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18 把持不住

  “我冒昧問一下。”


  走出門口，把懷裏的東西都交給保鏢、解放自己的雙手之後，肖爾墨清了清嗓子，正要把自己的問題說出來，顧思逸便回道：“是。”


  “……我還什麽都沒說呢！”


  “傑森說的小白臉，就是我爸。”


  “……”肖爾墨艱難地擠出一個假笑，“還真是啊！”


  顧思逸神情淡定。


  小時候，不僅克萊爾，連他這個兒子，也被傑森叫做小白臉的兒子，因為他不僅五官酷似克萊爾，連一身玉白的膚色，也是繼承他的。


  “他真是個勇士。”肖爾墨不禁開始敬佩起這個大光頭了。她曾見過克萊爾幾次，不知道為什麽，她每次見了他就從心底本能地湧起一股敬畏。明明他還沒開始說話，她就開始兩股戰戰冷汗直流，隻想找個地方躲著。


  肖爾墨猜，這大概就是被氣場壓製的感覺。


  三人走到一半，拐角處忽然撲出一個人。


  顧思逸腳步一頓，在那人倒在他身上時，橫臂攔住了她。


  “她是……”肖爾墨看清那人的臉，有些驚訝。


  正是他們方才在屏幕裏看見的周離。


  周離此刻頭發淩亂，鞋子也掉了一隻，臉上泛著潮紅。


  她費勁地抬眼，看見顧思逸時瞳孔一顫，接著哀求道：“救救我……他們……他們給我下了藥……”


  她喝完那杯酒後，就察覺不對勁，借口上廁所，悄悄走了。


  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顧思逸。


  身體裏的血液如今就像被火燒一樣，開始沸騰起來，讓她渾身無力又發燙。


  “這幫混蛋，居然用這麽肮髒的手段！”肖爾墨憤怒道，她不喜歡周離，但也見不得有人用這種手段對付一個女孩子。


  顧思逸推開不自覺向他磨蹭著的周離，對她道：“交給你了。”


  肖爾墨就是學醫的，又是這裏唯一的女性，這種情況，交給她最合適了。


  雖然他並不想管這個女人。


  身後的保鏢上前，從顧思逸手裏接過周離。


  “等等……你要去哪裏……”周離喘息著，腦子亂成了一鍋粥，看見顧思逸對她正眼也不看一眼，心裏忽然湧起了一股委屈：“你看看我啊……救救我啊……是你們設計，是你們讓周家變成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的……你們害了周家……你欠我……”


  顧思逸瞥了她一眼，“成王敗寇，你當初既然選擇站在容家對立麵，就要有承擔後果的覺悟。”


  “我隻想讓周氏發揚光大，有什麽錯！”周離無力地癱倒在身後的男人懷裏，發現那是一張陌生的麵孔，頓時驚慌起來：“不，你要把我交給一個陌生男人？你不可以這樣做！我寧願那個人是你……”


  她不甘心，不明白自己順風順水的人生，為什麽突然就變成這樣了。周家一落魄，那些巴結的人，現在一個個落井下石。走投無路之際，她不得不離開厲城，投靠了赫洛家。但是瓊恩?赫洛是個卑鄙無恥的男人，根本就沒把她當人看，就連她被下藥，他也是知道的，並沒出手阻止。


  “咳咳！”肖爾墨打斷她的話，提醒道：“不好意思，他有女朋友了，你這樣挖牆腳不太好。”


  周離迷迷糊糊中，看見她的臉，咬著牙道：“舒子夜，又是你！你有什麽資格，你憑什麽贏我？你隻會使那些卑鄙的手段，就像當年的競標案一樣，你就是個小人！”


  話音剛落，她忽然被掐住了脖子，提了起來。


  顧思逸眼神冰冷：“這些話，不要讓我聽到第二次。”


  周離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就在她快要不能呼吸的時候，顧思逸終於放開了她，轉身走了。


  “欸，真有你的，在人家男朋友麵前罵他女朋友。”肖爾墨戳了戳癱軟在地的周離，對兩邊的保鏢道：“把她帶到我家去吧。”


  被人架起來的時候，藥性已經發作到了極致，周離眼神迷離，雙腿不自覺地勾起，蹭著身邊的男人，連喘息聲都是細細的。


  肖爾墨吸了口氣，“姐姐，你消停點，我要是男的，我就把持不住了。”


  顧思逸回了家，把那截章魚觸角交給了Vera，她果然很開心。


  後果就是，全家人吃了一個星期的章魚宴。


  生魚片、油炸章魚片、鹽焗章魚片、絲瓜炒章魚片……Vera把她所能想到的方式都來了一遍。


  多年以後，已經長大成人的小祈，在聽到章魚兩個字時，雙腿還是會不由自主地顫抖，回憶起那地獄般的一個星期。


  晚飯後，顧思逸來到花園裏看美洲獅。


  它肥了一圈，正追著蝴蝶跑，一個飛撲，就把一叢月季壓了個又扁又蔫。


  看見顧思逸，它高興地叫了一聲，又從月季叢裏跑過來，就要給他一個熱情的飛撲。


  顧思逸敏捷地閃過它的動作，在它又要撲上來時，伸手抵住它的鼻子警告：“坐好。”


  Enzo立刻乖乖坐好，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歪頭瞅著他。


  顧思逸揉著它柔軟的耳朵，吐槽道：“你胖了。”


  “嚎。”美洲獅聽不懂他的調侃，不解地叫了一聲。


  “我這麽用心地喂它，它當然會胖了。”


  Vera走過來，撓著美洲獅的下巴，讓它舒服地眯起了眼。


  兩人一獅坐在草坪裏，望著繁星滿天，頗有些歲月靜好的氛圍。


  “傑森還叫你小鬼嗎？”Vera問。


  “嗯，他讓我轉告你，哪天你有意願了，就帶你出海去。”


  “出海啊，我是很久沒出海了。”Vera有些懷念道，“不過現在也沒年輕時的滿腔熱血了，隻想看著你們過得健康快樂，我就知足了。”


  顧思逸垂下眼，“我們已經長大了，你可以去做你喜歡的事了。”


  在他很小的時候，她是很喜歡到處跑的，各處都有吸引她的人事物。後來，她就安靜地呆在這座莊園裏，很少出去了。


  “你又怎麽知道，我現在做的不是我喜歡的事呢？”Vera微笑著橫他一眼，“你們啊，就是愛想得太多，我走過的路，比你們吃過的鹽還多呢。你們在想什麽，我都知道。比如說，你們一直有件重要的事瞞著，不讓我知道。”


  顧思逸臉色微變。


  “不過嘛，既然你們不想讓我知道，那我就等你們自己哪天想讓我知道的時候，再聽你們說吧。”Vera豁達道，“我以前總喜歡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裏，認為i這樣才會有安全感，但是現在覺得，偶爾糊塗一點，也沒什麽不好。”她伸手，揉了揉顧思逸的頭發，“因為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著想。有些事情，也許不知道會比較快樂。”


  他默然地躲開她的手，心裏鬆了口氣。


  那些事情，如果她想知道，總會有辦法知道的。


  她還不知道，這樣很好。