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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章 壯家婚禮

  聽說還要和許佳銘再舉行一次婚禮,林萍萍大惑不解。


  “可我已經跟他結婚了,我們已經是夫妻。”林萍萍說。


  “那不算。”桂花以一種不容商量的語氣說,“得按我們的規矩舉辦了婚禮才算。你又不是招他去上門女婿,婚禮哪能在女方家辦呢。”


  “何必分得那麽清楚。”林萍萍仍是十分不解。


  “當然要講清楚。”桂花仍然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按我們的規矩,舉行婚禮時,男女雙方都舉辦較隆重的酒宴,寫紅貼請親戚朋友來參加。特別是男方的酒宴一般要辦三天,頭天殺豬宰羊,請同族人一起吃個晚餐、第二天為正式喜日,要辦三餐,早上來吃了早餐,就開始著手弄酒菜,中午吃一餐,然後才弄客人的酒菜,親戚朋友等客人來隻吃一個中餐,等客人全部走後,同族人才能吃晚餐。還有第三日的謝親宴。謝親宴是男方家為了感謝女方父母養育之恩,請嶽父、嶽母的親家在次日來家裏飲酒宴,習慣上叫稱‘二酒’。走完這些程序,才算完成一次婚宴。”


  “這麽麻煩。我們上次在長沙結婚,在飯店裏擺了十幾桌,就完了,多省事。”


  桂花說:“鄉下人哪比得上大城市裏?咱鄉下人來參加婚禮的親戚朋友也是有講究的,誰都不能空手來,必須提著禮品來,送的禮品各有不同,親戚方麵的帶來幾斤米或幾斤豆,外祖父方麵的禮物較重,得有二十斤米二十斤酒,還要送一籃糍耙或五色糯米飯。老庚方麵的送鏡子或掛鍾、熱水壺、臉盆之類的日用品。到那天,家裏都會擺滿這些物品。物品上麵都用紅紙貼上,寫上送禮的人的名字。”


  “還有這規矩啊。”林萍萍蹶著嘴表示了對這種婚俗的不屑。


  喜日清晨,新郎官許佳銘在一位伴郎和一位叫“卜慈”的長者陪同下,來到韋縣長家去接新娘。所謂“卜慈”,就是負責聯絡的中間人。


  按規矩,新娘從走出房門時應由由自家兄長背上花轎,桂花主張叫韋桂忠扮演林萍萍的家兄。韋桂忠知道扮家兄是一份辛苦活,拒絕接受。桂花無奈之下隻得強令馬瑞文來扮演家兄的角色。於是,那天林萍萍出門時,是馬瑞文背她上的花轎。


  路上遇到需過一條小河,河水不深,但轎夫們卻不敢抬著過河,生怕在河中有什麽閃失。轎子在河邊停下來,林萍萍走出轎子,桂花又把馬瑞文喊過來:“新娘不能接觸水,須由兄長背著過河去。”馬瑞文又乖乖蹲下來,背新娘過河。


  新娘林萍萍此刻也不像別的地方那樣穿著大紅大紫的衣服,而是穿著黑衣黑褲,象征著純潔與樸素。來到新郎家門口,新娘走下花轎步行時,桂花急忙舉著一把黑布傘遮在新娘頭上,以表示貞潔。新娘走過之地,還有一個人負責“封腳印”。新娘來到新郎村前所走過的腳印,都要由男方派來的迎新娘人把腳印作象征性的掃除,以表示新娘不能走回頭路。


  接著是新娘拜堂的儀式。許光第和老伴端坐在中堂椅子上,接受新娘跪拜。許光第之所以費盡心思要操辦這一聲婚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就是為了這一刻。一定要讓兒媳婦進門的時候,當著眾賓客之麵,跪拜兩位老人。


  許佳銘的婚禮辦得很隆重熱鬧,而趙貴祥的婚禮則很簡單。


  對於老二結婚的事,老大趙富祥很高興很支持,三個兄弟,隻有老二娶到媳婦,這是為趙家後代續香火的大事。他當然格外重視,但是,他又能給老二做什麽樣的準備呢?


  老大咬了咬牙,才終於決定為老二在老屋附近築一間小小的土坯茅草房。於是,三兄弟自己動手築牆,自己動手割草編草蓋,花了半個月時間終於建成一間小小的土坯茅草房。房子建在田野當中,要走田中小徑,才能到房門口。茅草房雖小,前麵卻有個好大的院子,四周圍著竹籬笆,院中全是雜草。


  所以,趙家結婚前一天的準備工作主要就是忙著清除雜草,把一個庭院打掃出來。


  這天像是往常一樣,趙貴祥四點半起床,站在新建的屋子前,開始享受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他的結婚典禮。


  那坡村並沒有多少人知道趙貴祥家今天要辦婚事。因為他連門上都沒有貼對聯,家裏也沒有張燈結彩,隻是把庭院打掃得稍為幹淨點,給屋子裏添了張床和一些生活的必須品。家裏實在太窮,擺不起任何排場。


  為了讓玉芬體麵地嫁過來,他傾盡所有給了玉芬一份彩禮,手裏便沒一個錢子兒了。父母早已不在,給趙貴祥操持婚事的隻有大哥趙富祥和弟弟趙寶祥。


  韋家三兄弟從小就沒了父母,兄弟三人相依為命,老大三十好幾了也沒娶上媳婦,而且似乎已經沒有那個奢望了。看到老二帶回一個女人,這就是韋家的福份了。有個女人,這個家又像個家了。


  老大趙富祥一大早起來,殺了一隻鴨,這就是今天宴席的全部菜譜,當然還有一些青菜類。趙貴祥前一天上街買了兩斤臘豬肉,卻是要拿到新娘家去的。


  趙貴祥今天沒有請什麽客人,連村裏的族長也沒有請,隻是胡誌誠羅元元等幾個人要來吃一頓飯,也不會有人送禮,一切從簡。雖然婚禮非常寒酸,但趙貴祥沒有悲傷,閉上眼睛,想到即將和黃玉芬生活在一起,他就覺得十分的愜意了。


  “嘣嘣嘣!”天剛蒙蒙亮,就聽到房門傳來的劇烈敲門聲,趙貴祥不用想都知道必是那個風風火火的羅元元妹妹了。他不理她,反正她是有大門鑰匙,自己會開門進來的。這些日子,為了籌備趙貴祥的婚禮,羅元元沒少跑腿,還特地討要了趙家的大門鑰匙。


  “二哥,怎麽半天不開門?沒聽見我敲門嗎?” 來人果然是羅元元,風風火火開門進來了。


  “聽見了,你不是有鑰匙嗎?”趙貴祥笑吟吟地說。


  “我這不是手上提著東西嗎,不方便開門呀。”羅元元咋咋呼呼地喊著。


  趙貴祥迎了出來:“哦,元元妹子,你還拿什麽東西來?”


  “野兔!昨天我和誠哥上山打的。”


  趙貴祥一看羅元元手上提著兩隻野兔,真是喜出望外,有了這兩隻野兔,今天婚禮宴席就不顯得那麽單調了,他高興地說:“哎喲,真是辛苦你和誠哥了。”


  “嗨,二哥,跟我你還客氣什麽!”


  羅元元在趙貴祥和黃玉芬中間扮演了一個非常特殊的角色,她管趙貴祥叫二哥,又管黃玉芬叫姐姐。羅元元既把趙貴祥的家當成了自己的家,也把黃玉芬家當成自己的家。而今天,她還要扮演一個更重要的角色,就是作為迎親的小姑,要陪二哥去迎娶他的新娘。


  趙寶祥一直聽到羅元元嚷嚷的聲音才起來。


  “一大早就聽到嚷嚷的聲音,我一猜就是羅元元來了!”趙寶祥打趣道。


  “今天是二哥大喜的日子,你這個做叔叔的還睡懶覺。還不趕快弄菜去,那兩隻野兔交給你,一會兒誠哥他們就過來了。”


  “好的,我馬上動手。”趙寶祥笑著應道。


  羅元元在趙家簡單吃了早餐,便和趙貴祥一起去迎娶新娘。


  迎親的場麵,趙貴祥是能省就省。有錢的人家娶媳婦場麵,迎親儀式非常隆重,順序規整。按照規矩,各種儀仗排列的次序,首先是“頂馬”,即在迎親儀隊中,有一人盛裝騎馬負責開路並指導整個行列,這個排場趙貴祥肯定是擺不起了。其次為回避牌、吹鼓手、鍘鑼、綴燈、旌旗等。對於別人來說,結婚就好比科舉考試中了舉一樣,金瓜、鉞斧、朝天鐙等各種兵器,也都排列在儀仗的行列裏,新郎的綠幃座轎居前,新娘的繡花大紅轎隨行於後,吹吹打打,熱鬧得像狀元郎騎馬遊街。這些排場趙貴祥當然也完全省了。


  黃玉芬和趙貴祥原屬於兩個不同的世界,在他們倆認識之前,各有各的人生,她從來沒想過會嫁給他,她甚至沒想過自己還能有機會正正經經地嫁一次。


  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輩子竟然還能遇到一個可以傾心相愛的人,更沒想到是和一個這麽年輕英俊的小夥子相愛。趙貴祥太好了,她和趙貴祥相愛簡直是在做夢。


  她十四歲被賣,十七歲守寡,雖然在夫家還算可以吃上一口飽飯,可是,那時的黃玉芬,非常空虛和寂寞。她和小滿住在那舊式小屋,無邊的壓力,緊緊的壓迫著她:沒了男人,婆婆卻要她下地勞動,弟妹在家裏的地位都比她強,寂寞無人能解,她覺得自己簡直活在墳墓裏!


  這種情況,使她急於逃避,急於躲藏,急於從她那個家庭裏跳出去。


  過去黃玉芬雖然和那個男人沒有感情,但是好歹算有個說話的人,可惜那男人的陽壽卻太短了,在她十七歲的時候,就畫上休止符。一切的一切,造成了一個結果,她渴望再得到一個男人的愛。


  如果他不是那麽貧窮和孤苦無依,她不是那麽寂寞和無可奈何,他們之間大概就不會生出憐惜之情。


  而趙貴祥本來也沒有刻意去注意那些在碼頭上來來往往的女人,命運卻讓他與黃玉芬相遇想識。從小孤苦的他也渴望有個家,於是,兩個苦命人越走越近,今天終於要走到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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