅亦智。還有一位侄子叫羅保山，外號黑牛，力大無窮。
青麵猴來到青龍山那天，羅保山被叔叔羅春發叫去，到了屋裏，羅春發殷勤地讓座，遞過紙煙，眯縫著兩眼，十分親熱地說：“保山，你與我家的來往，已不是一年兩年了，過去你叔待你不算錯吧！”
羅保山品味著煙的香味，一時還猜不透叔叔的意圖，隻是逢迎地答道：“不錯！不錯！”
羅春發認真地說了下去：“過去，要不是阿叔關照你，隻怕你早已不知死到哪條山溝裏去了。你在我家，出出進進，這麽多年，誰也沒有把你當外人。過去，我幫過你忙，現在，你叔該沾點你的光了。”說到這裏，他那煙熏的虛胖臉上，霎時出現了陰沉嚴肅的氣色。：“不過，你也知道，共產黨並不是好惹的！”說到這裏，他有意地打住了話，仔細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
羅保山聽著羅春發的話，一時感到洋洋得意，一時又感到憂心忡忡。他仍摸不清對方葫蘆裏究竟裝的什麽藥：是誇獎鼓勵他繼續為他效勞呢？他望了主人一眼，像哈巴狗似的恭維著說：“叔，你說怎麽辦吧！隻要你需要，指東，我就去東；指西，我就走西，是水是火，侄兒都能跳。”
羅春發看出了羅保山的口硬心軟，便進一步說：“從現在你的處境來看，民兵是不宜再當下去了，不然，，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羅保山果真更加惶恐不安地望著羅春發求計：“那我應該怎麽辦呢？”
羅春發見時機已經成熟，不用再去遮遮掩掩了，就直截了當對羅保山說：“民主自由聯軍高山縣司令部的韋副司令來了。”
這消息，像黑夜裏被人驟然從背後大喝一聲似的，羅保山大吃一驚，心情頓時緊張起來。但，他很快又平靜了下來，側著耳朵，傾聽著羅春發的下文。
“韋司令來，是為了部署配合白長官反攻南疆的行動。依照韋司令的意見，要把村幹、民兵統統殺光，是我苦苦哀求，他才答應，凡是願意‘棄暗投明’的，不但不殺，他們還可以收留下來。”
聽到這裏，羅保山頓時感到一陣輕鬆：“明白了，你是要我去當土匪？”
羅春發一聽“土匪”兩字，感到十分刺耳，本想責怪對方幾句，但為了不引起對方反感，便不動聲色地借題發揮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說我是土匪，我說你是流寇，爭來打去，究竟是誰的天下，現在還沒有定局哩！土匪也罷，民主自由軍也罷，你說究竟想幹不想幹呢？”
幹什麽，在羅保山來說，本無所謂。因為，他在解放前一貫沒有正業，整天依靠開賭場，賣大煙，吃地主的閑飯為生。在他看來，當民兵也實在太苦了，一有任務，就隨著解放軍馬不停蹄地跑，又不準搶吃拿穿，一點不對，又是什麽紀律啦，立場啦，實在被束縛得難受；他想當土匪當然要逍遙自在得多吧，於是打探著問：“加入民主自由軍有什麽好處？”
羅春發看見對方已經有了意思，就在好字上做起文章來：“好處多得很。沒好處誰去幹？就說目前吧，吃得好，穿得好，每月還有十塊大洋。”
羅保山半信半疑地追問道：“真的？人家說山裏麵很苦哩！”
羅春發把頭一搖說：“那是共產黨造謠。在山裏盡是吃好的，牛肉、狗肉餐餐不斷。再說，我們不久就要攻打縣城了，縣城一拿下來，又是我們的天下了。到那時，莫說吃好穿好，像你這樣的年紀，升了官，發了財，紅花姑娘不愁搞不到幾個！”
羅春發說：“你首先要做好三件事：第一，要在外麵散布消息，說白長官帶著民主自由軍大部隊回來了，叫幹部、民兵的家屬扯他們親人的後腿；第二，通知村上和附近的財主來開會，叫他們明天下午三點鍾以前到這裏來找我，我在準備好酒好菜等著他們；第三，把那些能拉得出來的民兵拉出來，參加韋司令的隊伍。”
羅春發的村莊就坐落在青龍山一條狹長的在山穀中，兩邊山崖仿佛被快刀直著劈開，於是當中才有這七八裏的穀地。森森冷氣在山穀中彌漫著。山穀的頂上是一線藍天，深得令人不敢久看。峭壁上草木不甚生長，石頭生鐵般鏽著。一塊塊巨石昏死在崖壁根，一動不動。
就算是在這樣的偏僻的山村，羅春發還別有用心的在自家庭院裏挖了一個地下室。
在羅春發家的地下室裏，雖然經過打掃，由於久未使用，潮濕的陰氣陣陣逼人，盡管外麵赤日當空，這裏卻有點兒冷森森的。中間，擺著兩張大方桌，青麵猴韋紅光和羅春發在正中的位置上坐著。旁邊坐著來自附近各村的地主代表十餘人。小小的地下室裏，被這些渣滓填得滿滿的。他們一個個抱著不同的願望，來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