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九十一章 胡誌誠再訪板硐寨
羅元元看李孝甫夫人和李春瑩也進來了,羅元元走到李春瑩麵前說道:“春瑩,你怎麽也來了,你也喜歡看我們玩槍嗎?”
“那當然。其實我也會打槍。”李春瑩答道。
自從李春瑩來到月牙寨後,羅元元就喜歡上這個漂亮的姑娘,不隻是因為她是李程钜的女兒,更因為她是在外麵讀大學的女學生,知書達理,文質彬彬,這在羅元元眼裏,簡直就是仙女了。
“那好啊,有空我們也可以比試一下槍法。”
李春瑩笑道:“我是不敢和寨主您比試槍法的,在月牙寨,誰不知道寨主是神槍手!”
李孝甫聽了,就用含笑目光看了羅寨主一眼說道:“哼,羅寨主也有巴結別人的時候。”
羅元元回敬一句:“我們姐妹說悄悄話,關你什麽事。你還是關心你的槍打得準不準吧。”
李孝甫聽了,也嗬嗬笑了一聲說道:“好呀!那就先比試一下吧!”
羅寨主又問:“不過,我想說的是,你會打槍嗎!要不然你親自來跟我比槍得了!”
李孝甫聽了,又嗬嗬一笑說道:“羅寨主,讓你的徒弟黑娃幫我試槍,我相信,他不會使詐吧?”
“不會。隻要你的槍是真的好槍。”黑娃大聲說道。
李孝甫聽了,就看著黑娃笑道:“我們有一句老話叫,自古英雄出少年!我感覺你的徒弟黑娃的確是一個神槍手!”
黑娃聽了,看了李孝甫一眼說道:“李廠長放心吧,隻要槍沒問題,我要打麻雀的左眼就絕不會打它的右眼。
羅元元聽了,大聲說道:“那還等什麽,我們馬上開練吧!”羅元元說完,就拿著槍來到了一個靶台前麵。
黑娃也拿著新式突擊步槍來到了羅寨主旁邊的靶台前麵。兩人現在都趴在了草地上,練習對目標靶子進行射擊了。
每人五發子彈,不限時間,開始射擊。
黑娃卻不急著開槍,他此時就是一個要用實踐來檢驗武器性能槍手,因為他知道,如何讓武器在實戰中發揮更大的作用,那就要一邊研究,一邊進行實彈射擊,隻有這樣,才能在實戰中看到新研製的武器有什麽優點和不足,然後揚長避短,研製出先進和實用的武器。所以說,今天的比試,輸贏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自己一定要讓武器發揮出最佳性能來。
從這一點上來說,黑娃就是一個誠實的孩子。
現在黑娃和羅元元師徒倆在各自的靶台前趴好後,開始進行實彈射擊了。
砰!黑娃率先開了第一槍。
九環!
羅元元聽到報靶人報出黑娃第一槍的成績,她也是有些吃驚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一支新槍,竟然可以打出這麽好的成績。同時,她也為自己的徒弟而高興,這小子又長進了,分明就是一個神槍手了!
砰!羅元元也打出了第一槍。
十環!
哇,羅寨主不愧是神槍手!
接著,黑娃又打出第二槍。也打了個十環!
真是名師出高徒,黑娃的槍法也真不賴!
最後黑娃打出的成績是四十六環。平均每一發都在九環以上。這可是很難得的好成績了。當然,更重要的是,這幾槍證明了,李孝甫的新式突擊步槍射擊精度是完全值得信任的。
羅寨主最後的成績是四十七環。
羅寨主贏了一環!
圍觀的人都熱烈地鼓掌。既為兩人精彩的射擊比寨喝彩,也為李先生的新式步槍喝彩。
李春瑩看到李孝甫的槍竟然能打出這樣的好成績,也在一邊大聲地鼓掌叫好了,並抱著李夫人祝賀道:“李先生真是太厲害了!李先生是我們的英雄啊!”
李孝甫故意來到羅元元身邊說道:“羅寨主,事實證明還是你的槍法更勝你徒弟一籌,但是,你說句公道話,我製造的武器怎麽樣?”
“好!很好!李先生的槍真的不錯!”羅元元真誠地讚歎。
李春瑩趁機說:“寨主,我想拜你為師學習槍法,請你收下我。”
李孝甫也慫勇道:“羅寨主,這個你必須得答應。”
羅元元看著李春瑩漂亮的圓臉,心中早就喜歡,再看看她那真誠的眼神,便高興地說:“好吧,這個徒弟,我收下。”
正當羅元元和黑娃比槍的時候,胡誌誠帶著潘秋悅再次來到板硐寨,見到了韋國強的父親。
韋國強的老父身體硬朗。
見到有客人來訪,韋老伯樂嗬嗬地招呼著客人。
“你們是誰?”他似乎認得眼前這兩個人,卻又想不起到底是誰。
胡誌誠見到韋老伯身體硬朗,頭腦清醒,心便放寬了許多,他雙膝跪下,給韋老伯磕了三個響頭。
“韋伯伯,國強是我的好兄弟,我們在抗日戰場上並肩戰鬥過,今天我就代他給您磕頭了。”
“國強他人呢?”
韋國強已經犧牲了,是被日本人打死了。可是,胡誌誠卻不忍心把這個悲傷的消失告訴他的老父親,於是胡誌誠說:“國強還在新四軍部裏,他正在帶領著戰士們跟日本鬼子作戰。”
韋老伯眼睛裏流出了兩大顆渾濁的淚水,輕歎一聲說:“那麽多年了,也不回來看看我。”
胡誌誠向身後指了指潘秋悅,“這是你兒媳婦,她把國強的一個信物帶回來給你。”
潘秋悅走上前,隻喊了一聲“阿爸”,便已淚如雨下,但她強忍著沒有哭出聲來。
“你是國強的媳婦?”
“是。我們在部隊裏成婚了。阿爸,當年我們結婚沒能給你磕頭,今天讓兒媳婦補上吧。”
說完,潘秋悅也雙膝跪下,結結實實地給韋老伯磕了三個響頭:“阿爸,兒媳婦祝你健康長壽。”
潘秋悅遞給韋老伯一個小小的包裹,裏麵隻有一頂新四軍軍帽,這是韋國強留下的唯一遺物。
“這是國強托我帶回來給您的,他現在是一名新四軍的幹部,帶著一個團的戰士呢。他太忙了,回不來,隻能由兒媳婦代他向您行禮了。”
韋老伯再次抬起眼皮,渾濁的眼珠子遲鈍地轉動著,在潘秋悅臉上看看,又往胡誌誠臉上看看,長長歎了口氣。
韋老伯打量著胡誌誠,雖是滿臉的倦容,但神清氣爽。
“你是誰?”韋老伯再次問道。
“我是國強的兄弟,也是當年的紅軍。十年前,我們紅軍特勤隊還往過你們板硐寨,你還記得嗎?”
“記得。”
“那你還記得我嗎?”
韋老伯搖搖頭:“有點麵熟,可我實在想不起來了。”
“我就是當年紅軍特勤隊的副隊長,我叫胡誌誠。”
“哦。”
“今天我過來,還有一事相求,國強告訴我,你們家藏著太平天國翼王的遺物,可否拿出來,讓我一看。”
“什麽,他連這個都跟你講了?”
“講了,全都講了。不瞞您說,我就是翼王的後人。”
“你是翼王的後人,你姓什麽?”
“我姓胡。”
“姓胡?你父親是?”
“我曾祖父親叫胡天翼,我高祖是胡永活。”
“這就對了。”韋老伯身體為之一震,他雖然記憶力衰退了,但是頭腦卻是很清醒。“老天爺啊,終於讓我見到了翼王的後人!”說完已淚流滿麵。韋老伯默念一聲:“阿彌陀佛,難道這是在做夢?”
胡家本來姓石,正是太平天國翼王石達開後裔,翼王兵敗被滿門抄斬,隻僥幸留下一脈,東躲西藏幾十年,世人極少有人知道翼王後人所在了。
但是,韋家是一個例外。
韋老伯名叫韋永昌,曾祖父名叫韋忠義,世世代代效力於石家,到他這一代,做了個賬房,跟隨翼王征東征西。翼王兵敗後,韋忠義逃回家鄉,生了個兒子取名韋星宏,生的魁梧有力,從小習練拳腳功夫,由於家境還算殷實,韋星宏仗著一身的功夫,通巴結紳做些無本買賣,賺了大錢。
到韋永昌這一代,於三十年前搬到南疆省的蘭溪縣居住,專以打獵為生。
韋永昌說:“你父親為了躲避清廷的追殺遷到高山縣山城隱居。我曾到山裏拜訪過他,那年你大概隻有十歲吧。”
“關於我的家世,父親為何一直不告訴我?”
“他不是不想告訴你,隻因為你還年輕,他要等你長大成人了,穩重了,才慢慢告訴你的。”
“明白了,沒想到我十八歲那年就不辭而別, 廣東當兵去了,一去就是十年。回來時,他老人家已經不在人世。都怪我糊塗啊!”
“理說,你做的也沒錯,老天有眼,讓你終於找到這裏,讓我也了卻一樁心願,我可以安心地去見地下的先人了。”
胡誌誠主動拿出韋國強寫給他的那張字條,給了韋永昌:“老伯,這是國強寫給我的字條,你認得吧。”
韋永昌接過來一看,上麵寫著一首詩:“騮馬新跨白玉鞍,戰罷沙場月色寨。城頭鐵鼓聲猶震,匣裏金刀血未幹。”
“認得認得。有這個信物,我就可以把翼王的遺物交給你了。”
韋永昌老人拿出翼王的遺物,卻是一把金光閃閃的大刀。這把刀一看上去就有一種霸氣,刀形為銅柄雙手帶,刀長約三尺有餘,綠色的魚皮鞘,兩端鎏金雕龍,中間還有一個鎏金箍。銅質刀柄有四段鎏金雕龍,三段燒藍,刀鞘及刀柄兩端鍍金,極顯華貴。
胡誌誠雙手接過大刀,仔細端詳,不由得讚歎道:“這刀必是寶刀之中的極品!”
韋永昌老人說:“據我的知,當年成吉思汗也有一批大汗金刀。大蒙古國建立以後,成吉思汗專門請工匠打造了一批金刀,刀形均為蒙古短刀,木柄鋼刃,刀鞘及刀柄兩端鍍金,稱之為大汗金刀。金刀造好以後,成吉思汗把它們賜給戰功赫赫的猛將,以激發將士鬥誌。據說成吉思汗手下僅有十位猛將佩帶大汗把刀,就是這十位猛將橫掃歐洲,馬踏中東,在曆史上創造了最輝煌的戰績。你手中的這把刀,卻是翼王專屬的金刀,世上僅此一把,所以,完全可以跟大汗金刀相提並論。”
胡誌誠看見刀柄上赫然刻著“天國翼王”四個字,深知韋永昌老人所言不假。
“這刀雖多年不用,但仍然鋒利無比,能一刀斬斷碗口粗樹木。”
胡誌誠把刀緊緊抱在懷裏,對韋永昌鞠了一躬,說:“謝謝你,韋老伯!”
“你不必謝我,我隻是把本該屬於你的東西歸完了你。”
韋永昌說著,又拿出一本小冊子交給胡誌誠:“這本小冊子一直跟這把金刀一起存放。”
胡誌誠翻開一看,卻是一本舊時記事本,紙片已發黃,可是上麵的字跡仍清晰,赫然寫著“天國悲情記”五個大字。
接下來是一段較為潦草字跡——
胡誌誠一邊仔細辨認一邊讀了出來:
天國戰神石達開,十六歲投身義軍,十九歲統帥千軍萬馬,二十歲封為翼王。親率太平軍迭克九江安慶天京,定都天京後,出巡安慶,設官安民,政績頗佳。值西征失利之時,受命主持軍務,痛殲湘軍,奪回武昌,扭轉戰局。既而進軍江西,困清妖於南昌。天京危急,翼王率師救援天京,大破清妖,其功蓋世,其勇無雙。
天國宗教,向來嚴酷,所到之處,毀燒孔廟,若非天國印書,即為妖書,以致儒生盡去。唯翼王從不毀廟燒書,且尊儒重讀。翼王雖與天王政見相左,但無意另立新旗,自建新號。然天京事變,諸王自相殘殺,乃至翼王被逼無奈,出走天京。至翼王出走天京,仍以解除百姓疾苦為念,北征南討,出生入死,欲解斯民之倒懸,拯天下於水火。奈何時運不濟,大渡河畔,英雄末路。
天國衰敗,實乃天王之誤!天國定鼎天京,事業興旺,若天王能以天下萬民為念,發兵北搗妖穴,則今日天下妖氛廓清久矣!怎奈天王居功自傲,深居王府,驕奢淫逸,不理朝政。且天王心懷偏狹,嫉賢妒能,任人唯親,詔殺東王,招致金陵之變,幸翼王回師靖難,天京形勢轉危為安。若天王能回心轉意,順應天下民心,天朝事業猶大有可為。然天王一錯再錯,終致天國分崩離析。天國衰敗,喪師失地,莫不與天王有關!若非天王倒行逆施,焉有天國今日之敗!
老臣韋忠義臨終絕筆,以示後人。
胡誌誠讀完那段“天國悲情記”,頓覺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