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九章 自以為是的鬆田
日軍南京參謀本部裏,石原參謀長看過鬆田發來了電報,冷冷說道:“看來這個鬆田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消滅新四軍小分隊。哼,這個鬆田,仗著叔叔是陸軍大將,平日裏目空一切,傲慢得很。可是,派到戰場上去,卻一點用處也沒有。手裏掌握著三四十名大日本皇軍最優秀的士兵,卻對區區十來個人的新四軍小分隊束手無策,簡直的是大日本皇軍的恥辱。”
另一名參謀說:“鬆田君對我大日本皇軍也算是忠心耿耿的,他行事向來考慮周到,他之所以這麽說,隻是為了防患於未然。其實,他還是有把握在黃山城裏消滅那支新四軍小分隊的。”
石原又說:“要婺源的駐軍協助他們堵住小分隊西逃的路,談何容易啊。從黃山往婺源,不知有多少條路可走,防不勝防呀。更何況,婺源的駐軍也有自己的作戰任務,怎麽協助,出多少兵力為合適?”
“那,依你之見,這事該如何是好?”
“哼,我看這純粹是鬆田為自己的失敗找台階下。到時候,他抓不到新四軍小分隊,就說是婺源駐軍配合不力,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
“不會吧?我看鬆田課長不是那種人。”
“給他回話,命令他,必須全力以赴,盡快找到新四軍小分隊,並徹底消滅掉。”
“那,婺源那邊?”
“放心吧,我會給婺源那邊打電話的。但是,我隻能給鬆田五天的期限,限他五天之內一定要找到新四軍小分隊,並消滅他們。如果五天期限過去,他仍完不成任務,婺源駐軍就沒有配合他們行動的必要,鬆田自己就回到參謀本部領罪。”
“相信鬆田課長一定能完成任務的。”
“但願他能成功。要不然的話,那位武器專家到達後方,建立起兵工廠,大量生產槍械,用來對付我們,我們在大東亞的戰場上,又要犧牲更多士兵的生命了。如果真出現了那樣的局麵,鬆田罪責難逃。”
“那也不一定,那個所謂的武器專家就算回到他們的後方,也不一定能生產出大量槍械。更何況,他去的是新四軍的後方。”
“這有什麽區別嗎?”
“有。如果是去國軍的後方,也許對我們更不利,去新四軍的後方,我看沒多大用處。因為要生產槍械,除了有技術人員以外,還要有機器,還要有材料。對於他們的後方來說,要獲得這些東西,一定是十二分的困難。所以說,就算鬆田真的消滅不了這支新四軍小分隊,真的抓不到那個武器專家,我們的損失也沒有什麽大不了。”
石原微微點了一下頭:“你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另外,我已經將新四軍小分隊隊長的資料搞到了,此人名叫胡誌誠,在新四軍裏任過參謀和營長等職,至於是哪所軍校畢業的,他的檔案資料裏沒有記載。可以把這個資料一並發給鬆田課長了。”
在小分隊往處,李孝甫正在與胡誌誠談話。
“胡隊長,對於你又失去兩名戰士,我也感到很難過。”
胡誌誠說:“我們都是戰士,在戰場上,犧牲總是在所難免。”
“但是,不管從哪個角度出發,我都有必要提醒你們,你們千萬不要低估了你們的對手。”
胡誌誠略有些不高興,板著臉說:“我從來就沒有低估過他們。”
李孝甫說:“我接觸過一些日本軍官,他們大部分人都是心高氣傲,個個都想在戰場上大顯身手。日軍特高課又是優秀軍人集中的地方,這種習氣會更加突出。而且,他們為了達到目的,往往不辭手段,那怕是踩著別人的屍體往上爬,他們也是在所不惜的。”
胡誌誠盯著李孝甫問:“你恨日本人嗎?”
李孝甫如實地說:“我談不上恨,我沒有理由要恨日本人。但是,日本人一定很恨我,因為我研究的東西是用來對付他們的。”
“是嗎?日本人侵略我們中國,殺害了多少中國人,這難道與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嗎?”
“我們不談這個好不好?”
“那麽,從長興出發到現在,十多天的時間裏,就有四條鮮活的生命離我們而去,這些難道也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我說過,我們不談這些。”
“那你為什麽還要回國?”
“我和你們思考問題的角度不同。”
“僅僅是這樣嗎?”
“肯定是這樣的。”
“你為什麽認為日本人會恨你?”
“如果他們知道我研究的東西是用來對付他們的,他們肯定對我恨之入骨,必定是要殺之而快。”
“你研究的是什麽?”
“槍械。”
“好。請不要再說下去了,我都明白。”
“所以,日本人殺死了你的戰友,我會用我的方式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我明白。”
“那就好。不過。我覺得有必要再強調一點,日軍特高課是日軍中的優秀分子,論智謀,論單兵素質,他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每一名士兵都是一匹惡狼,每一名軍官都是一條毒蛇。特別是那些高級軍官,是真正的魔鬼。如果你小瞧了他們,那我們大家離死期就不遠了。”
胡誌誠盯著李孝甫看,臉上很凝重。
“謝謝你,李先生,謝謝你的提醒。”
鬆田收到了參謀本部的回電,勃然大怒:“愚蠢!參謀本部的那些大老爺們統統是一群飯桶!限期五天,黃山城那麽大,讓我到哪裏找那幾個人,這不是等於大海撈針嗎。我隻有以靜製動,守株待兔,待他們行動起來,我才有機會消滅他們。如果他們蟄伏十天半個月,然後才行動,那麽,在通往婺源的大路上就暢通無阻了,那不是明擺著放跑了新四軍小分隊嗎?”
“課長,你已經對消滅新四軍小分隊沒有信心了嗎?”副官問道。
鬆田皮笑肉不笑地說:“是。現在黃山城裏到處是抵抗的力量,誰也不知道小分隊藏在城裏,到底得到了什麽人的幫助。我的確沒有把握能在五天內找到他們並把他們消滅。但是,再給我一點時間,隻要新四軍小分隊一行動,我就會發現他們。”
“可是,小分隊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他們去到哪裏了呢?”
“小分隊雖然人數不多,但是他們的特征很明顯,那一男一女斯斯文文的,到哪裏都很容易辨別。按理說,我們不會找不到他們,而且四個城門我們都加派了人手,他們無論如何混不出去的。”鬆田很有把握地說。
“課長,你這話雖然很有道理,但是,你的話也提醒了我,他們會不會喬裝打扮蒙混出城了?”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是根據情報分析,他們小分隊現在隻剩下八個人了,而且那對剛從國外回來的夫婦從來沒有上過戰場,也沒有接受過什麽特殊訓練,他們聽到槍聲還會驚慌失措,而他們卻是小分隊要重點保護的對象,所以他們絕對不可能化裝從某個小路走的,那樣的話,他們就算出了城也走不子多遠。所以我判斷,他們隻能走大路,而且要借助交通工具。我們隻要緊緊盯住這幾點,不怕發現不了他們。況且,他們也需要速度,早一天把那個槍械專家送到後方,對他們來說至關重要。”
“那你打算怎麽辦?”
“還要嚴密監視婺源方向。”
“要是他們從別的地方溜過去呢,你就失算了。”
“不可能!我謀事從未失算過。”
陸振寧向胡誌誠報告說:“隊長,我已經通過交通員調查清楚了,追擊我們的是南京的特高課,課長叫鬆田。”
“鬆田?這個人什麽背景?”
“關於鬆田,我們知道的也很少,隻知道他在軍中有很強大的背景,他是一個很狂妄,很自以為是的家夥。”
“好,他越是自以為是,我們越是有機會。”
“隊長,你打算怎麽辦?”
“日本人可以狂妄,可以自以為是,我們卻不能。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化裝出城,千萬別去跟日軍特高課硬碰硬。”
胡誌誠向隊員說出了自己計劃:我們這支隊伍裏,李先生夫婦的目標最大,我建議臉上塗上膏藥,躺在擔架上,裝做病人,李夫人扮作鄉下婦女,先乘著馬車混出城門。”
“為什麽是我裝成病人,臉上塗著膏藥躺著,多難堪呀。”李孝甫提出了不同意見。
“孝甫,你就將就點吧。”
“不,我怕我裝不像。”李孝甫偏不接受。
胡誌誠說:“那就讓羅海文裝病人吧。,其餘的人扮成醫生或護士。”
陸振寧說:“要不是需要我當馬車夫,我躺著就行,我喜歡躺著。”
胡誌誠嚴肅地說:“別耍貧嘴了,就這麽定了,羅海文裝病人,大家馬上分頭行動。”
夜間,馬車順利混出了黃山城北門。在城外五裏地,大家登上了事先準備好的汽車,然後繞道上了往婺源方向的大道。
李孝甫覺得事情進展很順利,對胡誌誠說:“胡隊長神機妙算,勝過諸葛亮啊。”
胡誌誠卻嚴肅地說:“這種任務不是憑著小聰明就可以完成的,隻有真正的戰士才能完成,因為它要付出巨大的流血和犧牲。而你連裝一下病人受點委屈都不肯,實在有些不妥。”
李孝甫覺得自己失言了,羞愧地說:“是我連累你們了。”
“我們新四軍說話算話,從不打馬虎眼,我們可以犧牲自己的性命,卻不會給新四軍這支英雄的部隊抹黑。”
李孝甫有些感動地說:“之前,是我糊塗,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