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25 踩臉

  顧思逸一行人跟容氏一行人會談的時候,家族內部有些人已經坐不住了。


  “真是見鬼了,不是說他有病嗎?我怎麽覺得他一直很健康,可以活到**十!”


  “這些年也沒見過他生病住院的樣子,當初那個消息,會不會是赫洛家放出來的假消息?”


  “如果是假的,為什麽道格拉斯當時不否認?”


  “你沒看到他現在跟赫洛家那個小子打得火熱嗎?兩個人也許早就認識,演了一場戲給大夥兒看呢!”


  一群人吵吵鬧鬧的,最後在一個輩分較高的老先生一聲咳嗽下,才勉強停止了爭辯。


  老先生拄著拐杖,目光沉沉地道:“我剛得到消息,薩迪礦場的產量,估計撐不過三年。溫斯頓家,這回怕是要血本無歸了。道格拉斯及時放手,反而是給公司止損。我們之前還是小看了這個年輕人,如今,總部的人已經大多換成了他自己提拔的那一批,要是再過一些年,恐怕這裏都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了。”


  “這個道格拉斯,未免太不講情麵了。”其中一個人憤憤不平,“當初他的父親在這個位置時,也沒他這麽趕盡殺絕的。”


  “就是,克萊爾雖然冷酷,可也知道分寸,會給人留一條活路。”


  老先生冷笑一聲,輕蔑地望著這群人。“你們真當克萊爾是顧念舊情,才沒動家族的人?他不過是要給他的兒子留些難題當作試煉罷了。要怪,就怪你們自己的兒子不爭氣,成日裏隻想著花天酒地,現在人家看不順眼了,當然要把他們都踢走。”


  年輕的繼承人初上任,總要做出一些成績給眾人看的。克萊爾當初留著家族裏那些不事生產隻占名額的人,就是為了有朝一日給他的兒子立威用。


  他們,都不過是人家棋局裏的棋子。


  所有人都沉默了好一陣子。


  良久,有人試探性地問:“就沒辦法……讓他手下留情嗎?他們父子倆要是齊心協力對付我們,那就麻煩了。”


  凱恩是靠不住了。這個沒骨氣的家夥,明明自己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卻死活不肯坐那個位置,白費了他外祖父的一番苦心。


  老先生摩挲著拐杖平滑的杖頭,徐徐道:“道格拉斯的母親是叫什麽名字來著?”


  “她叫顧柔,是A國跟E國的混血兒,十三歲就上過戰場,後來一直輾轉各國,接雇傭兵的活兒。”接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他見過顧柔幾次,對她印象深刻。


  雇傭兵他見過不少,美貌的也不在少數,但是顧柔那種程度的大美人兒,還是很少見的。


  “什麽雇傭兵,不過就是幹妓女的勾當。”男人的妻子不屑地道,“那個女人我見過,身材都沒幾兩肉,就隻有一張臉可以看。據說不少雇主都跟她有一腿,為了名聲好聽,才對外宣稱她是被雇來保護自己的。”


  的確,顧柔的風流跟她的美貌一樣出名,而且男女不忌、隻愛美人,她的那些風流韻事至今在雇傭兵裏流傳。隻不過……


  男人瞥了她一眼,“你知道當年赫洛家的夏綠蒂在克裏斯塔留學,被反叛軍綁架後,是誰單槍匹馬把她救出來、送回家的嗎?”


  女人回憶了一下,頓時不說話了。


  “顧柔當時是怎麽來到克萊爾身邊的?”老先生問。


  “據說是她得罪了好幾個國家的政府,被下了通緝令滿世界追殺,她隻好尋求實力雄厚的家族庇護。當時是經過她的一個朋友介紹,來到了Rosened家。”


  結果沒兩年,道格拉斯就出生了。


  老先生沉吟了一下,又問:“她那個朋友還活著嗎?”


  “那個朋友後來嫁到了雪城,還活著。聽說她知道那個女人的死訊時,特意趕回霧都,但是克萊爾連門都沒讓她進。”


  “把她請到霧都來。”


  “道格拉斯。”


  看見顧思逸走了進來,坐在沙發上的女人站起身。


  “凱特阿姨。”顧思逸對她有點印象,幼時這個女人跟他的母親交情不錯,時常會去他家拜訪。後來她嫁到了雪城,今天不知怎的忽然找到公司來。


  “好久不見了,你都長這麽大了。”凱特夫人感慨地看著他,“你這雙眼睛,跟你母親太像了。”


  顧思逸淡淡望著她。


  凱特夫人望著他的眼睛失神了一會兒,用紙巾摁了摁鼻子。“顧柔的墓地在哪裏?我想去看看她。”


  “不勞費心了。”他客氣道。


  凱特夫人歎了口氣,“我當時出嫁的時候,你母親還抱著你來參加過我的婚禮,誰知道後來……”她眼圈一紅,“後來我連她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她抽了幾下鼻子,“道格拉斯,你能告訴我,顧柔當年發生了什麽事嗎?我聽說她出事了,特意從雪城趕回來看她,可我……我連莊園都進不去。”


  “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再提起也沒有意義。”顧思逸摩挲著戒指上的蛇目寶石。“感謝您對我母親的關心。”


  “可我想知道,”凱特夫人咬了咬唇,“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連她怎麽去世的原因,我都不清楚,而且後來克萊爾還……”


  原來,現在唱的是挑撥離間的戲碼。顧思逸淡漠地看著對麵傷心的女人,並沒接腔。


  凱特夫人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問一句“後來怎麽了”。


  最後,凱特夫人尷尬地離開了。


  “Enzo,開飯咯。”


  Vera像往常一樣提著一桶肉來到玻璃房,卻發現門被打開了,裏麵並沒有美洲獅的身影。


  跑出去了?


  她蹲下身看著地麵的腳印,隻有一排碩大的梅花狀的行跡,那是Enzo走出來的。


  這麽說,它自己把門打開了?

  Vera想著,倒是被自己逗笑了:“原來除了貓,獅子也會自己開門的。”


  她循著足跡找去,最後停在了那棟房子前麵。


  大開的房門裏,Enzo正翻箱倒櫃的玩得不亦樂乎,粗壯的尾巴掃來掃去,不少家具都遭了殃。


  那樽房主人最喜歡的天使雕像,此刻已經成了碎片。


  Vera扶額,走進去拍著它圓滾滾的脖子:“出來,再這樣下去房子都要被你拆了。”


  美洲獅玩得正高興,並不願意出去。


  Vera吹了聲口哨,找了個小擺件丟了出去。


  美洲獅興衝衝地追著去撿了。


  Vera叉著腰看著麵前亂糟糟的一切,歎了口氣,正想彎腰收拾,忽然察覺身後有人。


  顧思逸站在門口,看著房裏的一切。


  “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


  Vera打著招呼,剛往前走了兩步,腳下踩到了什麽,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她移開腳,發現原本掛在牆上的那幅掛畫,此刻正倒在地上,畫中人英氣美麗的臉上,印著一個明顯的腳印。


  顧思逸垂眸,望著那副畫的慘狀,抿起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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