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二十五章 置之死地
加藤大佐拿著一份電報給向橫山勇匯報。
橫山勇看了看電報，念道：“我部與中國軍隊特務連在山中遭遇，正激戰，恐將同歸於盡。”轉向加藤問，“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我的第九大隊龜田小隊發回來的最後一份電報。”
“納尼？”
“我們得到情報，有一支特務隊秘密向靈渠靠近，於是我們第九大隊派龜田小隊進山搜捕。龜田小隊在界首山中與中國軍隊的特務連遭遇，雙方激戰，最後龜田小隊在山中全部玉碎。同時，他們也全殲了特務連。”
橫山勇滿臉疑惑：“果真有此事？”
“千真萬確。我已經派人進山查看過，在一個小山村，發現了雙方戰死的屍體，一共二百多具。此事千真萬確。”
橫山勇臉上露出笑意：“喲西。我一直擔心靈渠的軍需供應線受到威協，這下好了，靈渠運輸線安全了。通知部隊，準備向桂林發起總攻。”
“司令官閣下，您可以放心地進攻桂林了，後勤供應，我保證萬無一失。”
橫山勇誌得意滿地說：“我十一軍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就等著岡村司令員一聲令下，我馬上進軍桂林，保證三天之內拿下桂林城。”
桂林城防司令部很快得到消息，三十一軍軍部直屬特務連在界首山中與日軍一個小隊遭遇，全軍覆沒。
韋峰聽到這個消息，卻將信將疑：“許佳全，你沒這麽傻吧，跟鬼子一個小隊遭遇，你就把所有隊員拚完？如果真是那樣，算我看錯了你。”
日軍第十一軍司令官橫山勇卻對這個消息深信不疑，他來到岡村寧次麵前請戰了，並表示三天之內必定攻占桂林。
岡村寧次說：“作為十一軍的前任司令官，我對十一軍的作戰能力一點也不懷疑，對橫山將軍的勇氣也表示欣慰。不過，我不像橫山將軍這麽樂觀，三天未必能拿下桂林，因為桂林城畢竟易守難攻，城內的守軍也很頑強。”
橫山勇卻說：“我十一軍戰無不勝，阻擋我的人，全都是死路一條。現在，十一軍正以摧枯拉朽之勢撲向桂林，隻需一兩天就可以攻下桂林。我說三天，是為了留一點餘地。”
岡村寧次說：“我對十一軍的戰鬥意誌深信不疑，但是，我並不認同橫山將軍三天就能攻下桂林的看法。別忘了，在衡陽，當初說的十天拿下，後來也是用了四十多天才拿下。”
“請司令官閣下放心，這一次十一軍一定說到做到，三天就三天，我們要以實際行動，一雪前趾。”
其實岡村這是故意刺激橫山勇的，聽到他這麽說，岡村滿意地笑了笑，說：“好，我就在衡陽等著你的捷報。”
接著，岡村轉對加藤大佐說：“加藤，我命令你負責後方的物資轉運。你要特別重視靈渠的戰略物資運輸問題，一定要確保橫山將軍在前線的物資供應。”
橫山勇聞言，也向加藤微微頷道致意：“拜托了，加藤君。”
加藤大佐自信滿滿地答道：“橫山將軍請放心，關於戰略物資轉運問題，我保證不會出現任何紕漏。特務連已被消滅在深山裏，對靈渠的威協已經解除，你們就放心大膽進攻桂林吧，後勤部隊會把武器彈藥源源不斷地送到前線。”
橫山勇更是喜形於色：“太好了，隻要炮彈能源源不斷運上來，我就讓桂林的守軍嚐嚐我們皇軍大炮的厲害。我要以最猛烈的炮火，把桂林城炸成廢墟。”
岡村寧次滿意地點點頭：“以我軍準備之充分，兵力之強大，炮火之猛烈，桂林城裏那幾萬守軍到底能扛多久？”
全部換上山民服裝的特務連來到靈渠邊的一處懸崖上。許佳全和潘俊武同時用望遠鏡觀察江麵上的敵情。
潘俊武觀察了一會說：“許連長，我發覺這一帶應是兩股日軍的結合部，兩邊各是一個中隊。”
許佳全的望遠鏡還沒放下，嘴裏卻應道：“沒錯，這裏是兩個中隊的結合部。看樣子，由於這一帶的山崖過於陡峭，所以日軍並沒有把防衛的注意力放在這裏。江麵上隻是偶爾有巡邏隊來往。我們的行動隻要避開巡邏隊，就安全了。”
“對，避開巡邏隊並不難，而且在這一帶襲擊鬼子的運輸船，成功的機率會很高。”
許佳全說：“說句心裏話，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合適的地方了。”
“對。問題是，我們襲擊成功後，怎麽撤退？”
許佳全這才把望遠鏡放下來，平靜地說：“說實在話，這個問題，我沒有考慮過。”
潘俊武聞言一驚：“難不成你們一開始就想著要跟鬼子同歸於盡？”
“如果實在無法撤退，我們隻能選擇與鬼子同歸於盡。”
“不是，你們這是要搞自殺式襲擊啊？”
“潘隊長，不瞞你說，我帶特務連出來，幾乎每一次都是不打算再活著回去了。當年台兒莊大戰，我帶尖刀連渡過淮河去炸鬼子的炮兵陣地，我們也沒打算活著回來。不過，老天爺卻不讓我們早死，我們這些人居然還活到了今天。”
潘俊武眼睛有些濕潤了：“許連長，可惜我們相識太晚，要不然我們完全可以生死兄弟。”
“不晚嘛，現在不是在一起了嗎？”
“我們還可以在一起喝酒，一起賦詩，一起高歌風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沒想到潘隊長還是一位詩人。”許佳全說。
“怎麽幹，你說吧，我聽你的。”潘俊武說。
“現在事情明擺著，如果我們從這個山崖下去襲擊日軍，我們將三麵受敵，而身後是懸崖峭壁，退無可退。如果我們還想從懸崖下麵爬上來，勢必會成為日軍的靶子。所以說，我們的襲擊近似於自殺式襲擊。但是，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難道我們可不打而退回去嗎，這不符合特務連的性格。如果到了這裏卻還不敢打鬼子，那我以後把臉塞到褲襠裏算了。我們肯定是要出手的，而且不能小打小鬧，給鬼子撓癢癢似的。要打就放開手腳大幹，把鬼子的軍需供應線攪它個天昏地暗。”
“好，痛快！”
“如果我們還想活著走出戰場的話，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消滅敵人。”
“對，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不管什麽情況，靈渠是一定要打的。打了靈渠，可以最大程度減輕日軍進攻桂林的炮火壓力，為保衛桂林提供最大的支援，就算把特務連全部拚光了也值。”
橫山勇的部隊已經推進到桂林城外。
“開炮，先把桂林外圍全部炸平。”
幾百門大炮同時開炮，炮彈爆炸揚起的煙塵籠罩在桂林的上空，整個城市都看不見太陽了。
橫山勇得意洋洋：“我十一軍向來攻無不克，小小桂林城更不在話下。從現在起，大炮給我使勁轟，我就是用大炮跟跟桂林城裏那些不識相的人說話，我要用炮彈炸開桂林城。”
覃文生的三九一團被派往漓江東岸防守。誰都知道東岸的陣地非常重要，同時，東岸也必將成為日軍進攻的重點。日軍要攻進桂林城，就必須先拿下東岸陣地。因此，防守東岸的部隊必將承受天大的壓力。並且，一旦日軍占領了中正橋，東岸的部隊就退不回城裏，隻能在東岸孤軍奮戰。覃文生固然明白這一點，但他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份任務。接到命令後，他帶著自己的部隊跨越中正橋，來到普陀山。
覃文生把三九一團團部設在的普陀山七星岩外的八角樓。
三九一團下轄的戰鬥部隊有三個步兵營以及團直屬機槍連、特務連和山炮排。每個步兵營下麵都有三個步兵連，一個機槍連。每個步兵連裏還有一個迫擊炮排，裝備迫擊炮二到四門，還有一個戰防槍排，配備有美式火箭筒。這個團是一三一師火力最強大的主力團，上陣前，馮軍長將一批美式武器裝備了這個主力團，每個士兵都帶足了彈藥，足可堅守一個月以上。
三九一團的後勤部隊還有第三野戰醫院部分人員、衛生隊、輸送連以及防毒排等，人數達二千二百多人。加上遊擊隊、民團以及所有的後勤保障人員，在漓江東岸的守軍大約三千多人。
三九一團主要依托防線上的五座山峰建立陣地。這五座山峰從北到南分別是貓兒山、屏風山、普陀山、月牙山和穿山。其中貓兒山距離屏風山有一千五百米，屏風山距離普陀山又有將近一千米，穿山距離月牙山一千五百米。五座山峰，隻有普陀山與月牙山相距很近，基本相連。其他三座山峰基本上是獨立挺拔。五座山峰猶如五個鐵塔屹立在東岸，讓日軍頗為頭痛。
向三九一團防線發起進攻的是日軍第四十師團，這是一支十分凶狠殘暴的部隊。師團直屬的大炮有一百多門，仗著有這樣火力，第四十師團同時向五座山峰發起了全麵進攻，上百門大炮同時吼叫，炮彈鋪天蓋地而來，炮彈炸起的煙霧把漓江東岸的五座山完全籠罩起來，遮天蔽日。
當然，這種打法也是最耗費彈藥，需要有強大的後勤供應。
攻城戰鬥打響以後。靈渠上的運輸開始繁忙起來。許佳全埋伏在山崖上看得一清二楚。
一艘艘大船順流而下，到不遠處的一個小碼頭裝滿了戰略物資，然後開足馬力逆流而上，運往靈川方向。
許佳全觀察了很久，發現那個小碼頭並沒有來來往往的很多車輛，說明那些戰略物資一直就屯集在碼頭附近。
“那裏是不是有一座日軍的秘密軍火庫？”許佳全自言自語。
“你說什麽？什麽秘密軍火庫？”陸達追問。
“沒什麽，我隻是胡思亂想。”許佳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